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那轎子裏也道:“兩位左右使退下。”那兩個青袍人也默默退下。

轎子裏的人又道:“來的可是公孫克麽?”

青衣老者答道:“閣下何人?”轎子裏回道:“在下乃江湖草野,怎敢在高人麵前稱著?隻是剛才令弟一反貴派門規,定要插手江湖之事,來與我作對,所以我正要請他去貴派掌門人那裏理論的。現下你來了更好,還望你做兄長的勸勸他,也免得我們傷了和氣,驚擾了貴派掌門人。”

公孫克扭頭朝弟弟道:“阿俊,是怎麽一回事?”

公孫俊道:“我們路過此地,見他們正要擊斃這位張公子,本來我們也不欲多管閑事的,一來這少年於我家阿蓮有恩,二來他又是我們逍遙門的人。——阿紅,快將那蓮花送給大外公看。”

那女孩遂將張小寶給她的金蓮花遞給公孫克道:“大外公,那位阿哥將這花兒送與了我,你看了還要還給我的。”又朝旁邊那紫衣老嫗道:“大外婆,你看那位阿哥會不會死?”

那紫衣老嫗打量了宋玉一眼,慍道:“哼哼,我們雖不管江湖中的事,可是卻也不容別人欺到我們頭上來的。你們若是仗著幾分邪門功夫,便要胡作非為,連本門一個小孩兒也不放過,須知我們也不是好惹的,大不了多賠幾條性命罷了!”

轎子裏的人緩緩道:“老太太這話說得硬邦邦的,不嫌太早麽?就我所知,這小子決非貴派門下,如果你們硬要攬到自己頭上,打著逍遙門的牌子唬人,哼哼,隻怕這牌子在我心目中還不夠份量!”

公孫克與那紫衣老嫗同聲怒道:“你是什麽人?莫非我們又怕了你們不成?”忽聽頭上風聲微颯,有人接著他們的話道:“天煞婆羅功

乃是世間少有的歹毒功夫,除了五毒教的幫主其及門下,中土之地還有什麽人知道這門功夫?”跟著人影一閃,白發飄飄,場中已多了一名褐衣老者。

這老者麵紅如棗,須發又長又白,手拄一根龍頭拐棍,飄飄如仙。公孫克等人見了他,都躬身道:“師叔來了。”

那老者朝轎子裏道:“閣下雖然武功蓋世,但也別想一手遮天。你不將我們逍遙門放在眼裏,我們也未必便怕了你的。須知萬事理當頭,我們也不是豆腐做的。”

轎子裏的人幹笑一聲道:“原來是公孫博到了!貴派除了掌門人和幾個上輩人物,想來便算你的名位高了,說話辦事自也在眾人之上了。今日之事幹係重大,還望你三思而行,在下也並非定要與貴派為敵的,這事本來也扯不到你們頭上,何苦為了一個不相幹的少年來樹敵江湖?”

那公孫博打量了宋玉一眼,又望了望公孫克手中的金蓮花,沉聲道:“閣下神通廣大,想來也該知道本門的令符便是一朵金蓮花。這小孩既有本門的令符,那自是本門的弟子無疑了,閣下怎能說與我們無關?”

轎子門簾微動,伸出一隻漆黑的大手,那手掌朝這邊微微晃得一晃,公孫克手中的蓮花居然脫手飛出,轉眼已到了那人的手中。那人將蓮花在轎內看了片刻,又將蓮花平平飛出,落回在公孫克手中。旁人見了這等神功,不禁相顧駭然。

隻聽轎內之人道:“令符雖是貴派之物,但這少年卻未必是你們的人,不信可以試試他的武功,我說的決不至有錯的。否則……否則我也不至這麽認真了。”

公孫玉蓮這時開聲道:“他現下被你們傷成這樣,已是氣若遊絲,又怎可試得出他的武功?”

那公孫博走到張小寶跟前,溫和道:“小孩兒,你的師父是誰?這蓮花是不是你師父給你的嗎?”

玉蓮見張小寶兩眼發直,麵色蒼白,不由大是焦急,俯身對張小寶道:“我叔公公問你是逍遙門誰的弟子?你隻說個名字便是。”

此時張小寶喘氣不已,哪裏還有力氣說話?心裏雖也明白他們說的話,隻是不知爺爺東方藥王所說的逍遙門是否與他們有師門之源?又恐說出了東方藥王,恨煞天不會放過了慕容瓊一家,當下隻是搖頭。

玉蓮大急,旁邊公孫子良和上官真夫婦也道:“小兄弟,你師父是逍遙門的哪一位?是公孫異?公孫覺?還是公孫瑜?……”忽聽轎子裏冷哼一聲道:“你們便是將貴派的人都說出來,他也未必知道的,又何必替他掩飾?”

公孫俊也對張小寶道:“小孩兒,你將馬兒寄到我女兒家,又如此顧念我女兒玉蓮,要贈送許多錢財,是不是看在同門的份上,才這般情意深重?”見張小寶兀自搖頭,公孫俊又道:“或者是你師父要你這樣做的?你師父對本門的規矩遵之甚嚴,不許你說出他的名字來?”

此時張小寶何嚐不知他們要救自己的苦心,隻是他秉性純樸善良,不願扯謊,又不願連累逍遙門眾人,同時又知自己傷勢沉重,難逃一死,眼前這公孫氏一家雖然武功高絕,卻也未必敵得過五毒教的人,何況轎子裏這人身手駭人,武功蓋世,隻怕便是恨煞天本人了。一旦動起手來,誰能擋得了他?他要斃了自己易如反掌,既然自己性命不保,又何必連累他們一家?故搖頭喘氣道:“我……我不是逍遙門的人,這蓮花……乃是我奶奶的。”

公孫家一幹人同聲問道:“你奶奶是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