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三章另有算計下

青桑聽到赫炎的話,驚訝地說不出話來。

赫炎臉‘色’有些僵硬,他伸手捏了捏鼻尖,略低下頭,看著青桑那隨風微擺的翠綠‘色’裙擺,忽然想起了水栗。

曾幾何時,水栗穿著翠綠‘色’的羅裙,粉‘色’的短衫,在菱‘花’池邊飛奔著,咯咯咯的笑聲讓整個園子都充滿了歡樂。自己這麽做是對的,青桑當初在北戎不就想去息國嗎?赫炎努力說服自己。

“蒲小姐,您應該知道聖上對您的恩德。現在聖上有難了,您應該救他。”赫炎的話讓青桑陷入了更深的‘迷’‘惑’中。

“皇上怎麽了?”青桑終於尋回了說話的能力,從不斷的震驚中清醒過來,張口問道。

赫炎抬起頭,略一思索,說道:“先皇在位時,經曆了六皇子篡位之‘亂’,天下逆賊已是蠢蠢‘欲’動,聖上登基後,六皇子、李霆之餘孽在外興風作‘浪’,挑起了鬆州、南州的一些前朝餘孽起事,與臨近我朝的大月國裏應外合,想要造反。聖上登基不久,根基未穩,國中兵馬又因連年與北戎‘交’戰,疲憊不堪,這兩年剛有些喘息時間,實在難以應對這烽火四起的局麵。何況臨時征召兵馬,應戰能力遠遠不足,恐怕到時隻會讓百姓更加負重不堪。最好的辦法就是到息國借兵,聯合北戎一同抵禦。”赫炎說到此,似是有些口幹舌燥,端起茶碗喝了口茶。

青桑這才知道棠珣登基後遭遇了怎樣的艱難險阻,隻是這權位的爭奪哪一次不是腥風血雨,她一個弱‘女’子為何總是要被推到這風口‘浪’尖上。

青桑問:“聯合息國、北戎確實是個好辦法,隻是我不明白,為何要我嫁去息國?且嫁給誰?”

赫炎放下茶碗,看了青桑一會,然後說道:“息王提出借兵可以。隻要將你嫁過去。”

青桑忽然感到有些暈眩,沉聲說道:“是棠豐提出要我嫁他?”

赫炎點點頭。

青桑深吸口氣,再問道:“那這也是皇上的意思?”

赫炎沉默不語。

青桑等了一會,不見赫炎回話,不禁冷笑兩聲,說道:“原來是赫將軍的意思。”

赫炎這才開口道:“我也是迫於無奈。聖上一聽這息王的條件,勃然大怒,斷然拒絕。但不管怎樣,都應該以國事為重,所以我才‘私’下做了這事。小姐要怪要恨。都是赫炎的錯,聖上對此事是完全不知的。”

“皇上一直讓你注意著我的行蹤,關照著我的生活。這會子不見了我的行蹤,皇上不會懷疑嗎?”青桑問道。

赫炎對於青桑的質疑沒有生氣,隻是淡淡說道:“聖上現在已無暇顧及這些了,我隻消等這動‘亂’過後再去請罪便可。有什麽後果我自會擔著。”

“嗬嗬,將軍好膽魄。那息王一旦出兵,皇上就不會懷疑嗎?”青桑道。

赫炎道:“我會告訴聖上在民間尋了個‘女’子,息王很中意,就同意了。以後聖上知道了也晚了,一定已成定局。”

赫炎平靜道:“赫炎忠心為國,隻要是為聖上好。不管後果如何,赫炎都是無悔。”

青桑忽然語塞,此時此刻她該說什麽呢。

赫炎繼續道:“蒲小姐。赫炎知道對不住您。但請您想想,如此也許更好。曾經,您不是想去息國嗎?其實,進宮對您來說也許還不如去那息國自在些。這對聖上、對您都是好的。”

青桑冷哼道:“多謝將軍為青桑費盡了心思。隻是到頭來,青桑還不是你們手中的籌碼?”

赫炎知道青桑心裏有氣。也不與她爭辯,隻是說要她做好準備。兩日後便來接她。

說完這些,赫炎轉身便要離去。

“等一下!”青桑叫住赫炎。

赫炎轉身看著她,溫和問道:“小姐還有何事?”

“如果我嫁去息國,不知能否帶著純‘玉’一塊去?”青桑問。

赫炎一愣,說道:“小姐這是說笑嗎?”

青桑長歎一口氣,眼裏已經布滿淚水。側過頭去,青桑不再言語。

赫炎見她不說話,隻好離去了。

這一日,青桑都如同在烈火當中炙烤,心痛難耐。

為什麽,為什麽,自己隻能是一個棋子。青桑摟著小純‘玉’,淚如雨下。

“姨、姨,你怎麽了?”小純‘玉’揚起腦袋,看著青桑滿臉是淚,頓時害怕地摟緊了青桑的脖子,稚聲問道。

“‘玉’兒,姨可能也要離開一段時間,姨會將‘玉’兒托付給一個可靠之人,待姨回來後,就來接‘玉’兒。”青桑哽咽著說。

純‘玉’撲閃撲閃著眼睛,烏溜溜的眼睛轉了轉,忽然就扁起嘴哭了起來,邊哭邊說:“爹爹不要‘玉’兒,姨也不要了嗎?‘玉’兒會乖的。‘玉’兒以後聽話,不吃糖糖。‘玉’兒還會幹活,‘玉’兒給姨洗衣服。”

純‘玉’以為青桑不要她了,著急的語無倫次起來,隻希望能夠打消青桑不要她的念頭。

青桑見狀,越發心如刀絞,掏出帕子給純‘玉’擦著眼淚,說道:“‘玉’兒最乖了,爹爹和姨都最喜歡‘玉’兒了。姨隻是去辦些事情,很快就會回來。”青桑不得不騙她。

“不要不要,姨去哪,‘玉’兒也去哪。”純‘玉’扭著身子,淒聲喊道。

青桑見狀,越發難受,抱著小純‘玉’大哭起來,邊哭邊說:“好,好,姨到哪都帶著‘玉’兒。”

小純‘玉’這才慢慢平複下來。

晚上,青桑哄睡了小純‘玉’,心中無法平靜。她不明白這棠豐為何要娶自己,為何要以自己作為出兵的借口。是因為他不想出兵,所以篤定棠珣是不會答應將自己嫁給他的,這才以這個為借口?若是如此,赫炎這麽做,會不會落進了一個陷阱中,隻是棠豐難道也有謀朝篡位的心思嗎?回想起自己和棠豐在北戎的種種,青桑總覺得棠豐不是這樣的人,但是在權力和*麵前。誰又能保證不起任何一丁點的貪心呢?

青桑思前想後,百思不得其解。

到了淩晨,為了不離開小純‘玉’,青桑決定故技重施,帶純‘玉’離開。

也許這樣做很自‘私’,但是青桑已經顧不得了。人活在世哪顧得了那麽周全,現在最需要她的是小純‘玉’。

抱起小純‘玉’,青桑走出‘門’,便‘摸’黑準備離去了。

“還請小姐止步。”剛走出院‘門’,就有兩個‘侍’衛在‘門’口候著。伸出手止住了青桑。

“你們?赫炎這家夥竟然讓你們監視我?”青桑又驚又怕,惱怒吼道。

“小姐請息怒,我們也是奉命行事。將軍說了。小姐要是聽話,那就讓小姐和小小姐多呆兩日,若是小姐執意要走,那就將小小姐提早帶走。”其中一個‘侍’衛不痛不癢地說道。

青桑氣得夠嗆,她怎麽蠢到會以為赫炎就這樣輕而易取地相信她。獨留她在這裏。她可是有過逃跑前科的。

氣惱而又無奈的抱著純‘玉’回到屋中,將純‘玉’放下後,坐在‘床’前,氣得直掉眼淚。

手無縛‘雞’之力的自己真是白無一用,這下子可不知怎麽辦才好了。自己難道真要嫁給棠豐嗎?雖說在北戎時,自己曾下定決心要去息國。但也是去隱居的意思,並沒想要嫁給棠豐,現如今事態發展到此。青桑真正感到了無可奈何的絕望。

一夜無眠。

青桑剛喂純‘玉’吃了早飯,就聽院外一陣嘈雜。

剛想出去看看,就見赫炎帶著兩個宮人進了屋來。

“小姐!”熟悉的聲音讓青桑‘精’神一震。

“草香。”青桑上前幾步,握住了草香的手,“真沒想到還能再見到你。”

“小姐。小姐!”草香看著青桑清瘦的臉,忍不住嗚咽起來。“小姐,這些年,你受苦了。”

青桑搖搖頭,‘摸’‘摸’草香的臉,說道:“草香,我不苦,反而是苦了你。你還在……那裏嗎?”青桑本想問你還在陳家老宅嗎?但想著旁邊這名宮人不認得,這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所以才隱晦問道。

草香點點頭,道:“是的。草香不苦,那裏的日子安穩富足,草香過得很好。”

青桑想說以草香的歲數早該嫁人了,這些年都耽誤了,但想想這等話還是別在此時說得好,便打住話題,轉而問道:“你怎麽到這來了?”

草香看了看赫炎,道:“將軍讓我來服‘侍’小姐。”

青桑轉頭看了看赫炎,然後回過頭來,對草香說道:“傻丫頭,我不需要你伺候,你該多想想你自己,盡快找個好人家嫁了。”

草香搖搖頭,道:“草香不嫁,草香隻想跟隨小姐。”

青桑有些著急,說道:“你傻呀,跟著我就成老姑娘了。”

草香落淚道:“小姐是嫌棄草香了嗎?草香不想嫁人,隻想服‘侍’著小姐。”

“我怎麽會嫌棄你,我是為你好。”青桑急道。

草香也辯駁,隻是低頭落淚。

“好了,好了。小姐她也是為你好。草香,你先帶小小姐出去玩吧。”赫炎見兩人在此話題上糾結不清,忍不住打斷道。

草香領命牽著小純‘玉’出去了。

純‘玉’乖巧的沒有反抗,跟著草香往外走,隻是走到‘門’口時,忽然回頭道:“姨,你別不要‘玉’兒。”

青桑聽了,心頭劇痛,忍住淚道:“‘玉’兒乖,姨不會不要‘玉’兒,你先隨草香姨到外麵玩會,姨有事談。”

純‘玉’點點頭,隨著草香出去了。

“兩日時間還沒到,將軍怎麽又來了?”青桑此時對赫炎已經沒了好臉‘色’。

赫炎也不惱,自顧坐下,然後說道:“明日小姐就要出嫁了,有些事還是得請小姐定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