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言愛不釋手地抱著季安,喃喃自語,“我真後悔。”
“後悔什麽?”季安笑著問道。
“後悔不該讓你一個人走三年。”符言抱著她的手臂越發收緊,“季安,你受苦了。”
“不苦,”季安搖搖頭,“原本打算瞞你一輩子的。”她踮起腳尖撫摸著符言的臉。
可是被他知道自己男扮女裝的真相後,季安心裏又鬆了一口氣。
“你要答應我一件事,千萬不要因為我做傻事。”
符言細密的吻落在她的手背,“讓你一個人麵對困局才是傻事。”
“匈奴和親使團由三皇子呼和邪帶隊,我和他曾在戰場交戰,還有幾分交情,孫家的婚事,我會讓他出手解決。”符言的吻逐漸落在季安臉上,“好季安,萬事有我。”
聽他如此說,季安才放下心來。
三天後,由匈奴三王子帶隊的和親使團如期而至。
胥禦皇帝召大臣於養心殿秘談。
“三王子呼和邪替父和親,匈奴願意與我朝互市,並約定十年不交戰。”胥禦皇帝率先而道。
宋益年抬起眼皮,“匈奴無言,不可輕信,若是互市,邊境百姓恐怕沒有安寧之日了。”
孫衡冷嗤,兩家自從出了國喪之亂後已水火不容,“都督大人什麽意思,難道還想繼續打仗嗎?我景朝才太平了幾年!”
宋益年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太師如此樂意和匈奴和親,難道已有和親人選了?”
孫衡的女婿刑部尚書蔡鏘接過話:“自然是從世家適齡女子中挑選。”
蔡鏘此話簡直殺人誅心。
匈奴和親求娶的是公主,皇上無女,隻能從世家出手,可一般的女子匈奴豈會看上。放眼望去京中女眷唯有宋、孫、紀家之女能擔此重任。
宋益年一下子變了臉,蔡鏘越發得意,“紀如晦的幼女還不滿十歲明顯不合適,太師府的嫡女隻剩下二小姐,可惜二小姐身體孱弱,纏綿病榻,庶女又許配給了季掌院,”蔡鏘說著,還友好地朝季安使了個眼色。
“意思就隻有我的孫女了!”宋益年咆哮如雷。
宋氏女兒難得,他唯一的女兒被迫嫁進了宮,如今家中百十口人,也隻有一個寶貝金疙瘩孫女。
蔡鏘了然一笑,“都督能為國分憂,真乃朝廷之幸。”
“你這個狗仗人勢的東西!”宋益年破口大罵,多年涵養煙消雲散。
孫太師得意洋洋,睨了宋益年一眼,心中無比暢快。他當初弄死了自己兒子,就該料想到有今日。
幸好太後提前告知了他匈奴求親之事,孫衡才能計劃好一切。借口清歌身子不好,換庶女嫁季安,要不然這次的和親公主非他孫家不可。
陳續適時上前,模淩兩可地做起和事佬,“和親之事,還要看看匈奴的意思,陛下,不知匈奴屬意哪家女兒?”
胥禦皇帝的視線先是落在宋益年身上,繼而落在了孫衡身上。
孫衡一激靈,生出一股不安。
胥禦皇帝符承抬了下手,朱清拿著匈奴的和親文書走到孫衡麵前,遞給了他。
“匈奴點名,要清歌前去和親。”符承淡淡道。
猶如一道晴天霹靂,孫衡半邊身子一軟,徑直癱軟在地。
“哈哈哈哈哈哈!”宋益年撫掌大笑,絲毫不在乎殿前失儀,“匈奴好眼光!我大景朝唯有孫家的女兒才配得上和親公主之稱!”
“宋都督,”符承掃了一眼宋益年,略有不悅。
匈奴此番點名指姓要孫清歌實屬預料之外,他原本是打算派宋益年的孫女前去和親的。
奈何現在還不是和匈奴硬碰硬的時候。
“今夜,朕在保和殿設家宴宴請匈奴三王子,太師記得讓清歌一並前來。”符承看向癱軟在蔡鏘懷裏臉色鐵青的孫衡。
“還有一事,護送公主前往匈奴的使團,各位覺得誰能勝任?”
殿中良久無言,兵部尚書側目看了眼季安和大理寺卿陳於後,移步上前,“匈奴名曰和親,實為探我國實力,這和親使團需得能文能武。”
“能文者大有人在,能武者我兒亦可,可若是二者兼得,難上加難。”陳續道,還不忘誇誇自己的好大兒。
“老臣願意前往。”宋益年站出列,毛遂自薦。
“都督不可,殺雞焉用牛刀,依臣拙見,不如讓我兒和季大人一齊前往。”陳續想起符言交代,搖頭晃腦地提議。
胥禦皇帝蹙眉,“其莫和自知才回京幾日,怎能再次千裏跋涉?”
兵部尚書楊如裝作思忖良久,“還有一人。”
“榮親王曾和匈奴三皇子交戰,或許可以勝任。”
胥禦皇帝符承眉頭緊擰,立刻否決了楊如的建議。
眾人商量了一天,也沒有確定使團人選。
倒是晚宴上發生的兩件趣事,讓胥禦皇帝下定了決心派季安符言一同前往匈奴護送孫清歌和親。
消息傳到季府時,季安正在書房教符言寫字。
陳於興奮地一腳踹開了書房大門,正好見到季安坐在符言腿上握著他的手寫字。
“他娘的,真晦氣!”陳於老臉一紅,到哪都能撞見這兩人秀恩愛,他關上房門,心中默念一二三,想著那兩位一定能收斂點,好歹能各坐各的,誰知道再次打開房門,兩人居然還不害臊得抱在一起。
季安支著下巴,笑眯眯地看著他。
符言的刀明光鋥亮地擺在了桌案上。
陳於到嘴邊的吐槽又咽了下去。
“自知,你什麽時候能學會敲門?”季安問道。
陳於脖子發燙,他別開臉,眼都不知道該往哪放。
“那你倆多少也避諱一下唄。”
“我說成三現在怎麽不黏著你了。”陳於餘光看到季安站起身,他這才輕呼一口氣,自在了不少。
“宮宴如何?”符言問道。
陳於打開話匣子,“精彩得很,呼和邪囂張跋扈,揚言要和我朝將士比試,打了四五輪,咱們這邊沒一個人贏,陛下才不情不願地決定派王爺去匈奴。”
季安發現了盲點,“你也沒贏?”
符言撲哧笑出聲。
陳於氣得跳腳,“那不是王爺說了讓我故意輸給他,好逼皇上派王爺去匈奴嗎?”
“哦,原來如此。”
“別聽他吹,呼和邪功夫在他之上。”符言笑著拆台。
“你倆有意思沒,是不是兄弟了?”陳於窘迫,咬著牙打斷他們。
“不是。”二人異口同聲。
“晦氣。”陳於說不過他們,扭臉就走,走了兩步不甘心地回頭,“你們都不挽留我?”
季安掩麵低笑,“好,挽留。”她看看委屈的陳於,接著他的話問,“宮宴還有別的趣事嗎?”
“有,孫清歌要求你護送她去匈奴,否則就不嫁。”陳於神秘兮兮。
“什麽?”季安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