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祖道:“寶兒他生母的下落,你可打探清楚了?”

少華道:“孩兒費了不少勁,才得知若煙嫂嫂住在開封府內,隻怕已是皇室中的人了,否則怎會如此神秘?隻因她深居簡出,從不露麵,孩兒也沒機會接近她,事情尚不甚明了,孩兒恐家裏惦記,先趕了回來。”

太祖又問:“你說自己遇得一事才耽擱了的,是什麽事?”

少華道:“乃是武當派和梅花幫在杏花村設擂比武一事,江湖武林人物盡都趕去觀看,孩兒我也趕去了的,誰知回來時卻遇得高手拚鬥,給耽擱了。”

太祖道:“杏花村比武是誰勝誰負?”

少華搖頭道:“事出意外,雙方尚未分出勝負,卻來了三個溟海派高手,將胡非非救走。唔,孩兒回來的途中,適巧遇見五毒教高手在路上截殺溟海派的人,已有兩名溟海派高手斃命路上。孩兒趕到時,正有兩名五毒教人在圍攻餘下那名溟海派人。那兩個五毒教人似是恨煞天的左右使,身手好生了得,他們的天煞婆羅功隻怕已練到第六重了!唉,數年前孩兒在獅子林見恨煞天斃殺溟海派使者時,裘萬江的天煞婆羅功便已練到了第八重。現下這廝的天煞婆羅功隻怕已練到了第十重,天下還有誰是他的對手?”

太祖沉吟一會道:“天煞婆羅功練到第八重,再進一絲一毫也是難以想象的事了,這廝雖然天賦高絕,但為人狠毒,心思紊雜,未必便能達到虛無忘我境地,他的天煞婆羅功頂多練到第九重,卻休想練到極限的。若是用本門的刹那龍浮功和太虛彌幻劍對付他,想來也不至吃了大虧的。寶兒,若是你能悟出失落了的十八招太虛返真功,將這七十二招至上武功隨意發揮,必可斃了這廝的。唉,隻是你還年幼,終究體能有限,須得在此修練幾年方可大成!”

張小寶心中暗暗焦慮,才要說話,太祖又問少華道:“後來怎樣了?那溟海派的人死了麽?”張小寶也急道:“他是不是一個紅衣僧侶?”

少華道:“正是個紅衣僧侶,我聽得後麵嘯聲震耳,似是裘萬江本人趕了來,禁不住出手助了那紅衣僧侶一臂之力。兩個五毒教狗賊各中了我們一掌,這才擺脫了他們。唉,若是單打獨鬥,我未必敵得過他們的。”

張小寶又道:“那紅衣僧侶名喚脫禪散人。他……他果然沒事了麽?”

少華詫道:“阿玉如何知道他的姓氏?”

張小寶道:“他便是你當年在獅子林見到的那個被裘萬江擊斃之人的師兄,他來中原乃是為了打探這事的,我已將他師弟的血書交付與他了。”當下將自己如何得到天吾老魔遺物、又如何取了信物,以及遇上脫禪散人之事敘述了一遍。

太祖連道:“好,有緣有緣,能得溟海派的人相助,五毒教的日子便不好過了。”

少華道:“原來如此。當年我將本門的躡雲神步傳授給天吾老怪,也是知道他雖然名聲狼籍,倒也最重信諾的,沒想到他卻落得這般下場,倒也是天理昭彰。”

張小寶忍不住又問道:“阿叔,你說那脫禪散人能不能安然到得了百獸島?”

少華點頭道:“我和他一直到鄭州地界才分手的,所以我才遲回來二天了。江湖中除了裘萬江、惟我獨尊幾個人,有誰還能擋得了脫禪散人?嘿嘿,裘萬江一來要救治兩個左右使,二來隻怕他也無法追上脫禪散人了的。”

張小寶呼了口氣道:“隻要脫禪散人能安然到得了溟海百獸島,也不枉了我為這信物吃的許多苦頭了。”

話分兩頭,卻說此刻脫禪散人已在千裏之外的齊魯道上。他在均川得張小寶和少華相助,好不容易擺脫了五毒教人的追殺。一路上唯恐裘萬江追來,馬不停蹄地向北馳去。他想起此番來大陸,兩次得人救助,心裏好生感慨,若非那兩個少俠,自己如何能得以脫身?若是被裘萬江趕上,自己焉有命在?臨行時師父曾叮囑過他,中原能人異士甚多,萬萬不可小視了別派的武功,又說五毒教有一種天煞婆羅功,煞是厲害,威力不在本門的窮天大法之下。自己當時猶有不信,現在看來,那天煞婆羅功果是出人意外的厲害!而那兩個出手救助自己的少俠,也是不可思議,想他們小小年紀竟如此了得,他們的師父豈非是絕世高人?這中原之地果然藏龍臥虎!想起師弟和兩個徒兒的慘死,不禁又憤恨不已,心想此仇不報,我們溟海派有何聲威可言!

這一日不覺來密州境內,看看天色已晚,脫禪散人牽馬進了一家客店,那客店離大路不遠,人客甚多,脫禪散租了一間單房,晚飯事畢,便早早上床歇息。躺得一會,忽聽和有女子輕聲啼哭,斷斷續續,似在東頭的客房裏。脫禪散人未加理會,心想佛經中

有“三心一淨,四相俱無”之說,女色尤不可近,免多是非。故隻是閉目養神。過得一會,又聽得窗外房上有異樣,似有人在窺探自己。脫禪散人心中冷笑道:“不知哪路毛賊,竟摸到我的頭上來了!”卻也不露聲色,靜觀其變。

不料等了半個多時辰,竟無動靜,房外之人隻是隱伏不動,東頭那女子的啼哭聲卻不時傳來。脫禪散人心下忖道:“來人隻怕不是尋常小賊,莫非是五毒教人不成?”但想起自己取道山東,走的乃是一條捷徑,江湖中人極少有人知道。況且自己一路上並不見有五毒教的人跟蹤,照理也不是五毒教的人。想罷一個翻身,人已悄沒聲地上了房梁。這脫禪散人是何等身手?也不知他使的什麽法子,轉眼便到了隔壁客房,又神不知鬼不覺地穿了出來,果然便見自己窗門前有兩人鬼鬼祟祟地探頭探腦,房頂上還有一人。脫禪散人忽然出手將門外兩人的穴道製住,又隨手一揮,發出一顆鐵蒺藤,房上那人應聲栽倒。

脫禪散人拍開門外兩人的啞穴,問道:“你們是什麽人?敢來采我的盤子?”

那兩人你望我,我望你,竟不言語。脫禪散人冷哼一聲道:“好,待灑家讓你們嚐嚐苦頭!”出指如風,在兩人身上戳了幾下,那兩人頓時渾身顫抖,大汗如雨,呻吟不已。脫禪散人才要解了兩人的痛苦,不料那兩人將頭一歪,雙雙死去。脫禪散人見兩人麵呈青紫,乃是服毒自殺的,不由驚道:“果然是梅花邦的狗賊!”當下飛身掠上房頂,將那被暗器擊倒之人提了下來,恐他也服毒自戕,先扳開他的嘴巴看了看,見無異樣,又將這人兩隻手捆了,才解開他的穴道問話。

這人先也硬挺,隻是瞪眉怒眼,不肯吭聲。脫禪散人怒道:“我且看你有多大能耐!”伸手在他脅下點了幾下,隻見這人撲在地下,顫抖不已,嘴裏連聲道:“我說,我說!”脫禪散人聞聲解了他的痛苦,問道:“說,是誰指派你來的?”

那人道:“我……我乃是彌勒教的傳教使……”

脫禪散人冷哼一聲,揮手又戳,嘴裏道:“你這小賊,竟敢在灑家麵前耍花招,你道我不知你的來路麽?”一語未了,那人早已抖做一團,臉上白一陣青一陣,連連道:“小的該死!小的該死!小的這便說來。”脫禪散人解了他的痛苦道:“說吧,從實招來,可免你一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