第一百七十一章故人來訪
青桑原以為小純‘玉’摔倒了,疾步跑進屋,卻見小純‘玉’被一男子抱坐在膝上,男子坐在桌前,正逗著小純‘玉’玩。
此人不是祁勇,卻是熟人。
“赫將軍怎麽會在此?”青桑詫異問道。這些年了,青桑已和原先的生活斷了關係,萬沒想到還能在此見到赫炎。
赫炎抬起頭,‘露’出了一抹微笑,說道:“小姐別來無恙。”
青桑點點頭,上前抱過小純‘玉’,說道:“‘挺’好的,多謝將軍當年相助。”
赫炎搖搖頭,說道:“過去的事不必再提了。”
青桑看了眼赫炎,自覺他有話要與自己說,便將純‘玉’放下,問道:“將軍此行前來可是有事?”
赫炎“嗯”了一聲,說道:“小姐可知這天下已經變了。”
青桑苦笑道:“已知。”頓了頓,問道:“皇上可好?”
赫炎盯著青桑瞧了瞧,說道:“聖上龍體安康,隻是每日忙於國事,少有休息。”
青桑動了動‘唇’,想說些關心的話,卻又覺得自個沒立場說這些,最終還是未能說出口。
赫炎看著青桑的表情,知道她此時的矛盾,開口說道:“小姐這幾年受苦了。”
青桑隨口應道:“還好,日子雖然清苦,但卻勝在平靜。”話剛說完,青桑似乎意識到了什麽,抬眼問道:“赫將軍是如何尋到此處的?”
問後卻見赫眼隻是笑,青桑頓時明白了大半,問道:“這些年的接濟都是赫將軍所為?”
赫炎這才點點頭。
青桑再問:“那皇上也知道?”
“若非皇上授意,我又怎敢這麽做?”赫炎道。
青桑愣怔片刻,然後說道:“原來這些年我根本就沒有逃出過皇上的手掌心。”
赫炎說道:“當年皇上本舍不得小姐流落在外,但宮裏頭已經有人知道小姐的事,於是皇上便依著小姐的計策。將您送出了陳家老宅。皇上、蒲公本意是想讓您到王家莊住些日子,避過風頭,誰想您卻臨時改變路線,跑到了這葛村,幸好皇上派了隱衛一路跟隨保護小姐,才能知道小姐的行蹤。皇上想著等他登基後,大權在握,便請小姐回去,誰知這一等就是三年。”
青桑聽著失了神,她千算萬算。卻依然沒有逃出棠珣的掌控,虧她還時常自認為自己有著前世今世兩世的智商,卻依然沒有比過隻有一世的棠珣。自嘲的笑了笑。青桑說道:“那今日將軍來是想要我回去嗎?”
赫炎聽了,忽然側過頭去,臉‘色’變得凝重,似乎有什麽難言之語。沉默了一會,赫炎才說道:“是。我此次前來是請姑娘回去。”
青桑淡然一笑。道:“將軍當年助我離開,就應該知道我的心意,現在又何必強求。”
赫炎緊盯著青桑,問道:“小姐難道一點都體會不到皇上對您的用心良苦?”
青桑低下頭,輕聲說道:“皇上的心意我何嚐不明白,隻是我不敢要。也要不起。”
“可是小姐也沒想過要回報皇上?”赫炎問道。
“回報?”青桑奇怪地抬起頭,不解地看著赫炎。
赫炎歎口氣,道:“小姐不該如此狠心。還是和我回去吧。”
青桑看了看蹲在角落玩石子的小純‘玉’,說道:“將軍請回吧。”
這一聲逐客令讓赫炎有些微惱,隻聽他加重了語氣說道:“小姐何必如此,你應該明白有些事是反抗不了的、”
青桑聽後,心中閃過一個念頭。然後問道:“祁勇可是將軍勸走了?”
赫炎一愣,說道:“不是。他走了?我以為他和你一起帶孩子去山下了。原來他走了?”赫炎今日來尋青桑,看到家中空無一人,知道他們是去山下了,卻沒想到祁勇其實已經離開了這裏。這會子青桑提及,赫炎才發現祁勇並沒有和青桑、純‘玉’一塊回來。
青桑見赫炎否認,也沒有追問,隻是說道:“將軍若是想強行帶青桑走,那我自是反抗不了的,隻是回去後,怕是又要掀起軒然大‘波’。將軍難道不為皇上考慮嗎?皇上繼位不久,就將我這個已被先皇下旨殉葬之人帶回了宮中,朝中大臣會怎麽說,民間百姓會如何議論?這對皇上的聲名是何等的衝擊。”
赫炎卻說:“我正是為皇上考慮,為百姓考慮,才請小姐回去。”
青桑疑‘惑’不解,說道:“青桑不明白將軍的話。”
赫炎也不多做解釋,隻是說道:“小姐應該知道,我既然在此等候一天,就是不願強行帶小姐回去。若是我隻是想帶小姐走,那今日,我完全可以帶人到張家將小姐帶走,而不必苦苦在此等候。所以,小姐還是不要為難於我,自行收拾收拾隨我下山吧。”
青桑知道赫炎說得是事實,他若不是尊重青桑,白日裏就帶人到柱子家將她帶走,那一定會讓整個村子都沸騰了。可是,論心而言,青桑根本不想回去,何況,祁勇不知去了哪裏,等他回來,不見了自己和純‘玉’,那一定會急壞的。
“小姐可想好了?”赫炎問。
青桑輕吐一口氣,說道:“今日已晚,孩子也要睡了,還是明早再動身吧。再說,我也得收拾收拾。”
赫炎本想說回去後什麽都有,但又想還是不要‘逼’得青桑太緊的好,青桑的脾‘性’他也是見識過了,‘逼’得緊了,怕以後的事都不好商量了。這樣想著,赫炎便說:“也好。那今晚我就住在這裏。明早我們一同動身。”
青桑謝過赫炎,抱起小純‘玉’去了自己的小屋。
玩了一天的小純‘玉’自然是累壞了,梳洗後在青桑的安哄下,甜甜地進入了夢想。而青桑則是輾轉反側,難以入眠。
剛剛她如此說,隻是為了拖延時間,現在是她真正該做決定的時候了。
麵對感情和自由,此刻青桑的心中依然更偏向於自由。對她來說一份無法完全擁有的感情隻會讓彼此陷入更深的痛苦中。也許是她對棠珣的感情不夠深,沒有深到可以不顧一切的地步,又或者以她的經曆,已對感情有了更理智的理解。她的回去,對棠珣來說是百害而無一利的,對她的親人嫁人來說也是有危險的,對她自己來說更是自己將自己推進了一個萬劫不複的深淵,如此一來,她又為何要回去呢?
“我們尋個沒人認識的地方,過逍遙自在的日子吧。”符熙當年在她耳邊說得那句話。其實正是她心中所想。雖然她所需要的伴侶不是符熙,但逍遙自在,無憂無慮的日子卻是她想要的。想及此。青桑暗暗下定了決心。
天還未亮,青桑便將熟睡中的小純‘玉’包了個嚴嚴實實,然後收拾了些細軟,便吃力地抱起純‘玉’,準備悄悄離開。
黎明的山間。氣溫很低,青桑推‘門’出去時,寒風拂過,讓她打了個冷顫。
來不及鎖‘門’,青桑便抱著純‘玉’往山下走去。路過祁勇屋子時,青桑刻意看了兩眼。見屋‘門’緊閉,心想著赫炎還在熟睡,便加快腳步往山下走去。
“這麽一大早的。小姐是想要去哪?”赫炎的聲音如同這山野的冷鳳,讓青桑從頭冷到了腳。
青桑僵硬地回過身,看到了立在‘門’口盯著她的赫炎。
青桑尷尬地笑了笑,說道:“早上空氣好,我帶純‘玉’出來走走。”
聽到青桑這個蹩腳的理由。赫炎有些忍俊不禁,他大步走過來。一把抱過青桑懷中的純‘玉’,見小家夥仍睡得香甜,忍不住笑道:“小姐真是好雅興,孩子還睡著,就帶出來散步,難道就不怕這清晨的涼風凍著了孩子。”
青桑撇撇嘴,自知理虧,沒有辯駁。
赫炎繼續說道:“既然小姐已經睡醒了,那我們就動身吧。”
青桑自知是走不了了,隻好說道:“懇請將軍待純‘玉’醒來後再動身。”
赫炎看了看懷裏的純‘玉’,已為人父的他心生愛憐,便點點頭,同意了。
三人回到祁勇屋中,將小純‘玉’放於‘床’上。青桑則在屋內搜尋起來,似是在找些什麽?
“你在找什麽?”赫炎問。
“我在找個白‘玉’鐲子。”青桑道。
“鐲子?”赫炎道,“回去後什麽都有,小姐不必在意一個鐲子,若實在找不到了,就罷了。”
青桑一邊翻箱倒櫃地找,一邊說道:“將軍不知,這鐲子意義非凡,是純‘玉’已經去世的娘親留給她的。既然要離去了,這鐲子自然要給純‘玉’隨身帶著。”
赫炎聽了,這才起身幫忙找起來。
可惜把家中翻了一遍,卻沒見著蹤跡。
“唉,到底在哪呢?”青桑坐在椅子上頹廢說道。
“會不會是被祁勇帶走了?”赫炎問。
青桑想了想,這倒是有可能,祁勇離開的前一日還對著鐲子和一把匕首發呆呢,大概祁勇是帶著這鐲子走的吧。
這樣想著,青桑便不再找了,轉而問赫炎道:“將軍可知祁勇是何人?”
赫炎一愣,問道:“小姐和他生活三年,反倒來問我?”
青桑笑了笑,說道:“皇上既然掌握著我的行蹤,又怎會不對我身邊的人進行調查,想來將軍一定查過祁勇、悅兒的背景吧。”
赫炎聽了,也笑了,說道:“小姐還是同以前一樣聰慧,確實,聖上讓我查過。隻是這兩人身上的線索太少,我隻查到他們來到葛村的時間,以及大致是從哪個方向遷到此處的,其他的倒沒查出什麽。剛開始,聖上對這兩人也是諸多不放心,後來聽了隱衛的回報,才漸漸放心,讓你在此住著。”
青桑聽後,有些失望,原以為能知道祁勇和悅兒的身世,如此,她也能想方設法將孩子送還。雖然她很舍不得純‘玉’,但是她卻不想純‘玉’從小就深陷那深宮大院、龍潭虎‘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