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九章魔圈
看看手表的時間,再看看頭頂明亮的月亮,我有點想要崩潰的感覺,現在的塔兒湖,就好像一個脫離了現實的世界,所有的自然規律,在這裏突然都不管用了。
四個人都莫名其妙,在這片廣闊的地方,我們卻沒有任何出路,想走不能走,留下來又心慌。
“我覺得,問題在那邊。”小毛拄著撬杠,用一條腿站著,朝剛才陳東消失又出現的地方指了指,說:“要是問題解決不了,咱們可能一直都走不出去。”
我也知道那邊肯定有問題,關鍵是找不到問題的具體原因。可是,想要脫困,就得去想辦法。
我們四個人一塊兒朝那邊走過去,我暗中計算著走出去的具體距離,大概三十米之後,幾個人一起停了下來。之前陳東消失的時候,目測距離沒有那麽準,等他們停下來以後,我試探著往前慢慢走了幾步。
嗡!!!
我隻走了幾步,耳邊驟然間回響起了一陣嗡嗡的聲音,那種聲音,還是像兩塊金屬碰撞之後所產生的震動。嗡嗡聲並不很大,卻有一種震撼心靈的力量,在嗡嗡聲的幹擾下,我的腦袋好像跟著一塊震動起來,在原地來回轉了兩圈,一個踉蹌,噗通摔倒在地。
這一下把我給摔疼了,掙紮著想要爬起來,可是就好像喝多了似的,手腳都不聽使喚。陳東趕緊拉著我,直接把我拉了回來。
一直到我被拽回來的時候,腦袋還在嗡嗡作響,眼神似乎都不清晰了,過了好一會兒,才緩過這股勁。
此時此刻的塔兒湖,一片死寂,沒有任何聲音,剛才那種縹緲的震動聲,可能是唯一可以聽到的雜音。我坐在地上,胸口還在上下起伏,心有餘悸。
“可能,有人不想讓咱們在這兒找來找去的。”小毛在後麵,把剛才的情景看的很清楚:“咱們到了這兒,可能就犯了忌諱。”
我說不清楚現在是怎麽回事,不過小毛的話,似乎有幾分道理。而且,我回想到了之前跟包為公通過對講機聯絡的時候,對講機裏麵,好像也有那種如同金屬在碰撞時所發出的震動聲。
“哥,咱們......咱們怎麽辦......”磚頭摸索著走到小毛身邊,蹲下來問道:“還有辦法能走麽?”
“磚頭,別擔心。”小毛拍拍磚頭的肩膀,叫他別想那麽多。磚頭可能有點害怕,他剛剛才從塔兒湖的下麵脫困,還沒過兩天安穩日子,又在這兒遇見了要命的情況,他怕被困在這裏逃不出去。
小毛在安慰磚頭,但也僅僅隻能安慰,暫時想不出什麽好辦法。眼下的情況,是最讓人頭疼和無奈了,明明知道不對勁兒,可就是說不清楚,問題到底出在哪兒。
我這邊剛剛緩過勁兒,陳東又跑過去嚐試。在我們還沒有察覺這個地方有問題的時候,平靜無常,不過一察覺這兒不對勁,問題立馬出現了。陳東在我剛才摔倒的地方慢慢走了幾步,嗡的一聲,那種如同金屬在碰撞的震動聲,好像從四麵八方一起湧動了出來。
這聲音還是不大,卻如同無處不在,不僅鑽到了耳朵裏,好像還順著毛孔鑽入了身軀中。我們四個人立刻感覺不好了,陳東離的最近,受到的影響也最大,整個人就仿佛被一隻看不見的拳頭砸到了一樣,踉蹌著倒退了兩步,仰麵朝天的摔倒在地。
陳東的身體比我結實,連滾帶爬的退了回來,大口大口喘著氣。
唰!!!
我們都被這種莫名其妙的聲音給攪亂了感官,眼神迷離,眼前的景物就和鏡花水月一樣,一圈一圈的波動渙散著。但是就在視線模糊不定的時候,我好像看見清亮的月光下,有一道煙一般的影子從前麵唰的閃了過去。
影子如塵如煙,飄忽不定,而且一閃即過,等我勉強想要再查看查看的時候,影子已經不見了。
我使勁晃了晃頭,眼前還是一陣一陣的發暈,就連我也說不清楚,剛才是不是自己眼花了。
四個人幾乎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歪七扭八的躺在地上,過了一會兒,陳東先恢複了一些,一個一個把我們拉起來。
磚頭的情緒有點不太好,低著頭不說話,小毛腿上的傷本來就重,一直出不去,無法得到妥善的救治,就我和陳東稍好一些。我不敢再在這兒逗留了,現在要是出了什麽差錯,肯定收拾不住。
“咱們先回去。”我和陳東架著小毛,重新回到了帳篷那邊。
頭頂還是明亮的月光,我看了看表,現在已經是上午十點半了,但天始終不放亮。我們回來呆了一會兒,小毛就有些發燒,我把他的傷口重新處理了一下,讓他休息休息。小毛可能睡了不到一個小時,等蘇醒過來時,額頭滾燙。
我很著急,受了外傷又發燒,肯定是有了炎症。
我拿了藥給小毛吃,可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必須得趕緊脫身。小毛吃了藥之後,昏昏沉沉的又睡了,他畢竟不是個鐵人,也有脆弱的一麵。
我和陳東都急的冒火,在原地來來回回的轉了幾圈,陳東一甩胳膊,額頭上的青筋蹦起來老高,朝著帳篷那邊望過去,咬著牙說道:“這條路走不通,咱們再換一條路走。”
“行,咱們換個方向試試。”我點了點頭,沒有反駁,其實我心裏很清楚,換個方向也沒有用,但現在沒有別的辦法,死馬當作活馬醫,反正什麽法子都要試試。
“做個簡易擔架吧。”陳東看了看尚在昏睡中的小毛,說道:“他肯定走不動了。”
趁著陳東做擔架的空當,我跑到原來的那片小水窪跟前,想要看看,水窪裏有沒有折射出什麽影像。水窪裏的水還是那麽多,倒影著一輪明月,我仔細看了看,沒看到什麽。
就在我將要收回目光的一刹那,死水一般的水麵,好像泛起了一陣輕輕的漣漪,水光閃爍,在微微起伏的水中,我一下子看見了包為公他們的隊伍。
之前我就在水窪裏看到過這些不知從何處折射出來的影子,隻不過後來水窪裏的影子消失了。此時此刻,一看見包為公的隊伍又折射在水中,我心裏忍不住一陣激動。現在什麽情況都摸不透,可是能看到他們的影子,就說明他們可能都還活著。
我直接趴在了水窪旁邊,把臉湊到水麵跟前,屏氣凝神的注視著。如果我沒有看錯的話,包為公的隊伍可能也是在原來的地方,他們和我們一樣,走不出這個魔圈一般的塔兒湖。
包為公的隊伍裏,人都在忙碌,隻有包為公一個人坐在一隻箱子上麵,默不作聲的抽煙。跟包為公接觸了這麽長時間,我對這個老頭兒還是琢磨不透。不過,我能肯定,包為公不管從哪個方麵來說,都算得上是華陽古行裏拔尖的大佬。
但他就算經驗再豐富,心眼兒再多,卻還是逃不出現在這個無形的困境。
就在這個時候,兩個人急急忙忙的跑到包為公跟前,連說帶比劃,但我隻能看到他們的影子,卻聽不到任何聲音,也不知道這兩個人在說什麽。等這兩個人說完,包為公唰的就站起身,連手裏的拐棍都顧不上拿,快步走到不遠處幾個人身邊。
麵前的水窪雖然很小,不過,包為公他們的舉動,我能看的一清二楚。那幾個人蹲在一個水窪旁邊,等包為公過來之後,他們紛紛站起身,給包為公騰了條路。
包為公站在水窪跟前,低頭看了一會兒,一句話也沒有說。看得出來,包為公禦下有方,他不開口,別的人就不敢說一句廢話。
大概有兩三分鍾時間,包為公的身子動了動,突然就從身上掏出了一把槍。這老家夥偌大的歲數,可身手竟然還是那麽敏捷,他旁邊的人也都沒想到,包為公會猛的就掏出槍。
包為公的動作行雲流水,沒有一絲遲滯,他掏出槍之後,對準麵前的水窪,連著開了三四槍。子彈打進水窪,連一點水花都沒濺出來。
就在這三四槍打進水窪之後,水窪驟然就不見了,幹燥又坑窪的地麵上,露出了一隻小碗兒。
很小的小碗,滴溜溜的在地上打轉,我不知道這是怎麽回事,正想繼續看下去,我麵前的水窪突然間嘩啦泛起了一片水波。水波很劇烈,讓水麵搖曳不定,水中的影子,仿佛被震碎了,越來越模糊,最後完全無影無蹤。
這是怎麽回事?我心裏一個勁兒的犯嘀咕,但是有一點,我可以肯定,包為公應該是從水窪中察覺到了什麽,否則他不會無緣無故的就對著水窪開槍。
這是眼下唯一能抓住的線索,我趕緊站了起來,雖然我們四個人沒有槍,但是刀子撬杠鋼釺都有,一定得從這片水窪裏找到蛛絲馬跡。
我轉身就想朝帳篷那邊跑,把這個情況告訴陳東和磚頭,可是在我回身的那一瞬間,不由自主的就頓住了腳步,眼睛條件反射般的睜得很大,心裏就好像有一萬頭草泥馬罵著街的呼嘯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