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小寶有些茫然道:“這落魄山莊是個什麽所在?我怎沒聽說過?”

那聶無病道:“這落魄山莊乃是東海芙蓉島南宮沛然的門下,隻因他們祖輩殺了朝庭貪官,便遠奔東海隱居。早些年他們掌門人去世,留下遺言,要他們返祖歸根,於是幾年前便暗暗籌建了這個山莊,現下他們的人差不多完成了遷居,這山莊甚是隱秘,又建得甚是浩大,可容數萬人的。隻因三年前這南宮門人在東膠遷移途中得罪了梅花幫人,故是五毒教想方設法打探他們的行蹤,早幾天已有五毒教的探子進了這落魄山莊,但被南宮家的人殺了。昨日我恰巧聽得連管家暗中吩咐幾個高手說要在近幾天殺進南宮家的落魄山莊的。”

張小寶道:“這落魄山莊在何處?我如何可找到?”

聶無病笑道:“就是因離你很近,我兄長才要你關照些個。那落魄山莊就在著太湖邊上的靈龍山裏。”

聶無病說了具體的地點和接頭人的方法,說:“我得趕緊回去了,免得那連總管疑心。”

張小寶二人也不客氣,兩人送了他出來,見他的坐騎甚是神駿,張小寶不由讚道:“好馬。以這馬的腳力隻需半個時辰就可回到魂夢山莊了,聶兄一路小心。”

聶無病道:“是的,這馬乃是堂兄的心頭肉,若沒重要的事情,他是不會給我騎它的。二位珍重了,後會有期。”

張小寶道:“聶兄回去後可叫令兄放心,我這就去落魄山莊。”

聶無病走後,張小寶道:“家裏護院大都受了傷,隻怕得留些人在家才是。不如我一個人去那落魄山莊。有你與奶奶她們在家我放心些。”

慕容瓊不依,道:“我與你一道去,家裏有紫鵑兒和奶奶就夠了。”

張小寶隻好答應。兩人打點行裝,張小寶扮成一個秀才模樣,慕容瓊則扮著他的書童。兩人與紫鵑兒吩咐一番,朝那落魄山莊趕去。

不料還未到太湖,天空忽然烏雲密布,下起大雨來。大路上看不到村莊,不遠處卻有一座廟宇,於是兩人打馬奔去朝那廟宇中奔去。

那廟宇座落在山穀邊上,頗有些氣勢,大院內香火不斷,因離大路是不遠,來朝神的人應該不少。張小寶二人來到廟內,隻見裏麵或坐或站有十來個人,居然都是身佩刀劍的武林中人。

有四五個大漢身佩長劍的漢子坐在一條長凳上,一聲不吭,個個神色陰森,但卻眼蓄精光,不同常人。另有三男兩女似是一起的,男子都在二十多到三十來歲年紀,女子則隻有二十歲,長得甚是嬌嬈,兩個女子都身佩柳葉刀,男子則掛著一丙長長的樸刀,五人顯然是同門,卻不知是那一門派?

那廟宇的大堂中間燒了一堆柴火,似是在煮茶,有三個漢子在火邊烘烤衣服,這三人象是常年在江湖黑道混的,個個臉上身上都掛滿了疤痕,似是久經沙場。

這三人不時把兩眼朝那兩個身佩柳葉刀的女子身上遊移,臉上都帶著一種**猥的笑意。此外在大廳的左角還坐著一老一少兩個人,那老的年約五十來歲,身材高大,兩眼隱含精光,神色淡適,偶爾朝旁人掃視一眼,少的卻是個女孩,年方二八,長得十分秀麗,臉上白裏透紅,長著幾顆細細的酒痣,身材高挑,胸.前高聳,充滿青春活力,似是父女二人,兩人身上都佩著一柄長劍。廟宇的內堂門也是闡開著,門邊立著兩個年約十四五歲的道童。裏麵有一個道士麵朝觀音佛像打坐,手裏拿著一串佛珠,一動不動,看不到他的麵目,從他的身材和長發上,猜想該有四十多

歲。

張小寶兩人因都化了裝,怕雨洗掉了臉上的裝飾,一路隻顧遮擋麵部,身上卻被淋濕了。兩人將馬拴在門邊的院內,張小寶對慕容瓊道:“我們不如也去活邊烤烤衣服?”

慕容瓊悄聲道:“你可以脫了外衣烤,我怎辦?”

張小寶笑道:“你就立在火邊就行,不用脫外衣的。”

裏麵那道士頭都未回,就知道有人到了,隻聽他對道童道:“又有兩位施主來了,快搬凳子讓坐,看茶水煮好沒有?”

那兩個道童一人搬凳子,一人則拿碗泡茶。

張小寶二人忙道謝,將凳子靠近火旁坐下。心裏暗暗納悶:“今日來這裏的都是武林中人,隻怕有些不同尋常。”

他與慕容瓊的寶劍都藏在包袱裏,自己又作秀才打扮,故是旁人都未在意。那三個烘衣的漢子見張小寶二人也濕了衣服,隻微微瞥了他們一眼,又將眼睛朝那兩個身佩柳葉刀的女子望去。一人道:“昨日那廝若是撞在俺手上,管叫他有去無還!”

另一人道:“聽說這廝身手了得,曾經一個人殺了西門家十三口人!唔,便是那飛羽派掌門人妘仙客與他交手也占不到半點便宜,你如何能奈何他。”

先前那人道:“這怎麽可能?那飛羽派掌門妘仙客的身手俺也見過,昨日那廝竟有這般厲害不成?”

一人答道:“這廝確是了得。昨日那麽多高手追殺他,卻居然全沒損傷,還斃了這許多人。”

先前那人又道:“哈哈,這幾位朋友就是來找那廝報仇。唉,俺隻怕這兩個美人兒無端做了那劍下遊魂。若是她們肯跟著俺,說不得俺要出手助她們一臂之力了。”

旁邊那五個男女怒目相視,一漢子道:“這位朋友說話可得幹淨些,須知病從腳入,禍從口出啊。”

先前那人似毫不將他們放在眼裏,哈哈笑道:“老子西涼三魔說話從來不轉彎。若是肯將你們師妹跟隨了俺們,保你手刃仇敵。”

那三人中的一人道:“老三不可放肆,我們還有正事要辦。”不料話未落音,那邊五人各出兵器朝那老三直襲過來,那老三見勢不妙,也忙撥劍相迎,老大老二卻隻是在一旁觀望,居然都不動手。旁人見他們動手廝殺,紛紛走避,張小寶兩人也裝著很害怕的樣子朝一邊避開。隻有那五個佩劍漢子坐在凳子上一動不動,依然神色陰森,渾似沒看到這邊的廝殺。另外那屋角裏的父女二人因離得遠,也沒動彈。

不唯西涼三魔低估了這五人的武功,在場之人可能都沒料到這五個年輕人的武功之高。五人出手才數招,那三魔已左臂受傷,眼見就要命喪劍底,老二老大見狀大驚,忙撥劍殺入。隻見刀光劍影,三魔雖又有兩個人加入戰團,但卻依然頻頻後退,招架不住。

張小寶見了眾人的武功,暗暗忖道:“這西涼三魔武功已是臻及一流,合三人之力,便是頂尖高手也很難應付他們。若是三年前我遇到他們,可能要一千招才能取勝。但眼前這五人的武功獨具一格,他們雖是同門師兄妹,但他們的師父卻獨具匠心,招數怪異,套路緊奏,原來這三個持樸刀的師兄,充分利用樸刀的長處,一招一式都以渾厚的刀罡展開攻勢,因樸刀比尋常刀劍要長很多,三人的招式又密不透風,一招套一招,招招皆有奪人心魂的氣勢,可將敵方圈在刀罡範疇之內,讓人無法脫身,而兩個師妹的劍招卻恰恰可在三個師兄的刀縫之下進擊自如,似是他們的師父早就算計這路刀劍合一的陣容,那樸刀一招剛完,兩個師妹的長劍卻從

中繚殺進,待對方剛接招之際,樸刀立即又殺將過來,令人防不勝防。隻一會兒,三魔中又有一人受傷。那三人想不到這五個名不見經傳的小輩如此厲害,隻驚的汗流浹背,早想打推堂鼓,無奈卻沒有脫身的機會,眼見就要喪命,忽聽坐在內堂裏的道士道:“各位施主都是本寺廟的稀客,平日無事請也請不來的,還望各位給貧道一些麵子,各自退讓一步,喝杯清心茶!”聲音不大,但傳到耳中自有一股共鳴之音。

張小寶暗暗忖道:“想不到這道士竟是個武林高人。”

那五師兄妹的老大聞言道:“好,今兒個就看在道長的份上,饒了你們。哼哼,你們在西涼殺人越貨也還罷了,到了中原竟如此目中無人!下次若再敢胡言亂語,定不客氣。”

那三魔暗叫慚愧,若非這道長一言,自己兄弟三人隻怕片刻間便要喪命此處。個個心有餘悸,神色尷尬,唯頓了頓,一聲不吭地冒著大雨走了。

慕容瓊望著宋玉淡淡一笑,悄聲道:“這道士隻怕是個隱世高人。”

張小寶點頭不語,卻拿眼望著那五個一聲不吭的佩劍漢子,心想這五人也不簡單,剛才這邊廝殺得如此激烈,這五人居然隻是微微則目觀望,絲毫不露半點聲色,隻怕也是大有來頭的人物。正想著,那兩個道童給每人送上一碗茶水,那茶葉倒是上好的烏龍茶,清香撲鼻。眾人接過茶水,品了一會,都讚好茶,紛紛致謝。

外麵的雨愈見大了,天色陰沉沉的一片昏暗,一陣狂風吹來,打得廟院的大門呯啪山響。便在這時,外麵來了一頂轎子,前後抬轎的四人在大院門前放下轎子,卻立在一邊不進來,這四人的腰上一邊吊著個竹木筒,這竹木筒中間是圓的,兩頭用蛇皮包著,似是個腰鼓,約有尺多長,另一邊則掛著個用紅綢帶吊著的鼓錘,模樣十分古怪,個個麵色陰森森的,瘦得象猴兒似的。另外尚有十來個佩劍漢子分左右立在轎子的兩邊,也一動不動,這十來個佩劍漢子看似個個人強馬壯,卻個個麵呈青色,神色呆板古怪,兩眼向上翻,又都著一身白色的長袍,頭上也帶著那白色玩意兒,肩上卻披著一條長長的紅綢布,那白色的長袍和紅色的綢布飄飄揚揚,那模樣就如同死了爹娘的孝子一般。忽聽轎子裏隱隱有人說了些什麽,那幫人一聲不吭地奔進了廟內,卻留下那頂轎子在外麵任風吹雨打。這幫人進來,夾帶著冷風,陰森森的讓人感到一陣寒意。因個個身上都濕透了,張小寶等人便梢梢後退,讓他們能在火邊把身子烤幹。那兩個童子又給進來的人都送上一碗熱茶,這些人卻不脫衣服,隻靠在火邊上烘烤,一麵喝茶,居然沒一人吱聲。

忽聽外麵馬蹄聲響,有人道:“娘子,犯不著與這些人生氣,我們進去避避雨。”隻見一個年約二十五六歲的青年漢子牽著兩匹馬拴在廟院內,這青年著書生裝扮,腰間卻佩著一柄青龍長劍。他身材適中,神貌清雅,顯得十分瀟灑。後麵跟著一個二十來歲的女子,這女子甚是美貌,著一件淡黃色披風,內著紅色隱花上衣,下著淡藍棉布褲,膚肌雪白,月眉彎彎,雙眼清幽似深泉,櫻唇微啟露珠璣。她那豐滿修長的身材在風披的修飾下,顯得更是風姿綽約,氣度雍容,隻是她臉上略顯不快。兩人見了廟裏有這許多避雨之人,似是有幾分吃驚,男子嘴裏不住道:“借光借光,今日這大雨讓大家湊到一塊了,有緣有緣。”

那女的有幾分遲疑,緩緩跟在男子後麵,兩人也來到火堆旁,裏麵道士頭也不回地對兩個道童道:“再加些柴草,把火燒大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