脫軌
奉天自認為從來不會等待，很奇妙的，這裏的氛圍並不輕鬆，可是坐在這裏卻覺得寧靜至極。夜風拂過耳垂的觸感很好，吹散了燥熱和滿心的怒意。
江南天空的變化多端很出乎人們的意料，就像現在，夜色如此明晰，繁星之下，月華如水，影如荇。
陌飛雲推門便看見這樣的景致，奉天坐在窗棱上，膝蓋支著胳膊，如此隨性的表情，帶著慵懶和天生貴胄特有的驕傲。他微微有些怔忡。
奉天回過頭，看著陌飛雲，“這裏景致當真不錯。”說著從窗棱上一躍而下，朝陌飛雲走去。
陌飛雲看了一眼窗外，又收回目光。
他被按在床榻上的時候幾乎沒有一絲的動作，這讓奉天多少有些不悅，一隻手按在身下人緊致的肌膚上，一隻手握住他的側頸。
“你喜歡吃醬豬蹄？”奉天冷笑。
陌飛雲睜開眼，“不。”
“這樣的你哪裏還像是陌飛雲？我在想，我是不是做了一個錯誤的決定。”奉天惡趣味一般按揉著陌飛雲胸口的小小突起，這是他從來沒有過的動作。
陌飛雲身子一震，僵硬地看著奉天玩味的笑容，壓抑著輕出一口氣。
“討厭？還是喜歡？”奉天的氣息炙熱，他一口咬住陌飛雲左邊的突起，就像嬰兒一般的動作，明明以前從未有過，卻顯得自在熟練。
這樣的動作成倍的增加了未著半縷的二人之間微妙的曖昧氣氛。陌飛雲轟然一聲驚住，濕滑的舌頭觸感實在太奇怪。奉天輾轉到另一邊時，陌飛雲耳際已經通紅。
“有感覺嗎？”奉天問。
陌飛雲輕聲呼吸，眼神冰冷。奉天一怔，看著對方微啟的唇，湊近便要吻。陌飛雲閉上眼，微微將頭側開，自然而然地躲過奉天落下的唇。
這個動作幾乎是陌飛雲至今為止最為愚蠢的舉動，它在一瞬間點燃了奉天的怒火。
奉天掐住陌飛雲喉嚨的時候，陌飛雲從頭冷到了腳。
“不願意？”奉天寒氣逼人，抓住陌飛雲散開的長發將他拉離床榻，兩人如此的逼近，幾乎是僵持著的。
“屬下知罪。”
奉天狠狠一個耳光落在他的麵頰上，火辣辣的滋味，倒不是第一次嚐，隻是今天的情勢有些特別。
“你想說你不是自願，是我逼你，對不對？”
“屬下怎敢。”
奉天一瞬間眼中盛滿殺氣，俊美無籌的少年麵上帶著這樣的氣勢，沒有人能招架得住。隻聽他低聲在陌飛雲耳邊道：“那麽你是願意我當著那丫頭還有方仲天的麵對你為所欲為？”
陌飛雲在下一秒反省了今日的不理智，他很少這樣，也不該這樣。“屬下隻是……累了。”
“累了？這個答案倒是很有意思。可是現在，我很生氣，你感覺得到吧？”奉天的欲望抵在陌飛雲的腿根處，清清楚楚，不容忽視的炙熱。
陌飛雲沒有回答，也不知如何回答。很顯然，他現在異常的清醒，異常的冷靜。
“伺候我，像女人一樣……”奉天低喃著，鬆開手。
陌飛雲用一種異常平靜的表情回應，就像是鑽研一般吻遍奉天身體的每一個角落，嘴唇微涼，帶著熟悉的觸感。欲望像潮水一般一浪高過一浪，讓人眩暈，辨不清方向。
奉天低頭看著那人弓著背，形狀如此的美麗，他正含著他，眼裏幾乎沒有一絲的沉醉，眼神清明，幾乎也找不到他洪舍奉天的影子。
一次宣泄過後，奉天懲罰一般咬上陌飛雲的唇，咬破了嘴角，才放開。陌飛雲嘴角帶著血，清冷的神情沒有一絲變化。
“你要當神麽？”奉天這樣道，眼中的欲望沒有消弭的跡象，“自己過來，讓我進到你裏麵。”
陌飛雲頓住，片刻之後，俯身過來，修長筆直的雙腿放在奉天腰側，他的腰幾乎要折斷一般輕輕顫抖著，雙手撐在身體兩側，緩緩將奉天的欲望納入體內，胸膛上滿是汗水，帶著夢幻的晶瑩質感。
奉天看著眼前的陌飛雲，有一種思緒短路的感覺。他瘋狂的想要毀了這個人，瘋狂的傷害他，讓他不再沉默，將所有的痛楚知覺表現在他麵前。
可是這些，他知道，永遠也不可能。他隻能催眠一般對自己道：陌飛雲隻是個下人，低賤麻木，不如一條狗。
陌飛雲頹然倒在奉天身側，奉天雙手纏繞在他身體上，頹軟的欲望仍然充斥著他的身體，無法擺脫。奉天在他耳旁粗聲喘息，而他手腳冰涼，一動不動躺著，任由對方在他身上時輕時重地咬。
感覺到奉天漸漸平緩的呼吸，陌飛雲扭頭去看身後的人，卻恰好對上奉天一雙森冷的眼眸，他心裏一震。
“你覺得男人之間這樣很惡心，對不對？”
陌飛雲沉默著沒有回答。
“就讓我這樣抱著你，不要動……”
陌飛雲沒有動，一整夜奉天就這樣從背後摟著他，天氣很熱，兩人都一身是汗，卻仍舊緊貼著彼此。
清晨，陌飛雲睜開眼，伸了手，卻沒有推開身後的人，隻是深深皺著眉。奉天翻了個身將他壓住。
體內沉睡的巨物不知何時複蘇，也是這個可笑的原因，陌飛雲醒了，看著身後的人睜開眼看著他，陌飛雲忽然之間不知所措。
清早就翻雲覆雨倒是第一次，往日晨間性事不是沒有，但都僅限於陌飛雲用嘴伺候，不會真的做什麽，但現在，時間地點對象都沒有辦法逃避。
兩個人一句話都沒有說，伴隨著奉天的律動，耳邊充斥著兩人的呼吸聲。那密處早已鬆軟，沒有昨夜的緊致，進出都異常順暢。
等釋放欲望過後，奉天低笑一聲道：“鬆了，味道卻還是一樣好。”說完退出來。
陌飛雲感覺得到自己的身下是什麽狀態，多半已經是一塌糊塗。看看窗外，天微蒙蒙亮了，應該還早，可是他已經不願意留在昨夜躺過的**。
陌飛雲起身穿上衣衫，奉天坐起身來，理了理頭發。陌飛雲拿起一旁的衣服給奉天披上，道：“待會兒我叫人送水來。”說完人已經出了房間。
不多時，有下人送來了一大桶水，卻沒有進門，奉天正奇怪，卻見陌飛雲換了一身雪白的流雲暗繡衣袍進了門。看他親自將水提進來，又取了幹淨衣服放在一旁，奉天道：“你來幫我。”
萬鍾靈覺得有些奇怪，今早，封劍卿跟在慕容公子身後過來的時候，兩個人似乎都臉色不太好。莫非二人鬧了什麽不愉快？
“慕容公子，還沒用過早飯吧？不如坐下吃點。”說著萬鍾靈連忙引著二人進了小廳，不一會兒下人端來幾碟涼菜和精致泡菜，另外還有清淡的粥和素花卷。
陌飛雲坐下來低頭喝粥，奉天也低頭喝了一口。粥熬得恰到好處，幾樣小菜也是清脆爽口。
“封大哥，我爹說你們今日要去查看武林大會會場，那今晚是不是就要去別館休息？”萬鍾靈問。
奉天手上湯匙一頓，陌飛雲抬起頭，“嗯。以後不必特意準備飯菜，有下人會做好。”
萬鍾靈笑了笑，搖頭道：“我也不是常下廚的，偶爾會做幾個下酒菜，爹酒量雖不好，不過還是會喝兩杯。”
陌飛雲點點頭又埋頭吃著碗裏的，不再開口。
“你待會兒要出去？”奉天放下湯匙，皺眉道。
不一會兒陌飛雲已經吃完了，起身道：“嗯，吃飽了我們就走。”
“我們”二字一出口，奉天便頓住。事先可沒有說好，現在臨時決定？不過他倒是沒有在意這些，沐瀟早一步已經和方仲天去了，這邊一眾江湖人物自不必說，也就是說，現在隻有他和陌飛雲二人要獨行。
“慕容公子也要去？”萬鍾靈連忙問。
陌飛雲點點頭，“沐公子有囑托，我們晚一步到罷了。”
兩人帶著八個護衛，走的卻不是常走的官道，繞了老大一圈，走了遠路。
路程也並不遠，事實上走近路也就幾個時辰，可是現在卻花了兩倍時間才到了武林大會布在落霞別館的會場。
陌飛雲心思細膩，之所以親自帶著奉天走遠路，也全然是害怕出什麽岔子。沐瀟先一步去了，也好有個準備。奉天一直在明處，許多事他也沒有向他多解釋。天地盟捉到的刺客和探子已經有七個，其中不乏在江湖上小有名氣的前輩。
這樣的局麵實在不敢輕忽大意，說來他並不清楚奉天的想法，也不讚成他這樣冒險出現在眾目睽睽之下。
江湖畢竟有江湖的無奈，現在的陌飛雲還有許多顧及，要想全然周到地保護他，並不容易，即使有沐瀟這樣的奇人。畢竟，意料之外的事，誰又能完全避免？
當日，奉天跟著沐瀟，也沒有見著陌飛雲的麵。江湖上的新老一輩也都等著看看這位如今江湖上炙手可熱的封家大少爺的實力。
陌飛雲親自帶人查探會場，這樣盡職盡責的他自然又是讓方仲天高興了一把。
“我想會場應該不會有什麽問題了，屬下會派人嚴格看守。”朱靖道。
陌飛雲看他一眼，“後台的每一個角落，可都有查過？”
“有。沒有什麽可疑的。”
陌飛雲點點頭，轉身對其他二人道：“為防止有人下毒，多派幾人注意看守淨水和廚房，所有的東西必須先試過。”
朱靖一愣，拱手道：“少盟主說的是。”
陌飛雲轉身向會場四周的大樹走，朱靖連忙跟上。樹上能有什麽玄機？
陌飛雲將每一處都仔仔細細看過一遍，每一棵樹的位置也都記在心上。這裏最容易隱藏，若是有什麽異端，也必定藏於暗處。
沐瀟和方仲天商議的差不多了，奉天召見了影衛，他將親筆信函交給對方。奉天若有所思，完全沒有注意到沐瀟的存在。
“我查到關於七月的一些事。”沐瀟坐下。
奉天抬頭，皺眉等著沐瀟開口。“殿下可知江慕白？”
“魔教第一人？早有耳聞。”
“正是，江慕白率魔教一眾在國中勢力不小，隻是近一年來都很少出現，也沒有出格的舉動。事實上，江慕白有個弟弟，名叫江尋玉。”
“你是說，七月是……”
“說來話長，江慕白之所以入了魔教，絕大部分原因是為了江尋玉。可是真的江尋玉一年前重病，藥石無醫，早已經去世。江湖傳聞江慕白當年與同母異父的弟弟相戀，也不是空穴來風。江尋玉一死，七月就出現了，以江尋玉的身份留在桃花塢。所以，他不是真的江尋玉。”
奉天點點頭，笑道：“不僅是斷袖分桃，還是兄弟**，江慕白此人倒是夠驚世駭俗。”
“我看將七月留在天地盟還是有些用處。”
奉天垂眸，沒有答話。許久，才抬頭道：“讓我好好想想，這件事，不要宣揚出去，任何人都不要。”
沐瀟點點頭，心下卻是吃了一驚。要說這個叫七月的孩子，不過是個男寵，奉天竟如此在意。想來，沐瀟不由覺得一陣寒意襲上心頭，奉天招安之時，慕容天澤身邊是跟著一位叫阿飛的少年的，知道陌飛雲曾經查探過失蹤男童一事，洗玉門尋找失蹤少主多時，奉天讓他查探，阿飛就是洗玉門少主。
或許，對身邊任何人，他都不完全信賴，就算是陌飛雲也一樣。
插入書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