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章看出了點兒苗頭

醫院入口分東西兩則,中央是寬大的門樓,類似救護車可以直接駛到門樓前。妖人精空,正與三名中年男子位居樓宇東側下的花壇旁。

精空背對我,口若懸河地跟三人講著東西。

正常情況,這個時候我應該快步走過去,然後叫一聲精空大師,接著精空當著那三人麵兒介紹我,說我季大仙,季神人,季……

可我不知怎麽,關鍵時候我留了個心眼,我嗖,三兩步遁到樓宇一個大花崗石柱子後邊兒。

那柱子很粗,很粗,比達季柏還要粗。

足以擋住我瘦弱的小身板兒。

我支愣耳朵,仔細竊聽。

“幾位施主,不必心生憂慮,生老病死本是人生常事,又何況你們一心向佛,冥冥之中,自有無數菩薩佛祖護佑。但世間事,凡事都要講個因果,你家老夫人哎……”

“早就聽了幾個朋友說大師有神通,那大師是否給我家老母親看過因果。”

“看過,早看過了。隻是……唉……”

“那還請大師明示。”

“你家老夫人,早年可曾殺雞?”

“是啊,老母親,在我們小的時候,就在菜市場殺雞,用殺雞的錢,供我們兄弟三個上學,拉扯我們長大。”

“罪孽,罪孽,殺生過多,這是應了果報了。”

“我們知道殺雞不好,可當初不是生活沒著落嗎。再說,後來,我們一心向佛,全家都吃素,早就不殺生了。”

“哎,這沒用的,阿彌陀佛!不過,念在你們一心向佛,等下,我召來座下大德佛醫弟子,讓他幫你老母親延續陽壽。隻是,這一場法事下來,又得動用香燭無數,貢品若幹,甚至還要勞師我遠在師門的師兄弟,集萬人之力,合誦佛經,以無上大功德,來回向你的老母親。這花費……”

“大師,你盡管著手辦,錢不是問題,真的不是問題。”

我一聽這話,我算是徹底明白了。

這貨是什麽?他就是一妖人!一個坑人錢財的妖人,坑人東西的佛門、道門、雙門敗類!

道爺說過,佛、道、之寺廟,乃無上莊嚴之清淨修行場所!

絕金錢,絕財物,絕富貴!

吃的,有一口,餓不死就行。用的,能用便得。

其行事,不沾因果,不入輪回,正因如此,才叫一個修行!

這妖人算什麽!哦,敢情把我也弄他座下,成什麽大德佛門高醫了。

我去你大爺地吧!

我能看到眼前發生的事,多虧冥冥中的一絲靈光。

否則,我若傻呼呼地跑過去,然後張口說大師我來也。

ok!讓人賣,賣妥妥兒地了!

並且,完事兒以後我的錢!什麽永絕後顧之憂,什麽置房置地,玩蛋兒去吧!根毛兒關係沒我的份,我這邊一搞定,人那頭早就卷錢跑路了。

我擱這裏邊,就是個幫白忙的,回頭,連個好兒都落不著。

不行!這事兒,人家三個孩子一片孝心,他們又是行善積德之家,這活兒,就算我一分錢撈不著!我也得幹,但,絕不是這麽個幹法兒!

另外,這裏邊還有許多值得商榷的地方。

比如憑什麽他就知道我缺房子缺地呢?

我腦中cpu一轉,去你大爺地,哥不跟你扯,哥閃人嘍。

我偷摸沿來時路,一點點,地往回返,一直退,退退。

冷不丁,哎喲!

一個不留神兒,我撞人了。

回頭一瞅,我笑了。

我撞的不是別人,正是藍雪娥子!

雪娥子剛把車倒正了,結果,就讓我撞了一個趔趄,一下就跪到地上了。

“姓季的,你有完沒完!”

雪娥子急忙爬起來,瞪眼珠子,兩眸噴無限之怒火,誓要把我燒成焦炭。

我忙說:“對不起,對不起,這不是敵人間的複仇,我這沒跟你宣戰呢。我……我這就是不小心。”

藍雪娥哭笑不得,她一咬牙,指我說:“你等著,你等著啊,回頭……回頭我把你基因給你改了。”

我用極害怕的樣子對她說:“不要啊,不要!”

藍雪娥仰頭:“老天啊!老天!這是怎麽一檔子事兒啊。”

我往前湊了湊,壓低聲音跟她說:“哎,跟你說個事兒啊。”

藍雪娥用警惕目光看我。

我伸手,指了指她膝蓋說:“你絲襪破了……”

藍雪娥一低頭!

下一秒,她徹底無語。

咬牙,使勁瞪我一眼,擰身,抬手摁響車門鑰匙,扭頭,開了車門就坐進去了。

我四下瞟瞟,見沒人注意,也鬼使神差地拉開卡宴副駕駛的座兒上去了。

我厚臉皮,坐在敵人的座駕裏。

我上下打量說:“你們單位效益不錯哈,給你配的車挺高檔嘛,這車,得一百多萬吧。”

我扭頭看雪娥子,我發現雪娥子一臉驚愕,目瞪口呆,直勾地看著我說不出話。

稍許,雪娥子無比艱難地說:“我們,是敵人,是對立關係,你不要這樣子,好不好?”

我說:“別弄那麽上綱上線,這是人民群眾內部矛盾,又不是階級鬥爭矛盾,犯不著較這個大勁。”

雪娥子要崩潰了。

我頓了下,我費力咽口唾沫,我看到車駕駛座旁邊有瓶匯源桃汁,我沒多想,拿起,擰蓋子,咕咚,喝了一大口。

我放下。

雪娥子呆呆:“那是我早上剛從冰箱拿出來的,我剛喝了一口……”

我抹把嘴:“沒事兒,我不嫌棄你。”

雪娥子一扭身,趴在方向盤上,不說話了。

我又喝了口果汁兒說:“跟你說個事兒啊,這妖人不地道,我看他跟老莫玩的手段差不多,都是坑人錢財的把戲。但人家這一家子呢,都是行善積德的人,這麽做,忒損了。那什麽,我看,不行咱倆聯手吧,啊……問你話呢。”

我捅了下雪娥子。

雪娥子一咬牙,坐起身,抱臂,冷視我說:“我問你,老莫呢?”

“呃,老莫,敘利亞,他去那兒了。”

“啊……你給老莫整那兒去了。你……”雪娥子搖頭,用百思不解地眼睛看著我說:“你絕非人類。”

我擺手:“現在重點不在我是不是人類上,重點在,我們的合作上。這個,沒有永遠敵人,也沒有永遠朋友是吧。你我,原先是敵人,但現在,我們有了共同敵人,那我們就是朋友。”

接著,我把偷聽到的東西,完整講一遍,末了我說:“大先生一旦回來,看你香港的事兒砸了,完了你又讓人利用了,你說你還有好嗎?”

雪娥子冷冷:“那你什麽意思。”

我伸手說:“合作。”

雪娥子:“怎麽分帳。”

“五五分帳。”

“成交。”雪蛾子伸小白爪,跟我大爪子握在了一起。

我和藍雪娥,沒下車,不僅沒下車,我反讓她開著卡宴出了醫院大院兒。

剛出去,我問她:“你早飯吃沒?”

“沒……”

“走,我領你去吃煎餅果子,我知道有個地兒,味特正,今天我請客,給你做個加腸,加蛋的。怎麽樣,夠意思吧。”

藍雪娥徹底不會了!

這是真不會了,因為她對x京的路不熟,找不到我說的地方。

我說:“來!我來開車。”

我們停車,換了下,然後我開車,找到地方,要了兩套煎餅果子,坐車裏吃飽了,一瞅時間,剛五點多。

這會兒,我手機響了,一看,妖人精空打來的。

我沒接。

不一會兒,藍雪娥的手機也響了,她也沒接。

這時,我問她:“一會兒你去哪兒?”

藍雪娥打了個嗬欠:“我下午去公司,你先給我送家裏吧,起太早了,我小睡一會兒。”

“行。”我開車,按藍雪娥說的,給她送一小區門口。

藍雪娥下車,我搖車窗,跟她說再見。

打舵,起車,走人。

我開著,開著,冷不丁,一瞅倒後鏡裏頭,藍雪娥手拎高跟鞋,瘋狂地追我。

我心一樂,尋思這敵人怎麽個情況,還想留我去她家嗎?哥今天一大堆正事兒要辦呢,哥真心沒時間,改天吧。

我放慢車速,摁下車窗,伸手朝後邊搖兩下,大聲說:“改天吧!我就不上你家了。”

說完,一腳油門走人!

五分鍾後,我手機響了。

拿起一看,藍雪娥打來的。

我接。

“姓季的!你存心還是怎麽的?你幹啥把我車騙走了!”

“啊……”我一愣,這才想明白怎麽回事兒。

方才一道上,我腦子裏過的全是那妖人的事兒,根本分不出心顧及其它。結果,我就稀裏糊塗地拿卡宴當q5了。

就這麽一路,開走了。

我在電話裏一通解釋,並答應下午一點半過來接藍雪娥去上班兒。這才算把此事平息。

我驅車,沒回會所,而是直接去了半仙兒店裏。

到地方,一看好家夥,卷簾微開,裏邊山海妹,半仙兒,小七,正人手一份煎餅果子,豆汁,有滋有味地吃著呢。

我車剛停穩。

半仙兒和小七就貓腰出來。

當我下車。

半仙兒一聲叫:“哎喲,柏達弟,這新買的卡宴嗎?挺不錯啊。”

小七拍手說:“哥哥買新車了,哇……好棒。”

我黑臉瞅了瞅兩人說:“這車,是我借的。”

“借的?”半仙兒不解:“在誰那兒借的?”

我嘿嘿一笑:“敵人!”

我進屋,然後跟山海妹微笑打了個招呼。

山海妹心有餘悸,下意識地把幾個煎餅果子摟在懷裏。

我黑臉,沒說話。

扭頭,我跟小七說:“快,發江湖集結令!讓霖霖,女王,小柔,小仙兒,速到此地報到!”

小七:“收到,馬上發。”

說完,她拿手機,調出微信:“江湖告急,江湖告急,霖霖,女王,小柔,小嫻,聽到此令,速到xxx街分店集合,完畢。”

這時,小七發完,我叫來半仙兒說:“你的那個卦,現在準確度怎麽樣?”

半仙兒冷哼:“柏達弟呀,我這可不是吹,往前五千年,往後五千年,芝麻大小的事,我都能給你推個水落石出。”

我伸手就給這貨一個腦瓜崩!

你個半仙兒,這不是吹牛,這是什麽?

鬧了一陣兒,我正色說:“這樣啊,兄弟,我遇著一事兒了,我不知這事兒是凶是吉,是別人設的局,亦或別的什麽東西。所以,我現在想求一卦。”

半仙兒站起,一伸手,做個請字說:“有請,這位先生,跟我來。”

我跟半仙兒進了裏屋。

半仙兒拿給我幾個烏龜殼。

我一驚:“牛前輩把他的傳家寶給你了。”

半仙兒得意:“那是,前輩說我是可造之材,在命理數術一途之發展,不可限量也,故,傳此物與我。”

我說:“行!你小子,這是因禍得福啊。”

說完,我又問:“這個怎麽起卦。”

半仙兒讓我把龜板放到一個小木盆裏,然後顛幾下,複在擲到地上。

而在這做個事的時候,心中一定要把握那個最強的念頭。

我閉了眼,琢磨這事的真假凶吉,我顛了顛小盆兒,然後擲了龜板。

半仙兒待龜板停穩了,他急急查看。

我坐一邊上靜等。

良久。

半仙兒皺了眉說:“哎喲,柏達,你這個卦,怪喲。”

我說:“怎麽怪法兒。”

半仙兒說:“就是虛虛實實,真真假假,有真有假,有虛有實。這個……哎喲,這種事情,太罕見了。”

我聽了這話,心裏已經明白七八分了。

很明顯,我差點就掉一局裏去了。

我現在可以肯定,這個妖人,跟大先生絕對認識。但大先生本人的確不在x京,他正是分不開身回來,所以,臨時才決定,讓妖人代他出馬,布這個局算我。

局若想布的高明,參與的人,都不能知道真相。

因此,雪娥子,就是不明真相的那個人。

而這其中最關鍵的就是,洪家那三兄弟的需求又是事實的。所允的錢財,也是真的。

這樣,若以一般的數術推演……

我想到這兒,問半仙兒:“你再用家傳法子,占一卦。”

半仙兒忙用時辰起了卦又算。

這次,結果又不一樣了,顯示的卻是一件大吉大利之事。

高啊!對方用的手法兒,跟我在香港對莫氏道醫會館用的手法兒,幾乎是一樣的。

這個大先生,這個妖人!有意思,有意思。

我想到這兒,忽然門外一陣刹車聲。

接著,我看到幾隻漂亮的小妖蛾,齊唰挪著一條條的美腿走進了屋裏。

“老季,什麽事兒啊,一大早的讓小七發江湖告急叫我們來。”女王進門劈頭質問。

我抱臂,微笑,注視大家說:“今天召集大家來,是想告訴大家一件事,然後,大家集思廣義,看怎麽才能把這事兒給辦好了,辦妥了,穩穩地拿下。”

女王盯著我:“有錢賺嗎?”

我笑了:“有!若能成!大筆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