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安在他看不到的地方諷刺地勾起嘴唇,“他遠在京城,我殺不了。”

何慈急切地回神,和她四目相對,“他很快就來通州了,到時候你想辦法殺了他,”

他嬌羞一笑,“到時候,我就是你的。”

季安為難道,“我聽說季安身邊高手如雲。”

“不怕呢,我派了很多刺客協助你。”

季安搖頭,“還是不行,萬一失敗了,我性命堪憂。”

何慈變了臉,凶巴巴地推開她,一把將衣襟拉好,“你要是不殺他,就有人來殺你!”

他見季安低著頭,以為她在為難,愈加得意地火上澆油,“趙淵一定和你說了李員外的事,你若是不聽我的話,下場比他還慘!”

季安聞聲低低笑了起來。

她還以為這人能有多大本事,原來是個外強中幹的草包。

“你笑什麽!你以為我不敢!”

“我早就看你不順眼了!”門外走遠的符言突然現身,朝著他油亮的腦門兒擲進來一個小石子,隻一下就把那男人砸得頭破血流,昏死過去。

季安再也忍不住,捧腹大笑。

“哈哈哈哈,這世上居然有如此愚蠢之人!”

“你還能笑得出來!”符言氣急,隻怪季安演技太好,有那麽一瞬間,他以為季安真得會喜歡這種貨色。

“多謝王爺配合我。”季安捂著肚子,樂不可支。

“也不知道他醒過來,看見自己這張被砸壞的臉,會氣成什麽樣子。”季安笑著看向躺在地麵滿臉鮮血的男人。

“先不管這個,我們必須馬上離開這裏。”符言嫌棄地瞄了男人一眼,吹了個口哨,從院牆裏躍下幾個暗衛。

“把他帶走藏起來。”他交代了一句,便匆匆帶著季安趕到提前安排好的別院。

“怎麽了?”看他如此緊張,季安不由問道。

“剛和他交手的時候,我發現昨夜假扮紀如晦的另有其人。”符言帶著她快馬加鞭,趕到通州別院僅僅用了半炷香時間。

成三早在符言的安排下,收拾行李先行趕到了別院,見到他倆後懸著的心終於放下了。

“什麽?”季安一驚:“不是他?”

“對,”符言點點頭,好在他提前在通州準備了別院,暗衛們將這裏圍得滴水不漏。

“那個人功夫不輸於我。”符言正色,“對了,趙淵和你說了什麽?你怎麽會想到用這一招逼他露餡兒?”

“他說乞丐是三年前來的,有一回那個乞丐也黏上了他,非要他上京刺殺紀如晦,他不願意,沒幾天就被人打暈了,再醒來時就出現在了一個密室裏,被關了四五日才放出來。”

“出來以後,他本想讓做府尹的叔叔替他出氣,沒想到他叔叔又打了他一頓,還警告他以後看到乞丐要繞著走。”季安回憶道。

“趙淵雖然沒有明說,但我大致能猜出來,這乞丐所謂的"黏"就是色誘。”

符言一聽到“色誘”二字就頭皮發麻,嫌棄地撇嘴,“樣貌平平,舉止輕浮,蒲柳之姿。”

難為他一口氣能說出來三個成語,角落裏的成三悄悄鼓起了掌。

“先不說這個,我們抓了他,那人一定沉不住氣。”

“我倒是好奇了,這天下會有誰,既想殺紀如晦,又想要我的命。”季安笑意淺淡。

當天夜裏,通州別院果然殺進來無數刺客。

季安穩坐泰山,看得津津有味。

“他還沒有來。”那人功夫極高,若是來了一定如入無人之境。

她抬起頭,看了一眼身旁的符言,後者了然於胸,笑道,“我懂。”

說罷,他打了個手勢,在暗衛耳邊囑咐了兩句。不一會兒衣衫不整的何慈就被人五花大綁押進了混戰中的別院。

他被綁了氣勢絲毫不減,頂著一臉幹涸的鮮血嚎嚎,“你敢騙我!你們兩個不得好死!”

“我幹爹一定會殺了你們的!剁碎了喂貓!”

季安笑意吟吟,好像挨罵的不是自己。她走上前,懷裏抱著他的奶貓,一下一下地順毛,“你確定那是你的幹爹?”

哪門子幹爹會這麽癡情?這人還真是天真得可愛。

何慈驟然變臉,朝著漆黑的天邊嚎啕大哭,“趙郴你是死人嗎!你讓他們這麽欺負我!”

季安蹙眉,被這趙郴二字震驚地回不過神。

“趙郴?”符言跟過來,“通州府尹趙郴!”

何慈還以為他倆怕了,頓時得意洋洋,“怎麽怕了?晚了!你們敢動我,趙郴一定扒了你們的皮!”

“先扒你的皮。”季安笑著看著他,暗衛見符言點點頭,一爪子把何慈半漏不漏的衣裳拽下來半截。

“啊啊啊!”何慈掙紮著想要捂胸,發現雙手被縛隻好趕緊蹲下去,光滑的肩膀一抽一抽。

成三看得目瞪口呆,忍不住嘴賤,“哎呦,哎呦,大老爺們看個膀子也這麽羞答答。”

那幾個暗衛一本正經地憋笑。

何慈何曾受過此屈辱,指著季安一行大罵,“我要挖了你們的眼睛!”

“看了你的膀子就要被挖眼睛?”成三嗤之以鼻,“又不好看,還沒二兩肉。”

成三一句賤話還沒說完,院牆外射進來一支寒箭,直直朝著他那張嘴而來。

成三嚇得渾身不敢動,幸好有手腳好的暗衛,半路將箭截了下來。

“就這?你姘頭不過如此。”成三放下心來,使勁得瑟。

“啊啊啊啊!趙郴趙郴!趙郴趙郴!”何慈瘋了一樣,隻顧著喊趙郴的名字。

“難聽死了,跟公鴨叫喚一樣。”成三捂著耳朵,連連吐槽。

“夠了!”院牆外的趙郴終於縱身而來,他飛快地脫去外衣,一揚手,外袍已落在何慈身上。

何慈雪色身體被掩蓋著,終於放下心來對著落地的趙郴一頓輸出:“你是死人嗎!你看不到我被人欺負了!”

“要你有什麽用!還不如一根木頭!”

那趙郴好歹也是個從二品的府尹,被罵得狗血淋頭也不敢吭聲,赤手空拳一路打了進來。

他飛起一腳,將一個暗衛踹在台階上,嗬斥道:“讓你們的主子出來見我!”

季安符言互視一眼,隨後並肩走上前。

“趙大人,沒想到在這裏見麵了。”明亮燭火下,季安居高臨下地看著蒙著麵的趙郴。

“趙大人無需藏著掖著了,你的相好已替本官介紹過了你。”季安釜底抽薪,“哦,他順便也告訴了我,原來本官一路遇刺,是拜你所賜。”

趙郴瞪著眼睛,單槍匹馬衝進來抓住男人就想逃,誰知道本應落在後方的陳於忽然帶著兵馬衝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