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七章分居時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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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更,謝謝吉小霞贈送的平安符。

“王爺,娘娘已經搬去你們成親時的宅子了。”馬三邊說邊偷偷瞄了棠豐一眼。

棠豐專心批閱著息國大臣遞上來的各類折子,沒有說話。

馬三還想再說什麽,卻見棠豐沒有要搭理他的意思,便閉上了嘴,靜靜地立於一邊去了。

過了不知多久,順德進屋,說是午膳好了,請棠豐去用午膳。

棠豐起身去吃了。之後,他便對馬三說道:“去那宅子。”

馬三趕緊去準備了。他正想著要是這桑側妃鐵了心不回來了,那他可就見不著淺兒了,現在王爺要去那宅子請桑側妃,他就有望再見淺兒。雖然淺兒一直對他不冷不熱的,但是他可是一股子心思都在她身上。

吩咐下人套好了馬車,馬三駕車,順德伺候,三人朝宅子飛馳而去。

下了馬車,抬眼間,棠豐就見到了‘門’欄上方掛著一塊‘門’匾,上書忘園。棠豐一愣,隨即心中疼痛。

走了進去,府裏的那些丫鬟、下人一見老爺回來了,自然是恭恭敬敬地站在一邊行禮。

棠豐揮了揮手,免了他們的禮,問道:“夫人呢?”

“夫人在後院陪小小姐玩呢?”畫眉回道。

棠豐便去了後院。

還沒走到跟前,就聽到那裏傳來了孩子的嬉笑聲。棠豐遠遠地看去,就見青桑坐在石凳上曬太陽,小純‘玉’在地上跳來跳去,地上畫著格子,標著數字,棠豐知道這個遊戲,以前青桑也和星兒、月兒玩。叫“蓋房子”,是青桑前世常玩的遊戲。

“姨夫!”純‘玉’跳到最後一格,抬眼看到了棠豐,開心地大叫起來。

背對著院‘門’的青桑臉上的笑意頓失,隨即站起身,緩緩轉了過去,然後屈膝行禮。

“王爺吉祥。”青桑道。

棠豐想要跨上一步扶她,卻有些猶豫,最終,想要伸出去的手還是沒有伸去。隻是幽幽說道:“免了。”

青桑站直了身子,低著頭,不說話。

純‘玉’年齡小。不知道兩人發生了什麽,高高興興地跑了過來,拽了拽棠豐的衣袖,問道:“姨夫,你是來和姨一起住的嗎?”

棠豐笑了。彎腰抱起純‘玉’,道:“姨夫想接姨回去。”

純‘玉’嘟起了嘴,不高興地說道:“不好,不好,姨說要陪‘玉’兒住在這裏,姨夫。你也住在這裏,這樣姨就能陪著‘玉’兒了。”

棠豐輕輕捏了捏純‘玉’的小鼻子,柔聲說道:“‘玉’兒想要姨每日陪著你嗎?”

“嗯。‘玉’兒很想姨能每天陪著我。”純‘玉’天真無邪地說道。

“好,那‘玉’兒就和姨一起回去,好嗎?”棠豐道。

“不好!”不等純‘玉’回答,青桑便搶先說了。

棠豐苦笑,喚了一聲:“桑兒……”

“王爺。不必多說。此處宅子本就是您的,莫桑在此借助幾日。待尋得合適的去處後,就會搬離。”青桑的冷言冷語讓棠豐的心全涼了。

他放下純‘玉’,讓丫鬟帶著去別處玩。然後走近青桑,直視她道:“桑兒,我知道這些日子發生的事,讓你傷透了心,你告訴我,要怎樣才能原諒我?”

青桑抬起頭,原本晶亮的杏眸變得幽暗,哀傷在她的眼裏閃爍。她吸氣,讓自己盡量冷靜地說道:“您是息國的王爺,我隻是個複仇的工具,現在,雖說大仇未報,但應該也教訓了那個您要報複的人,既然如此,青桑懇請王爺念在你我共同進退過的份上,放我離去。”

棠豐的目光在青桑臉上流連,他痛苦說道:“桑兒,你知道的,我沒有把你當做複仇的工具。如雪所說的並不是全部的事實。”

青桑冷笑,道:“沒有。王爺不是親口承認了嗎?現如今怎又說沒有?”

棠豐無言以對,閉眼長歎道:“桑兒,也許我娶你的初衷是為了報複他,但是,你來了之後,我所對你說的話,做得事都是出於真心。”

青桑鼻子一酸,豆大的淚珠滴落。

“真心?王爺,青桑分不清你何時是真心,何時是假意。青桑隻知道,因為您的真心,我已經失去了我最珍貴的東西,我的孩子,他還來不得到這世上看一眼,就沒了。您現在再來說真心又有什麽用?如雪說得我不知道是不是全部都是事實,但是我知道若沒有您最初想要拿我複仇的心,那也沒有後來如雪的不甘,如果她不是不甘,就不會想盡一切辦法報複,我的孩子也就不會沒了。”青桑說到最後,聲音變得哽咽。

棠豐緊緊地抿著‘唇’,他知道,現在說什麽都是枉然,孩子沒了,青桑的心也跟著死了。而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其實就是他自己。如雪固然可惡,但是若自己當初不提議娶青桑過來,打擊那個人,那麽如雪可能永遠不會想到要借此傷害青桑。青桑來了,他卻無法繼續計劃,這才讓如雪變得瘋狂。一切都是他的錯。

今日的陽光,分外明媚,在寒冷的冬日,給人帶來了溫暖。可是這一刻,立於陽光下的青桑和棠豐卻隻覺得透心的寒冷。

棠豐無果而回,青桑依然住在了忘園。

離去時,棠豐回眼看著忘園二字,忽然心生絕望。他自此感覺,青桑終要離他而去了,就如當年的如霞,再也抓不住了。

兩人就這樣分開數日,棠豐也沒有再去忘園,但是他不忘時常讓人送些冬衣、火炭、食物過去,希望青桑能在那裏好好地養好身體。

這一日,馬三過來稟報,說如雪懸梁自盡了,然後將一幅畫雙手呈上給了棠豐。

棠豐攤開看了,是如霞的畫像。

這幅畫曾經是棠豐最心愛的東西,此時卻像利刃紮得他鮮血直流。

輕輕地撫著畫像,棠豐一寸寸地細細看了,然後,將畫像扔進了暖爐中。

火焰很快吞噬了畫卷,如霞的笑顏在火中慢慢消失。

馬三靜靜地看著這一切,沒有吭聲。

而棠豐則盯著暖爐裏燒得正旺的畫卷,發起了呆,許久許久。

接下去的日子,平靜而又平淡,除了每天固定的聽取馬三前來匯報青桑在忘園的近況以及李太醫對青桑身體的稟報外,剩下的時間棠豐便與星兒、月兒呆在一起,教星兒讀書,陪月兒玩耍。

曾經,他不懂得怎樣和孩子相處,因為他的父親也並不與他們溝通。在他的記憶裏,父親是嚴厲的、猙獰的,甚至還是殘暴的。在他有孩子之後,他想過要改變父親在孩子心中的形象,可是他卻不知道該和孩子如何相處,直到有一天他看到青桑在和星兒、月兒沒大沒小的嬉戲玩耍時,他才發現,大人也應該和孩子打成一片。在青桑的幫助下,他開始和星兒、月兒一起玩,一起鬧,很快,兩個孩子便不似以前那麽畏懼他,和他越來越親近。

上一次,因為李惜柔小產的事,他曾經打了星兒,而且打得不清,這件事讓他想來就後悔,星兒還那麽小,他隻是想保護妹妹,而作為父親的他,竟然下那麽重的手。

事後,青桑也曾提過:孩子做錯了事,父母首先應該反省自己,因為孩子是以父母為榜樣的。尋到了出錯的根源,再來糾正,而不是一開始就一味地苛求打罵孩子。棠豐思及此,就覺有道理,“子不教,父之過。”他以前總是將過錯推給孩子,其實,孩子犯錯,父母怎麽會沒原因呢。

思來想去,棠豐的腦海裏都是和青桑相處的點點滴滴。青桑說過的話,倡導的相處之道,喜歡的事物,一樣樣都浮現在眼前。思及便痛,但是棠豐卻不得不去想,他這些日子不敢去忘園,也是擔心萬一去得頻繁,惹得青桑厭煩,一氣之下離開,那他真得不知到何處去尋了。

“父親,午膳您留下一同吃吧,母親今天身體好些了,她讓廚房做了好些個菜。”星兒在完成棠豐給他布置的作業後,央求道。

棠豐‘摸’著星兒的頭,慈愛地笑了。

“星兒,你母親的身體好些了?”棠豐問。

“嗯,好一些了。咳嗽也不似前幾日那樣頻繁了。”星兒道。

棠豐蹲下身,看著星兒,說道:“好,那午間我們就一塊用膳。”

星兒和月兒高興地摟住了棠豐,月兒道:“月兒去告訴母親,她一定高興。”

棠豐笑著點點頭。

他已經許久沒有去探望過寶羽了。雖然他對寶羽並沒有感情,但是他卻和她生育了一兒一‘女’。況且他和寶羽也生活了那麽長的時間,即便沒有愛情,但親情卻是存在的。他其實不該對她不聞不問。

懷著這樣的內疚,棠豐留下和寶羽、星兒、月兒一起吃了頓午膳。

午膳過後,星兒、月兒又玩耍了一會,便被嬤嬤們帶去睡午覺了。棠豐對寶羽說:“你身子才有些好,還是要注意休息。本王先走了,你小憩會,下午才有‘精’神。”

寶羽搖搖頭,含笑道:“妾身常日裏都躺在‘床’上,這會子才有‘精’神起身,不想再睡下了。”

棠豐聽了心裏也覺難過,寶羽自從生了月兒後,身子一直不好,自己對她的關心也不夠。

想了想,便又坐下道:“那本王陪你說說話。”

寶羽黯淡的眸子瞬間點亮,脫口問道:“真得?”

棠豐見她驚喜的模樣,忍不住笑了笑,道:“當然是真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