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小寶和慕容瓊告別了韻雲後,一路縱馬奔馳,黃昏時晨便在宣州境內追上了飛花魔女、紫娟兒及慕容少華,五人打尖歇宿,第三日上午,已到了逍遙莊。

那逍遙莊還是那麽富麗堂皇,與張小寶三年前離開時沒什麽兩樣。慕容瓊的父母也神貌依然,仍是毫不見老。便是眾位叔伯嬸母一幹人也都一如當年。大家見張小寶回來,自是皆大歡喜,尤其慕容遲夫婦,見女婿豐神飄逸,俊美異常,較之三年前要成熟許多,禁不住熱淚盈眶。三夫人拉著張小寶左瞧右看,泣不成聲。

張小寶也倍覺親切,心知嶽母待自己與親子無異,嘴裏一口一聲爹娘,叫得慕容遲夫婦眉開眼笑。老四慕容遷夫婦膝下無兒無女,三年前便與張小寶格外親近,這時也拉著他不放。

張小寶一一拜見了眾位長輩,略略歇息得一會,正要與慕容瓊去無妄山莊拜見爺爺東方藥王,不料才出門,便見東方藥王和阿泰一幹人打馬奔來,原來這邊早有小廝去報信了。

東方藥王見了張小寶,哈哈大笑道:“好啊,寶兒果然沒讓爺爺失望,我就知道你必定會回來的。故不似他們這般焦急,虧的瓊兒她們這幾年為你落淚,便是你嶽母也不知哭了多少回呢。”

張小寶口稱孩兒拜見爺爺,施禮已畢,見老頭子神采奕奕,與當年無異,不覺笑道:“爺爺身子骨還是這般硬朗,奶奶也功力盡複,正是壽福雙全,合家歡喜。”又一一見過阿泰等人。

午飯時,合家老少都在慕容遲家的北院吃,逍遙莊一家大小有七八桌。自從三年前俞管家被張小寶擊斃之後,東方藥王便叫自己信得過的家人慕容玄做了逍遙莊的總管。這慕容玄身材適中,五十來歲,麵色黝黑,長臉,倒也十分斯文。他自小便在慕容家長大,忠心耿耿,為人精明能幹,且能主持公道,不存私心,將莊內諸事打點得井井有條,故是頗受大家敬重。飛花魔女恢複功力後,慕容玄便在飛花魔女的居所又添置了夥房,另顧了一幫夥工雜役傭人,日常用度都與慕容遲四兄弟一般分配,倒甚是麵麵俱到。席間歡聲笑語,酒杯頻響,一家人大團圓,好不盡興,便是飛花魔女也清醒得很,開懷大笑,與東方藥王頻頻舉杯暢飲。

這些天逍遙莊笑語歡聲,甚是熱鬧,慕容遲夫婦為了盡早給女兒完婚,便先張羅起新房和新娘的嫁妝諸事來。與老頭子東方藥王商量,擬定在近期舉行婚禮,東方藥王倒是滿心歡喜,近來飛花魔女甚是正常,二人感情十分融洽,常在一起散步談心,老頭子意欲接飛花魔女去無妄山莊住,老太太居然肯首,東方藥王正要乘老太太心情好時把孫女兒的喜事辦了,說不定從此便可醫好她的瘋病。聽了兒媳們的建議,也甚是讚同,任由他們定日期。三夫人說四月十八是王道吉日,於是便定在這天。

張小寶聽得嶽父母如此這般地說道,殷切之情益於言表,又有東方藥王極力讚同,心中雖然覺得操之過急,卻也不忍拂了眾位親人的意,又見慕容瓊那期待的眼神,故隻好滿口應承。事後悄悄與慕容瓊說道:“婚期隻怕定得太早,一來我們要去京都姨媽妘若煙處,隻怕她果然就是我的生母,姐姐說婚姻之事得先與她說知才是,但往返京城恐時間不夠用;二來約定的武當山之會有許多事要做,這段時間我怎好離開你東奔西跑的?”

慕容瓊沉吟一會笑道:“姨媽那邊今日便修書一封快馬送去,姨媽或可趕在我們大婚之日前來的。武當

山之事我可與你同去的,結了婚你休想再離開我,若是嫌我武功太差,你可多傳授些絕技給我便是。”

張小寶隻是苦笑。

從此慕容瓊和紫娟兒果然天天與張小寶在後院裏練功。

自從離開龍雲幽穀後,張小寶一直不忘太祖的吩咐,深知自己任重道遠,閑暇之餘便沉浸在武學之中,試圖將龍雲幽穀失落的十八招太虛返真功悟出來。可是一來這種功夫太過深奧,每招每式都各有千秋,另劈徑途,很難貫通連結;二來這種至上武功並非隻靠心智悟性就能參悟出來,須得有路經可循,張小寶出山後還沒見過比自己所學更深奧的武功,所以也無從通旁觸類,故仍是未能如意。連日來張小寶盡其所能地傾授,慕容瓊和紫娟兒原本頗有功底,更兼慕容瓊冰雪聰明,二人學來也甚是輕快,連日來進境甚速,隻是到了深奧艱難之處,二人便有力不從心,這一來是因女子體能所限,二來也終究時日不夠,兩人還未臻及這種至上的武學境界,但既是龍雲幽穀的上乘功夫,連日所學己足可傲視江湖了。

光陰似箭,不覺已是四月初了,離婚期隻有十來天了。這段時間不時有武林中人傳來貼子,向張小寶通告武林中的動態,卻是由玉蝴蝶和石慕英等人安排的人送來的。武林中各大派的聯絡都匯總到玉蝴蝶手頭,再由玉蝴蝶秘密派人送給張小寶。那天張小寶在白龍崗傳音給各派信得過的同道,要他們與石慕英保持聯絡。所以張小寶雖未出外,卻對江湖中的各種情況十分清楚。隻是沒有魂夢山莊的消息,心裏有些掛念那聶鳳鳴,當心他出事,因他是宋玉出道以來見過的武功最高的人,又是最有可能接近五毒教總部的人,加之他與張小寶甚是投緣,故已托信叫玉蝴蝶探探聶鳳鳴的情況。

這一日上午,三人正在後院練功,忽有一人跌跌撞撞奔將過來,卻是那慕容少華,隻見他鼻青臉腫的,神色十分驚慌。見了三人,大聲叫道:“不好了,外麵有個老乞丐婆打殺過來了,口口聲聲要斃了玉弟,煞是厲害,連奶奶也製不了他,外麵護院全被她打得趴在地下了。”三人聞言大驚,忙奔到外麵一看,隻見飛花魔女正與一衣物襤婁的老太太廝殺,兩人身法都異常快捷,隻見人影飛掠,勁風嘯嘯,旁人大都看不清她們的招數,飛花魔女殺得興起,嘴裏不時叫道:“好啊,你要找我的乖孫婿的麻煩,先與我見過高下!”

那老嫗也大聲嚷道:“若不把那姓張的小賊給我交出來,老身從此便要開殺戒了。”兩人當真是棋逢對手,將遇良才,隻殺得天昏地黑,不分上下。周圍二十來個手持兵器的護院個個鼻青臉腫,大都跌在地下爬不起來。

慕容瓊的二叔慕容達和四叔慕容遷也手持兵刃立在一邊,似也是剛趕來不久。大家都甚是驚詫這老嫗高絕的身手,眼見飛花魔女苦鬥不下,也不由暗暗但心。

張小寶見這老嫗甚是陌生,不知她是何來曆,又不知她幹嗎要與自己過不去?當下叫道:“這位老人家與小可有何過節啊?我可是從沒見過你的呀。”

那老嫗一麵揮掌朝飛花魔女襲去,一麵暗暗打量宋玉,忽然雙手畫了個弧形,掌影飄飄,隱夾風雷之聲,招式與先前大不一樣,張小寶見那招式有幾分象自己所學的太虛返真功,心下不無驚異,當下忙叫飛花魔女道:“奶奶小心了,快快後退!”

飛花魔女聞言連腿了幾步,但那老嫗卻忽然飛身向張小寶撲來,嘴裏大聲道:“你

這負心小賊!待老身來收拾你!”發掌便打,掌式赫然,甚是精妙淩厲,殺氣逼人。

張小寶見她來勢洶洶,也不敢怠慢,出手便是龍雲幽穀的精妙招式,雖沒刻意要傷了這老太婆,隻想讓她知難而退,但這招式甫出,便有一種王者之氣,張小寶的武功出自天下武林至尊之處,而他所使用的這招正是武學中最精深的一招“神龍起舞”,那老嫗見了這一招,驚得連連後退,心裏暗暗驚道:“咦,這小賊的師父是什麽人?他這招式如何有這等霸氣?竟連我也無法對應!”心念之間,返身又上,招式咄咄,煞是凶厲。

可是張小寶神閑氣定,無論老太太的招式如何凶厲,他都能片刻間化解了她的攻勢,而且張小寶的招式一出,老太太便難以應付,隻是張小寶並無傷人之意,那老嫗鬥得二十來招,已是心驚肉跳,暗暗忖道:“這少年的武功當真可怕,若他要置我於死地隻怕容易得很,倒也可見他是個心地善良之人。難怪琴兒為他欲生欲死!”心下怒氣稍平,嘴裏道:“你這負心小賊,若是我家雪怡有個三長二短,我定不放過你!”話未落音,人已掠去老遠。

張小寶聽她說起龍雪怡,心知她可能是雪怡的親人,忙道:“老人家請留步,雪怡怎樣了?”可那老嫗頭也不回,轉眼就不見了人影。

這邊眾人見張小寶輕描淡寫地就擊退了那老嫗,個個都暗暗吃驚,慕容達和老三慕容遷對張小寶的武功尤其驚詫,想不到三年不見,張小寶的武功竟是出神入化,隻怕放眼天下也難找到對手了。飛花魔女走過來道:“乖孫婿果然了得,這老婆子好生厲害,奶奶我也奈何她不得。”

慕容達笑道:“寶兒這身武功可真是了不得,哈哈,他日大伯有要緊的貨需保鏢,隻要寶兒出馬便可萬事大吉了。”

張小寶心裏暗暗掛念龍雪怡,心想自己殺了她的父兄,隻怕她已傷心欲絕,剛才這老嫗隻怕是她的祖母了,若她好端端的這老嫗決不至來找自己尋仇了。

回到後院不久,忽又聽管家慕容玄對慕容瓊道:“外麵有人要拜訪姑少爺。”

張小寶與慕容瓊出來一看,隻見外麵立著一個青衣人,這人年約二十多歲,身材高大,兩眼精光微露,氣度閑雅,見了張小寶,忙拱手道:“可是張少俠?”

張小寶也拱手道:“在下張小寶。”

那人道:“我姓聶,名無病,是聶鳳鳴的堂弟。”

張小寶見他神貌頗有幾分象聶鳳鳴,忙笑道:“原來是聶兄到了,快請進屋,這幾天我正惦記著聶大俠呢。”

家裏眾人都忙著準備張小寶和慕容瓊的婚事,故是很少有人在家閑著。

張小寶將那聶無病領到內室,隻有慕容瓊跟了進來。張小寶對聶無病道:“這是我妻子阿瓊。”那聶無病倒是很有禮性,忙朝慕容瓊施禮。

慕容瓊笑道:“聶大俠不必多禮,這裏沒有外人,有何事隻管說就是。”

張小寶也笑道:“你們還好吧?這些天一直沒有你堂哥的消息,我有些不放心。”

聶無病道:“我兄長也很掛念少俠的,自從見了少俠之後,他便常與我和堂姐提起你,近來我們加快行事,他已安排了三個身手極高的人打入了五毒教的內部。另外,他要你就近去一趟落魄山莊,找一個叫南宮欣的人接頭,近些天梅花綁要對付他們,以落魄山莊的實力是很難應付的,要少俠想辦法助他們一臂之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