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秦暢收去眼淚,對著洛依寒抱以歉意的淡笑,“妹妹如今有傷在身,讓妹妹見笑了。”

“姐姐不要這麽說,能為姐姐分憂,是妹妹的榮幸。”

“妹妹有傷在身,我該走了,妹妹早些歇息,”秦暢站了起來。

“那姐姐也早些休息,忘卻是一種幸福,”洛依寒說道,她知道,秦暢的傷,誰也幫不了她,隻是自己慢慢愈合。

“冬梅,”洛依寒叫了侯在帳外的冬梅。

“姑娘有什麽吩咐,”冬梅應聲而來。

“送秦姑娘回大帳吧,”洛依寒說道。

“是,姑娘,秦姑娘請,”冬梅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在大帳門口,秦暢居然遇見天楓兄妹。

天楓兄妹大抵剛從外麵回來,並不知道龍翼身上發生的那一出。

“是秦姑娘,”天楓淡笑。

天心用手肘碰了天楓一下,秦暢走後,天楓問道,“妹妹你這是幹嗎?”

“聽說她是個妓女,太子哥哥,你這樣的身份怎能和她打招呼,”天心白了天楓一眼。

“妓女又怎麽了?妓女不是人啊,”天楓頗有不滿的看了天心一眼。

“算了,太子哥哥,我不想和你吵架,”天心擺擺手。

天楓暗思,本太子又沒想過和你吵,天楓轉身往回走。

“太子哥哥,你進去看洛姑娘嗎?”天心在背後叫著。

“不了,太晚了,”天楓頭也沒回。

“太子哥哥,來吧,”天心追上天楓,不由分說的把天楓拉了過來,“都到門口了,去看看吧。”

天楓疑惑的看了天心一眼,“你不是很討厭洛依寒嗎?怎麽一下子變的這麽熱心?”

天楓的眼神透著睿智,犀利無比,天楓的嘴角劃過一個優美的弧度,“我明白了,是為了那個左亦辰嗎?”

“太子哥哥,”天心有種被人看穿的尷尬,“何必說的那麽直,你知道我這人很好麵子。”

“太子哥哥,進去吧,”天心拉著天楓的胳膊,進了大帳。

洛依寒正等著冬梅送完秦暢回來伺候她休息,天心和天楓進門的時候,洛依寒正在燈下對著那茶發呆。

燈光完美印出了洛依寒的側臉,精致如同鬼斧神工的雕刻一般,就天心那樣的女子,都看的有些呆了。

盡管心裏是不服氣的,可是天心不得不承認,除了地位,如果洛依寒真的要和她爭奪左亦辰的話,她是毫無勝算的。

天心轉頭看了天楓一眼,天楓的神色有些怪,不是驚豔,而是一種天心也說不上來的感覺,是種溫和的似乎要滴出水來的感覺,天心目前隻能這麽形容。

她從未見過天楓的這樣的眼神,天楓灑脫,溫和,似乎對那些公公、丫鬟也是溫和有禮。

這樣的溫和為天楓積聚了太多的人心,在天一國,天楓登基似乎是人心所向,就連她的父皇,也在退位的考慮當中。

“看來你精神還蠻好嗎?”天心略帶諷刺的說話。

“公主,依寒不是你的敵人,沒有必要老是豎起你的刺,”洛依寒淡淡的說道。

抬頭看一眼天楓,洛依寒淡然的說道,“太子也來了。”

“嗯,我是送天心回來的,”天楓似乎解釋著。

“嗯,”洛依寒淡淡的應著,態度似乎有些冷淡。

“那我先走了,”天楓轉身欲走,走了一半,回頭說道,“少喝些茶,傷胃。”

洛依寒愣了一下,天楓說了什麽,這話,似乎有些似曾相識。複而洛依寒又莞爾的笑了,這話很普通啊,自己似乎想多了。

第二日,洛依寒特地起個大早,想送送秦暢,不料見了秦暢,秦暢卻說自己不走了。

洛依寒詫異,這是怎麽回事?

秦暢說道,“昨夜我從妹妹大帳中出來之後,正好遇上了翼王爺和翼王妃,翼王妃一見我,便親熱的叫我妹妹,說她不在的日子,多謝我照顧王爺。

於是我便說,正好遇見了,奴家今夜就向王爺和王妃辭行。王爺見我說了這話,欲言又止,可是王妃卻帶著哭腔說道,妹妹不能走,妹妹這一走,姐姐倒成了罪人了。

王妃這樣說了,王爺也說讓我留著,如果我執意要走,豈不是太不給王妃麵子了,所有我隻有再多留幾日。”

秦暢既然那麽說,洛依寒也不好多說什麽,心中卻被暗罵龍翼,什麽人?真是殘忍,讓一個愛慕你的女子每天看著你親親我我。洛依寒心中對那嶽綺姍的印象也差了幾分,好個厲害的女子,以退為進,這是想幹嗎?

聯想到嶽綺姍和城衣盟先後出現在同一個地方,想到城衣盟慣用的手法,洛依寒突然有了一種猜測,這嶽綺姍出現的那麽突然,會不會?

依照往昔的傳聞,這嶽綺姍和龍翼應該是愛的死去活來,那麽這種可能性有嗎?

“妹妹,你怎麽了?”見洛依寒的神色有些恍惚,秦暢叫道。

“沒什麽,姐姐,那姐姐就安心住著吧,”洛依寒的眼角的餘光掃到,龍翼和嶽綺姍正並肩而來。

“見過王爺,王妃,”秦暢行了禮。

洛依寒欠了欠身子,因為坐在輪椅上不方便。

“是依寒姑娘,昨夜聽王爺說起了,依寒姑娘是人中龍鳳,”嶽綺姍滿臉笑容。

翼王妃,不是傳說中冰清玉潔嗎?怎麽如今給洛依寒的感覺如此圓滑,似乎有些王熙鳳的感覺。

洛依寒想歸想,臉上卻是不動聲色的回道,“王妃過獎了,依寒承受不起。”

“既然遇上了,不如大家一起用個膳?”嶽綺姍提議。

“好啊,”秦暢先說好,洛依寒自然也不便多說什麽,翼王妃這個麵子,總是要給的。

用膳的時候,翼王妃還叫了龍灝兄弟,左亦辰和天楓兄妹,滿滿的一大桌人,也滿滿的一大桌菜。

洛依寒微皺了一下,這菜式,似乎有些豐富了些。要說平日裏,作為一個王爺,這些菜式根本算不了什麽,可是如今是什麽時候,朝廷的大軍馬上就到了,龍翼還弄這些美酒佳肴,這讓下麵的士兵怎麽想。

龍翼的神情似乎有些興奮,高聲說道,“如今王妃回來,是本王最大的幸事,本王敬大家一杯。”

眾人端起了酒杯,龍灝卻是紋絲不動。

“老九,你這是為何?”龍翼沉下臉。

“三哥,我不明白,三嫂能回來確實是件好事,值得慶祝,可是如今是備戰時期,朝廷的大軍馬上就要到了,我們怎麽能在這裏喝酒,這樣會動搖軍心,三哥,”龍灝的樣子有些急。

龍灝對龍翼的忠心確實天地可見,他為了龍翼連自己的母親和親兄弟也背叛了,如今龍灝有這樣的想法也屬正常。

其實龍灝這樣的想法估計在場的其他人也有,隻是其他人都藏在心裏沒有表露出來罷了。

龍灝的話,果然引起不小的觸動,嶽綺姍先歉疚的笑了笑說道,“九弟說的極是,是綺姍的不是,”說到一半,嶽綺姍看著龍翼說道,“王爺,不如撤了酒吧。”

“來人,把酒撤了,”龍翼高聲說道。

洛依寒感慨,這就是寵溺的愛嗎?也許在龍翼的眼中,即使別人說一百句話,也抵不上嶽綺姍說一句。

曾幾何時,有人男人也這樣寵過她,她說的對的也是對的,錯的也是錯的,可是如今,才知道這一切都是鏡中人、水中月罷了。

隻是在古代,在這樣的非常時期,這樣的寵溺一個女人,對龍翼來說,恐怕不見的是什麽好事,那個嶽綺姍出現的可真是時候?

酒被撤去,換上了清茶,一桌子人是各懷心思,高興的怕隻有龍翼和嶽綺姍吧。

席散,“我來推你回去吧?”左亦辰說道,其餘人各自散去了,就剩下左亦辰、龍灝和龍言兄弟。

“亦辰,糧草怎麽樣?”龍言問左亦辰,原來左亦辰一日不見人影,是忙糧草的事情去了。

“放心吧,已經全部到位。”

龍言點點頭,又問道,“亦辰,你怎麽看三嫂的事情?”

“那是三哥的事情,不予我如何評價,”左亦辰的回答是模糊的,也是聰明的。

左亦辰真的有些忙碌,把洛依寒一送大帳,就和龍灝兄弟匆匆離去。

“幾位爺走了啊?”冬梅進帳,見洛依寒獨自坐著,問道。

“嗯,”洛依寒輕哼一聲,又象是想到什麽似的,“冬梅,你跟著王爺很久了嗎?”

“還行,王爺一到洛陽,奴婢就在王府了,算起來,大概有5、6年了,”冬梅回憶著。

“那你應該伺候過翼王妃了?”

“那是自然,兩任翼王妃奴婢都伺候過?”

“她們都怎麽樣?”

“這個,這個,奴婢不好說,妄議主子,不是奴婢能做的事情?”冬梅顯然有些支吾。

“冬梅,說說嗎?”洛依寒拉著冬梅的袖子,撒著嬌。

冬梅無法,笑著說,“姑娘還真有閑心,看來不說,你會纏死奴婢,奴婢隻能說綺妃任性,蘭妃驕縱,一個都不好伺候。”

洛依寒暗思,這蘭妃娘娘說的自然是被南宮寧所殺的林墨蘭,而這綺妃說的自然就是嶽綺姍了。

洛依寒心上動了動,“冬梅,你覺得,這次綺妃回來有什麽變化?”

“當然有啊,變的溫和多了,”冬梅順口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