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居然是城衣盟。
“你殺了她,她隻是一個丫鬟罷了,”洛依寒顫聲說道,領教過城衣盟的狠毒,洛依寒隻是揪心,如果冬梅真的因為帶她出來而喪了命,那她怎麽能安心。
見洛依寒眼神清冽,城衣盟嘲謔的笑了,“朕好歹也救過你,你怎麽對朕這麽冷漠,”
“我又不是你的妃子,難道還要三叩九拜啊,”洛依寒沒好氣,這家夥,陰魂不散的,又想來幹嘛。
“放心吧,她隻是暫時昏迷罷了,一會朕走了,她就會醒來,”城衣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解釋。
洛依寒垂下眼簾,懸著的心這才稍稍放下了些。
“你的歌聲很動聽,朕從沒聽過這麽有趣的歌曲,是何人有作?”
何人所作?洛依寒心想,即使告訴城衣盟,城衣盟也不會知道。
可是讓洛依寒大言不慚的說是自己所作,洛依寒卻真的說不出口。
洛依寒支吾了一下,說道,“我一個朋友作的罷了。”
隨即洛依寒說道,“你又跑來幹嘛?”
“朕就不能來看看朋友,”城衣盟悠然的說道。
“朋友?”洛依寒冷笑,“依寒不認為自己是你的朋友?”
城衣盟暗思,好一朵帶刺的玫瑰,不過越是刺多,就更是能激起來他城衣盟征服的欲望。
那些女子,各種性格,柔弱的、陰冷的、熱情的、內斂的,奔放的,無論開始對他怎麽樣,最後不還是都乖乖的從了他。
“不管姑娘認不認朕這個朋友,反正朕是認了姑娘這個朋友了,”城衣盟皮笑肉不笑的。
洛依寒覺得,此人的確是個另類,如今天下三分,外城國、天龍國和天一國,除了城衣盟現在是皇帝了之外,天一國還是老君主在位,不過天楓是太子,即位也是指日可待,在洛依寒看來,這位天楓太子清風傲骨,也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
而天龍國這裏,雖然龍翼現在是叛軍,可是洛依寒對龍翼有信心,得人心者得天下,在洛依寒看來,龍翼得到這個天下,也隻是時間問題了。
這三人,性格卻是迥異,城衣盟詭計多端;龍翼深沉內斂,天楓灑脫不凡,天下被這三個人瓜分,怕是各自是各自的勁敵。
“你究竟想幹什麽,”洛依寒有些惱了,是,她是欠了城衣盟一個人情,她會還他的,可是他也沒必要象鬼魅一般纏著她吧。
見城衣盟沒有作答,洛依寒冷冷的說道,“你不會是想讓我幫你在龍翼的大營裏探聽點什麽吧,我不會答應你的。”
城衣盟幹笑了兩下,“姑娘怎麽把朕想的那麽惡劣,朕真的隻是來看看姑娘的,不為別的。”
信你才怪,洛依寒在心中暗罵著。
“既然姑娘不歡迎朕,那朕先走了,”城衣盟說完,飄然而去……
見鬼了,洛依寒叫著,這個城衣盟,老是出來嚇人。
洛依寒感到有些後怕了,還是快些回去吧,她從輪椅上俯身叫著,“冬梅、冬梅,”草地上的冬梅似乎一點動靜也沒有。
洛依寒有些急了,如今自己這身子不方便,如果冬梅不醒,怕是兩個要在這草地上呆上一整夜了,自己呆在這裏,也是咎由自取,可是連累了冬梅,怕是過意不去了。
洛依寒努力的站了起來,這一站起來,全身的傷口象是被刀狠狠的劃過一般,眼前一片漆黑,洛依寒用盡了全力,才勉強扶著椅背站了起來。
額頭的冷汗冒出了出來,隻是那樣一小會,背脊早已濕透。
洛依寒強忍住疼痛,向冬梅躺著的方向移去,可是才移開一小步,整個人都已經直直的倒了下去。
洛依寒沒有來得及驚叫,就被不遠處的人聲所驚懾。
這裏居然還有人,洛依寒心一驚。
“綺姍,你果然還活著,你讓本王等的好苦,”那熟悉的聲音,是龍翼顫抖的聲音,洛依寒從來沒有聽到過龍翼這樣悲嗆的聲音。
回答龍翼的是女子的“鶯鶯”的哭聲。
“三嫂,你還活著怎麽不來見三哥呢?”是龍灝的聲音。
原來龍灝也來了,洛依寒心一喜,也顧不得這許多了,索性高聲叫道,“龍灝,救我,我在這裏。”
洛依寒的叫聲嘹亮的劃破了夜空,隻見有條人影向洛依寒這裏飛來,落在洛依寒麵前,自然是龍灝。
見洛依寒倒在地上,龍灝以為洛依寒又受了傷,臉色有些發白的說道,“你怎麽偷偷跑出來了,真叫人擔心。”
龍灝把洛依寒扶上了輪椅,看了一眼冬梅,“這又是怎麽回事?”
洛依寒怎麽可能把城衣盟的事情告訴龍灝,隻是推說自己什麽也不知道,也不知道冬梅碰了什麽東西,才變成這個樣子的。
洛依寒知道,那種輕微的迷香,隻要輸入些真氣便可解開,隧示意龍灝解了冬梅的迷香。
龍灝的手掌覆上冬梅的後背,一小會,冬梅悠悠醒來。
冬梅的神色有些茫然,嘴中叫著,“好困啊,這奴婢怎麽睡的那麽沉啊。”
片刻,冬梅才驚覺自己不是在房內,她看清了龍灝,神色一淩,慌忙起身,“奴婢見過灝王爺。”
龍灝手一抬,“免了。”
那邊,兩個人影聯袂而來,是龍翼和一個女子。
這女子應該就是那個傳說中的第一任翼王妃綺姍,洛依寒定晴看了看嶽綺姍,嶽綺姍不是那種驚天動地的美女,可是她的皮膚卻是沁人心扉的白,秀發披在肩上,青絲碧黛,烏黑剔透,安靜的象天邊的一顆辰星。
看來,嶽綺姍並不想跟龍翼過來,嶽綺姍是真的想走,如果不是龍翼死死的拉住她的話,估計嶽綺姍早就跑了。
洛依寒的心上,象是被什麽東西,輕輕的刺了一下,是大片的苦澀,原來龍翼也有這樣瘋狂熱情的時候。
除了初見時候龍翼的瘋狂之外,洛依寒見到的龍翼一直是那般的沉穩有致,內斂深沉,她從未見過龍翼這般的失態,原來隻是對象不同罷了,洛依寒的心上突然流過淡淡的苦澀。
“你放開我,”嶽綺姍叫著,掙紮著。
“本王失而複得,怎麽還能放你走?”龍翼死死的抓住就是不放手。
“我們還能回得去嗎?王爺,”嶽綺姍的話語裏流過一絲悲涼。
“當然,綺姍,”龍翼急急的說道,一把把嶽綺姍拉入懷中。
嶽綺姍似乎掙紮了一下,最終在龍翼強有力的懷中妥協了。
那一刻,那擁抱的兩人全然忘了現場還有三個觀眾……
“如此甚好,”龍灝拍手,“三哥這些年真是過的讓人揪心。”
洛依寒的笑容有些苦澀,龍翼得到自己所愛的人,自己不該為他高興嗎?可是為什麽,洛依寒隱隱的總覺得有些不安。
半響,龍翼放開嶽綺姍,牽著嶽綺姍來到洛依寒麵前,給嶽綺姍介紹說道,“綺姍,這位是洛依寒洛姑娘,她救過本王。”
“奴家謝過洛姑娘對王爺的救命之恩,”嶽綺姍衝著洛依寒盈盈拜倒。
“王妃多禮了,依寒隻是一介平民,哪能承受王妃如此的重禮,”洛依寒慌忙扶住嶽綺姍。
回程的路上,龍灝推著洛依寒,嶽綺姍本來和龍翼並行,走到一半,腳突然歪了,龍翼幹脆抱著嶽綺姍回軍營。
走著走著,龍翼就遠遠的把洛依寒等人甩在身後了。
“依寒,你今夜似乎話特別少,”龍灝問道。
“是嗎?我怎麽不覺得,”洛依寒淡然一笑。
“你似乎心事重重?”龍灝的眼神帶著探究。
“沒什麽,”洛依寒突然不想說話,強烈的不想說話。
三人一路默默無語。
進了軍營,隻見秦暢迎麵走來,那本是個很懂得隱藏自己情緒的女子,可是此刻,洛依寒分明見到了秦暢的一絲落寞。
洛依寒自然明白秦暢的感受,這些年,秦暢跟著龍翼,不求名份,秦暢對龍翼的感情,不可能隻是單純的紅顏知己的感情,可是現在人家正主出現了,你秦暢讓位得讓位,不讓位也得讓位,如果自己心中的感覺是惆悵,那秦暢心中,一定不是這樣的感覺……
“姐姐到我帳中坐坐,”洛依寒邀請秦暢。
或許是這麽晚了,實在無處可去,秦暢竟爽快的答應了。
洛依寒回到大帳中,天心竟然還沒回來。
秦暢泡了一壺茶,兩人在桌前坐下。
洛依寒給秦暢倒了茶,問道,“姐姐有何打算?”
“明日奴家就回夢竹軒去,”秦暢端起茶,抿了一口,茶如口中,有股淡淡的苦澀。
秦暢的眼中沒有淚,洛依寒卻分明看見了那淚影,“姐姐該為自己打算打算了,夢竹軒不是姐姐最終的歸宿,難道姐姐想一輩子呆在那個地方。”
洛依寒的話觸到了秦暢的痛處,青樓女子,本來就如無根的浮萍,隨意漂流,遇上好的男人,說不定能嫁到府中作妾,沒有遇到好男人,就注定要孤獨終老了。
秦暢不輕易流淚,她的苦,隻有她自己心中知道,她的淚沒有人會憐惜,那就收了眼淚。
可是此刻,洛依寒關切的一句話,卻讓秦暢的珠淚滾滾,她清楚的知道,洛依寒是懂她的。
燈下,洛依寒靜靜的看著秦暢流淚,她知道,她需要宣泄。
洛依寒覺得自己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讓秦暢哭個痛快。
“姐姐,”洛依寒伸出手握住了秦暢的手背。
再堅強的人偶爾也會有軟弱的時候,秦暢的情緒終於決堤淹海,“依寒,今夜姐姐死的心都有了,姐姐不奢求翼王爺的愛,能夠留在翼王爺身邊,看著翼王爺成就霸業,那是秦暢最大的幸福了,可是今夜,秦暢才知道,秦暢做的再多,也抵不過翼王妃一個眼神,”秦暢反手抓住洛依寒的手,那樣的用力,“依寒,我該怎麽辦?我該怎麽辦啊?”
“姐姐,”洛依寒的手被秦暢抓的痛,她心中糾結萬分,她很想幫秦暢,可是愛情的世界裏,誰能幫誰,誰又能被誰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