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換
奉天低頭看他,正欲開口說話,陌飛雲猛地推開他,江慕白軟劍刺過來,陌飛雲堪堪擋住。
“原來所謂正道就是這樣的作風。”江慕白眼中露出殺意,看了奉天一眼,向著身後一揮手,魔教一眾頓時上前來。
奉天冷笑一聲,“他肯把命給你,我卻不肯。”
“噢?那倒是要討教討教,這位公子又是什麽人?這應該算是第二次見麵了吧。”江慕白挑劍道。
“你想知道?可惜還不夠分量。”奉天話音未落,陌飛雲已經出手擋住二人。
“兩個對一個?”江慕白笑出聲,“可惜以你們現在這樣是贏不了我的。”
陌飛雲一時不察,江慕白似是攻向他,實則直朝奉天而去。奉天有備而來,倒是一派沉穩地迎上去。
這狀況實在出乎陌飛雲的意料,轉頭看陌飛雲身後一隊精銳,慢慢擺開陣型,不久便將魔教一眾困在外圍。他不敢稍稍分心,奉天不是陌飛雲的對手。
兩人極有默契,江慕白的劍卻越揮越淩厲,漸漸與二人戰得難分難解,但畢竟這些年陌飛雲對奉天的伸手非常了解,不久就以超凡的默契漸漸將江慕白壓製住。
正在此時,傳來一聲悲鳴,奉天心裏一緊,隨後傳來一聲長長地笑聲,那笑聲越來越近,隨後便是一群手執漁網的魔教教徒。
這人他自然是記得的,天誅老人那夜可是要收奉天做徒弟的。奉天一分神,正看見那群魔教教徒一個個竟然將漁網串起來,成了一張巨大的網,那網金光閃閃,將奉天留在外圍對敵的精銳困住,用長□□死。
天誅老人顯然也看見了奉天和陌飛雲,哈哈大笑:“教主,這次等我網住這兩個小娃娃,那個小的可要交給我。”
江慕白笑笑,“隨您,網住再說。大的我可要活的。”
話音剛落,奉天猛然回身,江慕白已經逼過來,他躲避不及,陌飛雲大刀揮來,奉天胳膊被那條夜裏看來就像是透明的薄劍纏上,留下一條血痕,還好他轉了個身。陌飛雲見他受傷,臉色都變了,直朝江慕白的手臂砍去。
江慕白堪堪躲過,險些被砍了手臂。
奉天正趕到他身邊,頭上忽然罩上一張漁網,陌飛雲當即一掌將奉天推開老遠。
身後傳來一身哨音,奉天捂著胸口連忙大聲道:“放火箭!射白衣人!”
火箭從身後射向魔教一眾,江慕白飛身拉緊漁網,天誅老人伸手擋迎麵而來的劍雨,“這小娃娃果然不好對付!”
“見好就收,快走。”江慕白對他皺了皺眉,對天誅老人喚了一聲,由眾人護著離開。
奉天看著那群人抱著陌飛雲遁走,連忙帶人去追。沒想到魔教一眾狡詐,兵分幾路從洞庭湖遁走,竟然一時無從追起。
奉天隻恨陌飛雲做的決絕,他有什麽打算他怎會不知?可是這次,就真的是生意攸關,不能挽回的局麵了。
以陌飛雲現在的狀況,根本不可能熬到他回京動用京城的兵力。奉天一時沒有辦法平靜下來,人就在他麵前被人劫走,實在叫人恨得牙癢癢。
無奈之下,奉天帶著人暫時留在了天地盟,當即派人去了虎丘塔救陌飛雨出來。
沐瀟第二日與陌飛雨一同趕回來,陌飛雨身上竟然有一封陌飛雲的親筆信,奉天連忙打開來看。
陌飛雨當日一到虎丘塔,便覺得不對,可是將人送到之後,遇到了一個男人,隨後發現竟然中了毒,渾身都不能動彈,直到天地盟的人去,對方才給了他解藥。
他立刻看了這封信,竟然是封絕筆信。信上將天地盟交托與他,並讓他代為照顧兩個孩子。
奉天頓了頓,倒是想到了辦法。“飛雨,你立刻帶人,一定要找到七月和小猴,有了那個假的江尋玉,說不定還有救。”
陌飛雨立刻會意。兩日之後,天地盟的人在江南一帶一個小村莊裏找到了二人,立刻帶回了天地盟。
陌飛雨一直心事重重,奉天這些日子出奇的暴躁,沒有人敢靠近。白術正給奉天手臂上換藥,此時天地盟的人傳,七月已被帶回。白術手一抖,奉天推開他起身站起來,封十七帶著人進來。
“人既然找到,立刻派人出去散步消息,請給魔教送去一封信,讓他帶著飛雲來換人,要一根頭發也不少,否則,這個小子隻要不死,折磨成什麽樣子我可一律不管。”奉天說到這裏,一把將七月拽到身邊。
奉天表情狠厲,七月嚇得整個人渾身發抖。
封十七連忙道:“我們是正道中人,怎麽可以做這等事?七月還小,他是無辜的。”
奉天冷笑一聲,“他無辜?魔教的人就是為了他,才來找你們的麻煩,你說他無辜?飛雲在江慕白手上,就不無辜?你們這些江湖中人最是虛偽。”
陌飛雨連忙擋在二人中間,“十七哥,公子的意思是,現在也唯有這一個辦法救回我哥。況且江慕白這樣找七月,肯定不會殺他。”
封十七還待說什麽,七月在一旁開口道:“你們說什麽?陌大哥他怎麽了?”七月眼神中透出恐懼,有些不敢相信。
陌飛雨搖了搖頭,“我哥他隱瞞你的消息,現在已經被江慕白抓住帶走了。我們現在沒有辦法,隻能先找你回來。”
七月垂著頭,身子微微顫抖。
奉天上前一步冷聲道:“每個人的命都是由天來定的,你既然注定是個男寵,又何必不自量力,飛雲他是不會喜歡你的。現在不管你願不願意,我都會拿你去把我的人換回來,當初他把你帶回來,你就隱瞞這其中的隱情。你根本就是個男寵,是由魔教分堂孝敬給江慕白的寵物,你就是江尋玉,江慕白根本就沒有什麽弟弟,你騙了所有人,也包括護你到現在的陌飛雲。如果我沒有說錯,你的功夫應該也不錯。”
七月抱著胳膊向後退了兩步,大哭起來。“我不是有意騙他的,我隻是不想讓他瞧不起我,我喜歡他,看第一眼就喜歡。”
奉天冷哼一聲,別過頭去。
這邊的封十七和陌飛雨都吃了一驚。竟然誰也沒有開口再說什麽。
過了許久,七月抬起頭來,看著奉天用袖子擦幹眼淚,“要是江慕白肯要我,我願意用我自己換回陌大哥,可是我求求你們,不要把這件事告訴他,我求你們了!”
奉天沒有做聲,看也沒有看屋內三人一眼,掠過眾人出了大廳。
奉天想著七月哭得傷心,心裏想被火燒。當初萬鍾靈對陌飛雲溫柔體貼,無微不至的時候,他一點感覺都沒有,心裏想的全是利用萬鍾靈除掉封十七,結果封十七這個人根本就不足懼。
不過現在他似乎有一點明白了。萬鍾靈雖然是女自身,可是陌飛雲心思在哪裏他很清楚,何況兩人在一起一年有餘,對女人,以陌飛雲的性格是無論如何也不願去傷害的,因此就算是萬鍾靈對他怎樣柔情似水,也終究不成問題。
可是現在這個七月不一樣。以陌飛雲的聰明警覺,即使他對感情再木然,也該知道七月對他不一般。可是他就這麽放任著,由著他愈演愈烈。這樣的關頭,將他送走。
奉天愈想心中一把火也就燒的愈烈,讓他全然沒有辦法平靜下來。他陌飛雲在他麵前裝的無情無愛,冷得像個木偶,對這個水靈靈的少年卻溫柔至此。
奉天喝了一口涼茶,憤憤坐下。陌飛雲始終都是他的,誰能改變這個事實呢?就算是一條狗,一個男寵,也是他洪舍奉天的。
當初疼惜他的話,現在全都作廢。他是瘋了才會以為密室裏陌飛雲那一口血是心疼他而吐的……
奉天心中一緊,心口悶得透不過氣來,胸口一熱,生生嘔出一口血來。
他這是氣急攻心,白術熬了藥,喂他喝下的時候這麽說。奉天沒有開口,皺著眉將要喝了。白術似笑非笑看了他一會,突然說了什麽,奉天沒有用心聽,隨便應了一句。白術一愣之下笑了,轉身出去。
他回過神來,隻知道好像是說了飛雨,也沒有在意。
沒想到江慕白這麽快便送來回信,奉天恨恨地想著陌飛雲如今的情況。
夜半躺在床榻上,奉天難以成眠。他起身向陌飛雲的房中去了,他還一次也沒有去過。他來江南在天地盟住著的那些日子,都是陌飛雲到他的房中伺候。
奉天推開門,房間裏還是和他在京城時差不多,簡單雅致。奉天透過月光,看著屋裏櫥櫃上放著一個精致的小木盒,一時有些好奇。他拿起來看了看,小木盒不太重,他想看一看應該也沒什麽。
打開小木盒的時候,奉天的手驀地抖了抖,險些拿不住這小小的物件。那裏麵躺著一隻雕刻精美的鳳凰,神態栩栩如生,振翅欲飛的樣子。他抓緊了那隻鳳凰在手裏,鳳凰腰背處依稀可以看出粘連的痕跡,赫然就是他當初摔了的那隻。
沒想到這東西他竟然留了下來,為什麽呢?這麽珍而視之?奉天心中升起一股暖意,這東西怎麽也會有人珍惜?這東西怎麽會有人像這樣珍藏多年?
奉天眼眶微紅,連忙將那隻鳳凰放進盒子裏放回原位。他在陌飛雲的房裏坐了一夜,有些心不在焉。
第二日一早,奉天和封十七陌飛雨二人親自帶著人到了西洞庭湖外一座涼亭。沒想到的是,江慕白竟然獨自前來,已經等在涼亭中。
奉天定睛去看,陌飛雲閉著眼睛斜斜倚在涼亭的石柱旁坐著,身上倒是沒有什麽外傷的樣子。奉天暗暗鬆了一口氣,走上前去。
江慕白眼睛一直盯著七月,看到是他要找的人,竟然看起來有些手足無措。
“玉兒,為什麽你不回來找我?你知道這些日子我有多擔心你?”江慕白趕上一步就想要去拉住七月。
陌飛雨上前一步擋住他道:“人我們已經帶到,我大哥我們帶走了。”
奉天走到陌飛雲近前,看來是昏迷著,臉上現出些不自然的紅暈。奉天伸手去探他的脈,沒有中毒。他對著陌飛雨點了點頭,將陌飛雲抱起來走出涼亭。
七月看著陌飛雲安然無恙,低頭緩緩向江慕白走過去。被他一把抱在懷裏。
“教主……七月被人糟蹋過了,已經不幹淨了。”七月抬起眸子,看了江慕白一眼,又轉過頭去。
江慕白一愣,咬牙道:“我一定為你殺了那些人!”
七月猛地搖頭:“不要再胡亂殺人了,是陌大哥救了我,你卻要殺他,殺他的朋友。求你別再傷害他了!我跟你回去,隻要你不嫌棄我,我就永遠陪著你。”
江慕白臉色頓時慘白,抓著七月纖細的胳膊,狹長的眼睛死死盯著他,一字一句的道:“你倒是關心他。你是故意要這麽說,故意要我難堪,要我心痛是不是?”
七月抖著身子,猛然抬起頭道:“我恨你!你是不是心痛,是不是難堪與我有什麽關係?本來我是死也不願意跟你在一起的,可是你卻這樣逼我。要不是因為你,收養我的爹娘一家也不會死得那麽慘!”
江慕白咬牙看著他,一聲聲道:“你那爹娘待你如何?我待你如何?你自己心中難道沒有計較?”
七月用力擦了眼淚,直直看著江慕白的眼睛,“除了要我日日伺候你枕席,供你泄欲之外,你確實對我很好。”
這話開口說得極其諷刺,江慕白卻如遭雷擊,整個人抽調靈魂一般看著七月。他點了點頭,“原來這兩年來,你便是這樣看我?那便成全你。”
話音方落,江慕白已經撫了七月睡穴,整個人被他抱在懷裏。他回過頭對奉天冷笑一聲道:“鳳凰訣是個寶貝,可是對於動情的人來說卻是廢物,我並不稀罕。我們現在兩清了,隻要天地盟的人不來煩我,我們就此井水不犯河水。後會無期。”
奉天看著江慕白抱著七月的身影掠過湖麵,落在遠處碧波上的一條畫舫上,那背影微微帶著寂寥,直逼奉天的內心。他低頭看著陌飛雲:那麽這一年,我在你的心裏又是什麽樣子的?一定比江慕白還要惡劣吧。
作者有話要說:別以為這是起色,事實上現在開始,這兩隻才是走上了一條死路,後麵終於開始準備放開了寫了!後媽我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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