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蹤
陌飛雲此時的樣子沉穩而又氣度不凡,這是眾人眼裏對他的直觀看法,他在年輕一輩的少年俠士之中脫穎而出,身份特殊。
封十七前前後後安排著,剛抽身出來。方仲天坐在北麵看台正中間,身邊坐著全是江湖赫赫有名的人物。
這次的武林大會為的是年輕一代,這是毋庸置疑的,各大派沒有不想自己的弟子出來露露臉的,即使武林盟主之位拿不到手,卻是個絕佳的表現機會。
另外,江湖中聲勢名望高的門派除了天地盟,少林寺,自然就是華山派,洗玉門門主獨子向來不成氣候,年輕一脈弟子中也沒有出類拔萃之輩,也就來湊個熱鬧。
此時場上正是嶽無雙,這個出了名的俊美年輕男子立在場上,似乎有些不悅。
“無雙公子這等風流少年,實在是難得一見,不如與裴逸較量,點到為止,莫要傷了和氣才是啊!”台上水木沉笑著開口望著台下。
嶽無雙淡淡一笑,一拱手,台下裴逸一個縱身落在擂台上。
看著這二人鬥武實在是享受。嶽無雙無心勝負,不過是抱著比試的心態,而這二人麵容身姿皆是上上,自然是叫好聲不斷。
看見封十七出來,陌飛雲下意識地看了看西麵看台上的萬鍾靈,雖然隔得遠些,但是萬鍾靈顯然知道陌飛雲在看她,向著這邊笑了笑。
奉天應該是留在這一麵的看台上的,可是西麵看台離這邊較遠。因此,奉天此刻坐在別館二層小樓上,正悠然自得地品著茶。
陌飛雲心下有些不安,這裏的情況他難以拿捏,一旦發生什麽變數,實難應對。
正思慮間,場上已分出勝負,嶽無雙笑著拱手道:“裴公子好功夫,嶽某輸了。”
這是這場比武進行到現在,輸的最開心的一個年輕公子。
陌飛雲幾不可察地挑了挑嘴角。嶽無雙方才一個回身故意放出左腋的空當,而事實上,他的劍如果再長一寸,輸的就是對方。而他顯然最近一段日子用慣了大刀,用的也是使刀的要義。
裴逸麵上也有些奇怪嶽無雙古怪的行徑,拱手笑道:“承讓。”
方仲天起身笑道:“十七,你上去吧。”
話音方落,陌飛雲臉色微變,看了一眼小樓靠窗的位置,起身離席。此時四下喧鬧不已,一片嘈雜,可是陌飛雲還是聽見了樓上茶碗碎地的聲音。
陌飛雲上樓推開小間的門,奉天回過頭來,皺眉道:“這個時候你上來做什麽?”
陌飛雲看了一眼地上碎掉的茶碗,皺眉道:“公子請多忍耐,樓下人多嘈雜,都是些江湖粗野之人,還是在樓上休息休息比較好。”
奉天難得看見這種江湖上特有的盛會,可是現在身份特殊,不得不聽陌飛雲的。他派了人在樓上守著,樓上視野倒是不錯,可是少了身臨其境的參與感,無論如何也提不起勁來。陌飛雲以為他是在發脾氣,事實上卻是他誤會了。
方才奉天正看著場上,卻見著一個熟悉身影,一陣失神,摔了茶碗。沒想到陌飛雲這麽緊張,竟然跑上樓來。
“我也沒什麽興致下去湊這個熱鬧了,就是無聊罷了。”奉天歎了口氣,語氣也緩和了些。
陌飛雲看了他一會兒,忽的道:“不如公子隨我下去,隻是要跟在屬下身邊。”
奉天一頓,笑道:“我難道還要你帶著?場上那些人不會覺得奇怪嗎?罷了,我就在這裏。你走吧。”
陌飛雲輕出一口氣,點點頭轉身出了小間的門。
所謂的比武,其實也就是推陳出新的法子。這些江湖新秀算來算去敢登台挑戰的也都是有些名望的。
陌飛雲曾有個江湖上一些好事之徒起的名號,“無情刀”這個名號知道的人不少,可是真正知道無情刀的真實身份的卻沒有幾個人,畢竟像沐瀟這樣比狐狸還精又有手腕的人江湖中又有幾個?
陌飛雲不想把以前的身份與現在的天地盟扯上關係,今日比武,真正的高手卻都沒有顯山露水。
陌飛雲看了一眼擎天堡一眾,不由深深皺眉。
“既然是十幾年前封嘯雲封大俠的骨血,今日定當要看看封少盟主的風采!”台下已經一片喧嘩,皆是迎合起哄的叫喊聲。
陌飛雲看了一眼方仲天,後者點點頭,起身道:“劍兒,今日比武,也好讓各位前輩看看你苦練的結果,也好告慰你爹的亡魂。但是點到為止,不要逞強。”
方仲天自然知道陌飛雲的身手,此話出口不過是帶著一份謙遜在其中。
“是。”陌飛雲臉色沉靜,對著一眾前輩一拱手,拔出腰間的龍吟劍,走到台上。
一輪下來,剩下八個人,加上陌飛雲就是九個,這九人中除了封十七和裴逸,還有六人,尋玉門後起之秀張謙;擎天堡柯弱風;昆侖山的南陵軍和南陵絕;江南蘇家世家初出茅廬的四少蘇秋騰;紅狐門大弟子,也是唯一的一個巾幗不讓須眉的女子水一方;最後一個也是最深不可測的少林覺字輩少年弟子覺木。
若是車輪戰,這裏有八個人,顯然有失公平,這八人中封十七自然不會與他對陣,另外六人實力均是不俗。陌飛雲掃了一眼對麵八人,拱手道:“各位若是想與在下切磋切磋,就請拔劍上擂台,若是想要與其他任何人對陣,就請稍後,各位認為可好?至於今天時候不早,各位也疲乏不堪了,最後一戰,就留到明日。”
台上一陣沉靜,封十七笑了笑道:“我想領教領教少林寺少年高僧的神功,不知覺木小師父可否做在下的對手?”
站在一邊的小和尚年紀不過十四五歲,還是一副少年模樣,此刻已是慌慌張張雙手合十道:“小僧實在不敢當,封施主言重了,阿彌陀佛。”
這少年俊秀小巧的外表之下卻是實力不俗,實在是此次會上一大奇觀。
水一方拔劍走了出來,看了陌飛雲一會兒,臉上卻是沒什麽特別的表情,“紅狐門水一方,還請賜教。”
陌飛雲暗暗吸了一口氣,這女子氣勢逼人,沉穩不俗,怕是經驗老道。
挑劍上前,短兵相接。
奉天站在樓上,見陌飛雲這才上場,一時也來了興致。陌飛雲上戰場殺敵他是見多了的,可是戰場與江湖之爭還是差得遠了,那裏殺人是不設定規則的,也不用一群江湖“正義代表”從旁公正,誰能活下來,誰就是贏家。
現在,陌飛雲拿著龍吟劍的身姿完美得教人心驚,奉天邪佞一笑。陌飛雲到底有多大的能耐,還沒有人知道。
那個女人劍雖快,可是少了一分霸氣,以陌飛雲沉穩內斂的性格,不出百招必要取她的命。奉天搖搖頭,可惜了,陌飛雲無論如何也學不會趕盡殺絕的真諦,偏偏一步步給人留退路,反叫人家鑽了空子。
奉天心裏點評一番,卻將目光落在了一旁的柯弱風身上,這人站在場上,氣息都有所收斂,一看便知是極有城府的人。
看來飛雲真正應該擔心的人應該是他,還有那個小和尚。
陌飛雲扣劍,直指對方咽喉。
水一方一頓,冒了一身冷汗。陌飛雲收回劍,頷首退到一邊。水一方拱了拱手退下擂台。
奉天看他走向紅狐門一眾的弟子當中,與身邊的人低語一陣坐在看台下。奉天將目光定在人群之中,陡然吃了一驚,為什麽那人會在這裏出現?
奉天不多想,衝出小間,身後的護衛連忙跟上,卻是趕不上奉天的速度。
奉天拚命分開人群,四下裏卻搜尋不到方才的那人,正滿心焦躁之時,忽的瞥見樹影下那人轉身欲去的背影,加緊步伐趕過去。
奉天一把抓住一襲雪衣的青年男子,那人回過頭來,正是方靜施!
方靜施回過頭來看著他,眼神卻有些怪異。奉天頓時警覺,方靜施不會明目張膽出現在這裏,況且眼前這人看到他太過平靜,也太過和顏悅色了。
“你是什麽人?!竟然假扮這張臉!”奉天冷聲道。
“不愧是二殿下,竟然一眼就看出來了。可惜,為什麽不早一點發現呢?”這人竟然連聲音都模仿的這麽像他!
奉天咬牙道:“既然知道我的身份,那你是朝廷派來的人?”話音剛落,兩名影衛現身擋在奉天身前
“二殿下慌什麽?我隻是想請殿下回去見見我家門主。”假的方靜施溫然一笑,“封劍卿的風頭今天自然是到盡頭了,不過二殿下可沒有機會欣賞他的慘狀了。”他一揮衣袖,身後頓時出現幾個蒙麵人,看這陣勢必定是要動手的了。奉天身經百戰,定下心神,隻要他和身後的兩個影衛撐到陌飛雲的人來,對方想以多勝少,也是不易。
對方對於出現兩個影衛的事並不吃驚,顯然早有所覺。
“別掙紮了,你們一個都跑不掉。”那人退後一步,從懷中取出一個小小的瓷瓶打開來。
奉天體內一陣劇痛,提不上一絲力氣。見他拿出那小瓷瓶奉天就料到他要下毒,可是這麽明目張膽的下毒,屏住呼吸沒有絲毫用處。
陌飛雲此刻正在場上比武,對手正是擎天堡的柯弱風。陌飛雲上場便換了左手。陌飛雲雖然是個左撇子,可是慣常還是用的右手,隻是右手力道不足,用劍之道,要巧,力度次之,因此用劍的時候陌飛雲多是用右手。可是如果遇到身手相當的劍客,身手靈敏,劍法巧妙之餘,若是勁法優勝,是占上風的,唯一不足的是,他右手力道過大,若稍微掌握不好,便有可能有偏失。
他沒有想過顯露無情刀的身份,自然也是不可能將手裏的龍吟劍換成刀的了。
柯弱風提劍上來,陌飛雲頓時定了定心神,這人氣魄不俗。百招之後,陌飛雲才漸漸跟上對方的節奏,這劍絕妙,竟是變幻無窮。
朱靖看台上陌飛雲正在比武,從後邊繞到沐瀟身邊,附耳低聲說了幾句話,沐瀟神色驟變。
朱靖看著他的時候,陌飛雲就已經注意到了。他特地吩咐朱靖保護奉天周全,現在朱靖急急忙忙出現在這裏,陌飛雲當下便分了心神。
再見沐瀟如此神色,他敢斷定是出了事。這一失神,柯弱風一式浣花劍已經到了心口,對方收勢不及,陌飛雲也來不及躲避。
方仲天捏了一把冷汗站了起來,台下一陣寂靜。陌飛雲一蹙眉,瞬間積蓄內力於胸前,劍尖刺來,碎成數段飛散開去。
台下已然都驚住,方仲天亦然。
陌飛雲不想再拖延,回手一掌將他震開,這一掌用了真氣,對方倒在擂台邊吐血。
陌飛雲收回劍,“來人,送柯少俠下去療傷。”
陌飛雲忽視周圍震天的呼喊聲和喝彩聲,徑直走向方仲天,對一旁的肖馮臣道:“方才一時失手,還望肖門主見諒。”
“少盟主剛才生死間還能把握分寸已實屬不易,不必掛心,風兒技不如人,剛才收不住劍勢,有錯在先。”肖鳳臣麵上笑得和善,心下又不知是如何的憎恨,陌飛雲不語。
方仲天歎了口氣,“肖兄,這些話稍後再談,還是先看看弱風的傷勢才是。”說著,又轉身對陌飛雲道,“你去後堂看看吧。”
“是。”
陌飛雲二話不說,轉身走了。柯弱風的傷勢他沒來得及管,找到沐瀟,陌飛雲沒有多說,隻問了句:“你們追出去到了哪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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