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文不是說過,在洛家棋中共有五股主流的勢力,齊烈手中的五分之一,南宮寧和上官浩手中大約也有五分之一,左仕趙廣清左相劉驍手中也大約有五分之一,再加上左右車王、左右炮王手中的五分之一,再有就是洛家棋在各地的閑散力量,占了那最後的五分之一。

如今齊烈、南宮寧和趙廣清紛紛倒戈,周滔兄弟隔岸觀火,而唯一站在洛明寬身後的人,隻有那些洛家棋在各地的閑散力量,他們因為缺乏一個一錘定音的人,一直站在那裏不敢妄動。

齊林走到這些人麵前,問道,“你們中,吃過神仙丸的人舉手。”

這些人不明白齊林這是何意,有些開始疑惑的舉起手來,還有一些人見身側的人舉手來,也跟著舉起手來,不一會兒,洛明寬身後黑壓壓的舉起一大片手。

齊林清了清喉嚨說道,“你們並不知道吧,這神仙丸是有毒的,吃了後你們就等於慢性中毒。”

哪個人不害怕死亡,齊林這話一出,洛明寬身後傳來一片驚恐聲,有人叫道,“這又是為什麽,我等對洛家棋忠心耿耿,為什麽?”

“因為他想永遠控製你們,包括齊烈也吃了這種藥丸,”齊林指了指洛明寬說道,齊林說了齊烈,更是增加了這事的可信度,別人會想,居然連齊烈都吃了這個東西。

齊林這些話炸開了鍋,有擔大些的氣憤的質問洛明寬,“掌門,你好毒啊!”

洛依寒雙目含笑,原來齊叔也不是不容小窺的人物,人家當他潛心研究醫學,哪料到齊林拿捏人的心思比誰都準。

齊林隻是說了一番話,不費一兵一卒,就摧毀了洛明寬身後的最後一股勢力。

洛明寬這時候反而臉色正常了些,興許是反而到了死豬不怕開水燙的境界,洛明寬陰冷的笑了,“寒兒,你能拿老夫怎麽樣,難道你還要殺父。”

要知道,古代的倫常是非常苛刻的,洛明寬賭的正是洛依寒不敢殺父。

洛明寬卻是哪裏知道,洛依寒根本就不是這個時代的人,她的靈魂裏裝的是現代的思想,更何況,在洛明寬做了那麽多慘絕人寰的事情之後,你覺得,洛依寒還會手軟嗎?

洛依寒冷笑道,“父親是賭定寒兒不敢傷了父親嗎?爺爺有手諭給寒兒,讓寒兒替爺爺殺了那個逆子,不過,你總是寒兒的父親,現在我們已經請動魔幻生死棋了,寒兒和父親立個生死棋局,父親贏了,自然就有了生路了。”

“寒兒,”洛依寒這話一出口,南宮寧變了臉色,“你瘋了,你和他這種人立什麽生死棋局,他如今就是甕中之鱉了。”

洛依寒對南宮寧微微一笑,“南宮大哥,我如果就這樣殺了他,我當然是替爺爺報仇了,可是我如何服眾,你以為那些人如今站在我這邊,是因為我洛依寒嗎?不是,他們是因為趙叔、你和齊烈的威望啊。”

南宮寧的心中油然升起一股敬意,這個少女永遠想在他們前麵。

洛依寒的話很有道理,如果她直接殺了洛明寬,那麽在理解她的人眼裏,她是在幫老掌門和大公子報仇,可在不理解她的眼裏,她就是篡位,如果這樣想的人多了,對以後洛依寒統領洛家棋是個很大的障礙。

但是立了生死棋局就不一樣,生死棋局,願賭服輸,即使洛明寬死在那生死棋局中,洛依寒也贏的光明磊落。

洛明寬愣了一下,他沒料到的是洛依寒敢公然挑釁,不過洛明寬轉念想了想,這倒是也是件好事。

洛明寬心中根本還不知道洛依寒的深淺,洛明寬還以為洛依寒之所以能請動紅帥,完全是因為她看過那本生死棋譜,至於洛依寒真的有怎麽樣的棋藝,洛明寬還真是不清楚。

洛明寬這樣想來,他也就準備博一下了。

“賤丫頭,你敢挑戰老夫,找死,”洛明寬怒罵道。

“怎麽?父親不敢了?”洛依寒反擊道。

“賤丫頭,你別後悔!”洛依寒惡狠狠的。

原來,魔幻生死棋被請動之後,就可以設置生死棋局,贏的人自然可以全身而退,而輸的那方,卻是直接斃命,化為灰燼,這也就是生死棋局殘酷的地方,沒有和局的可能,那也就是說進入這個棋局的人,隻有一個可以活著出來。

洛依寒這麽做,左貞貞先跳了起來,“寒姐姐,不要那樣做,你現在可以命令南宮寧和齊烈殺了他,你何必賠上自己呢?”

“貞貞,不用著急,我自有我打算,”洛依寒衝著左貞貞溫和的笑笑。

“貞貞,你退回來,”左敬沉聲叫道,洛依寒的心思,左敬自然猜到了,左敬心中暗暗佩服,這丫頭果然不簡單,是大將之才啊。

左亦辰始終沒有說話,可是他淡定的眼神始終在洛依寒四周圍繞。

洛依寒感受到了左亦辰的那種目光,她知道,他是了解她的,他是懂她的……

洛依寒對左亦辰說道,“亦辰,麻煩你幫我開一下生死棋局。”洛依寒之所以會這樣對左亦辰說,是因為,她現在確實需要左亦辰的幫助,她之前,因為請棋耗費了太多的真氣和內力,讓左亦辰幫自己開棋,這樣自己好節約些體力,洛依寒清楚的知道,和洛明寬這場生死棋局,自己還要耗費太多的精力,畢竟洛明寬不是一個很好對付的對手。

左亦辰伸出手指劃好生死界限,洛依寒回頭衝著洛明寬輕蔑的一笑,“父親,就來你最拿手的左馬盤河好了?”

洛依寒這話一出,眾人驚撼,心想這洛依寒是不是瘋了,要知道這洛明寬雖說為人陰毒,可是在棋藝上,洛明寬倒真是一等一的高手,尤其是個喜歡左馬盤河的高手。

洛依寒這樣做,不是拿自己的軟肋和別人硬拚嗎?這不是瘋了又是做什麽?

洛明寬對左亦辰說道,“賢侄,那你就給老夫布紅炮騎河對黑補中象那個棋局吧?”

這個“紅炮騎河對黑補中象”也是左馬盤河棋局中的一種,也是洛明寬最拿手的一種。

從這種細節上,就顯示出洛明寬是個多麽卑鄙的人,他拿自己的最長處和洛依寒拚,一點棋界道德都沒有。

左亦辰微微皺了一下眉頭,他是相信洛依寒棋藝的,可是這畢竟是洛明寬最擅長的棋局,他們下的又是生死棋局,左亦辰還是隱約覺得有些擔憂,左亦辰看了洛依寒一眼,但凡洛依寒有些表示,他就不會幫洛明寬布這個局。

洛依寒卻隻是微微一笑說道,“亦辰,照我父親的意思做。”

左亦辰回頭運功,一會,棋局已經布好。

洛依寒指了指棋局,對洛明寬說道,“父親先請。”

洛明寬已經毫無退路,縱身躍入棋局。

“寒兒,”南宮寧、齊烈、左子渝異口同聲的叫了起來,目光透著擔憂。

“放心吧,”洛依寒從容的一笑,洛依寒心中當然淡定,因為南宮寧等人不知道的是,洛依寒在現代不僅僅是個殘局高手,也是個左馬盤河的高手。

所以洛明寬布置的那個棋局,表麵看來,黑棋占盡優勢,可是事實上,在現代的棋譜中有記載,最後是紅方完勝的。

事實,洛依寒淡定的笑容仿佛給大家吃了一個定心丸,南宮寧幾個有些焦慮的心暫時平定了些。

洛依寒一轉身,躍入生死棋局……

生死棋局內:洛明寬執黑,洛依寒執紅,開始對弈。

洛明寬此刻早已是亡命之徒,幾番來回之後,洛明寬走了那步象8進5。

眾人驚駭,洛明寬走了這一步,黑方盡顯優勢,黑補中象,是加強中路防禦,是以逸待勞的著法。

此刻,黑方在等待紅方七兵渡河以後進馬對博。

左亦辰幾人的心都懸著,眼睛不動也不動,唯恐漏了任何一個走法……

好個洛依寒,在洛明寬走了馬2退3那步後,她走了馬八進七,這樣一來,黑車炮被紅車牽製,形勢被動。

洛依寒一占了優勢之後,洛依寒變被動為主動,開始了反撲。

當洛依寒走完那步,“炮五退二”的時候,紅方棄車換馬以後,炮鎮住了窩心馬,紅方占盡了優勢。

如果洛依寒隻是一個一般的棋手,或許之後,洛明寬還會有些反撲的機會,可是洛依寒是什麽樣的人,她在現代的象棋大師,一個國家級的大師曾經說過,“這孩子的性格沉靜,遇事不驚,棋路可以用滴水不漏這四個字來形容。”

你說,這樣一個滴水不漏的洛依寒能讓洛明寬再有反撲的機會?

洛明寬不是傻子,他當然感覺到自己一點點處於劣勢,他當然也深刻的明白,這是生死棋局,輸了意味著什麽?

洛明寬的背脊有冷汗冒出,濕透衣襟……

終於,當洛依寒落下最後一子的時候,洛明寬麵如死灰,“寒兒,你就不能放為父一條生路嗎?”

洛依寒麵色從容,“寒兒給過你機會的?如果你不是那麽殘忍的要置大哥於死地。”

“可惜,你現在已經沒有機會了,”洛依寒目露寒光。

“寒兒,救救我,我是你爹啊,”麵對死亡,人的劣根性一覽無遺,洛明寬的臉突然變的異常卑微。

洛依寒突然感到一陣厭惡,如果這一刻,洛明寬對死亡變現的從容,那至少,洛依寒的心中還會有那麽一丁點的敬意,可是如今洛明寬這樣,即使是死亡,也絲毫引不起洛依寒的興致。

洛依寒冷聲說道,“進入生死棋局,我也救不了你了,更何況,你也害死了不少人,也不冤了,”洛依寒說完,飛身出了生死棋局。

棋局外,洛家棋眾人早就齊齊跪倒,“掌門無敵、掌門無敵……”

洛依寒擺擺手,示意這如潮的聲音停止……

這如潮的掌聲一停止,有個淒厲的慘叫聲響徹雲霄,洛依寒向前望去,原來這慘叫聲竟然棋陣中的洛明寬發出,雖然洛依寒對洛明寬充滿了厭惡,可是那一幕的慘絕人寰,仍然讓洛依寒驚駭……

靈棋中什麽人也沒有,隻有洛明寬一個人,可是那場景,就象是洛明寬在被群狼撕咬,一小會,洛明寬的左腿就沒有了,與洛英豪不同的是,洛明寬傷口分明是鮮血淋漓,血肉模糊的;洛明寬的哀嚎聲說,那些虛擬的動物又仿佛撕咬著的他的另外一個腿,隻是片刻時間,洛明寬的另一個腿也沒有了。

接著是洛明寬的兩個手,也被這些虛擬的群狼所吞噬,那場麵太多血腥和殘酷,最後,洛明寬沒有手、沒有腳,隻是一個身體豎立在哪裏,可是洛明寬的樣子分明是活著的……

這樣的場麵太過血腥,洛依寒有些受不了,她倚在山石上,嘔吐的厲害,似乎連內髒都要吐出來,現場吐成一片,不要說洛依寒,就是洛家棋、左家棋的一些青壯年男子,都吐的快虛脫了。

那場景卻是太過詭異和血腥,洛明寬就那樣豎在地上,早已成了一個血人,可是那臉上,大眼卻還是睜著的,那是一種怎麽樣的眼神?那分明是一種萬蟻蝕心後,生不如死卻無法說出口的痛苦光芒,饒是洛依寒經曆無數,卻也不敢直視這樣的眼神……

或許是洛明寬做了太多太多的壞事,連老天都不想讓他好好的死,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可洛明寬依然活著,這不隻是對洛明寬的折磨,也是對在場的每一個人的折磨……

從來沒有感覺到時間如此漫長,洛明寬的身體不斷的在流著血,仿佛上天要讓他受盡所有的苦後,流盡所有的血後才讓他死去……

漫長的仿佛一個世紀,洛明寬終於轟然倒下,生死棋局陣中,隻留下一灘血水……

灰飛煙滅,隻有那攤血,似乎還在告訴人們曾經的慘烈,而洛明寬這個人,已經消失,或許多年後,有人回憶起當年的慘烈的時候,留在人們記憶裏的,隻是那個殺兄弑父的無惡不作的人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