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四章骨頭

“把銅像,送回去?”地中海楞了一下,隨即就苦笑道:“老弟,我這一輩子都很少失信於人,這次冒著失信的風險,把銅像留下來了,然後再送回去?”

“我這麽說,是有道理的。”我心裏很清楚,這尊銅像不是普通的東西,從我現在掌握的情況來看,銅像很可能都是從塔兒湖找回來的。

銅像出自塔兒湖,那麽,如果把完整的銅像再送回去,不知道會有什麽情況發生。我的感覺很強烈,把銅像送回去,是利大於弊的。

更重要的是,這尊銅像拚接起來以後,所顯露出來的麵目,和老王他們背後的那張臉,極為相似,我想,要是把銅像帶回塔兒湖,關於這張臉,是不是會有一點線索浮出水麵?

陸放頂跟自己背後那張臉搏鬥了半生,他最後還是失敗了。並不是他不夠強,而是他沒有銅像這個最關鍵的道具。

“有什麽道理,你跟我說說。”地中海顯然不放心,這半截銅像對他來說比同體積的黃金還寶貴,地中海就指望著挖掘了銅像的秘密,得到長生。即便真沒有辦法長生,最起碼也要跟忘塵那樣,活個一百四五十歲才夠本。

我相信,地中海如果真能活那麽久,他肯定不會和忘塵一樣躲在山裏每天吃素。

“忘塵找到銅像的地方,我去過,不瞞你說,銅像的頭顱,也是在那裏找到的。”

“哦?”地中海察言觀色,在分辨我話裏的真假,接著又問道:“你剛才說,咱們在小庫房裏聽到的那個門字,你知道是什麽意思,那是什麽意思?”

“這也就是我想把銅像送回去的最主要的原因,你覺得不覺得,咱們在小庫房裏聽到的那個字,應該是銅像的訴求。”

“訴求?”地中海手裏的煙已經燃盡了,隻不過他現在精神都集中在銅像上,也顧不上手裏的煙卷:“好像是有點道理,否則的話,小庫房不會回**著那個門字。”

“既然有訴求,那就按它的訴求去辦,你覺得會吃虧嘛?”

“有點道理,有點道理。”

“那個地方,有一道門。”我考慮再三,感覺現在還是不能跟地中海把底兒全都交了,要是倆人保持良好的合作關係,那麽地中海遲早會知道塔兒湖的情況,但不能讓他知道的那麽早:“我看見過那道門。”

“哎呀,這個問題,真是棘手啊。”地中海有些犯難,把銅像運到塔兒湖,可能不是特別困難,以我們的能力,完全能夠做到,但地中海擔心的,是到了那邊以後,會否遇見什麽危險,忘塵跟他說過,那個叫胡紮的人,就死在塔兒湖。

“海哥啊。”我拍了拍地中海的肩膀站起身:“這世上有不拿本錢就掙錢的買賣嗎?如果有,你給我介紹介紹,你有多大的投入,就有多大的付出。”

“是這個理。”地中海皺著眉頭,叼著煙卷,不停的用手扒拉自己那幾根稀稀拉拉的頭發:“容我想一想,想一想。”

“另外,我再跟你說個事,是我私人的事,看看你能不能給幫幫忙。”

“這都不用問,能幫的我會幫,不能幫的我創造機會也要幫,你說。”

“我在古行裏根基不穩,經常要辦點事,得用錢,也得用人,所以我就想著,自己起爐灶,攏一些人過來,平時做一下生意,積累點財力物力,真到用的時候也方便,不用到處求人。”

“有理想。”地中海翹起大拇指:“打打殺殺的事,我幫不上什麽忙,說到底,我其實還是個有文化的人,但是你要貨源,要出貨渠道,我這裏大把的資源都可以給你用,一句話的事。”

地中海答應的這麽爽快,我也很開心。

我們倆從雜物間出來,也該去吃晚飯了。下樓的時候,我看見辦公室有人,肯定是原四海過來了。我先把地中海支開,去找原四海說了說。

我把花二姑給的那兩個紅紙包交給原四海,詳細介紹了一下。不過,我沒有說的那麽邪乎,免得他心理有壓力。

等交代完這些,我就跟原四海商量,自己起爐灶的事情。原四海在古行混熟了,進進出出的那些貓膩,他都門兒清。

“咱們自己撇出來單幹,是個好事,掙多少都是自己的,不用再管公司那邊。但是......頂爺那裏,是不是應該和他說一聲?”

“頂爺你不用管,我會說,現在就是看你從大通那邊出來,有沒有後遺症。”

“這個不會,那個姓蘇的不管事,下麵的人巴不得我早點走,他們能把我那一份給占了。”

大通那邊的人,除了陸放頂的兩個心腹,別的人肯定拉不過來。我自己盤算了一下,有這三個人,再加上他們手下靠得住的夥計,暫時還能把攤子支起來。

我跟地中海聊的不錯,地中海心情也不錯,晚上吃飯的時候,他主動請客。那些對地中海有意見的夥計收到了煙錢,而且又到這麽好的地方吃飯,心裏都開始覺得過意不去,來跟地中海敬酒,幾杯下肚,大家的關係就融洽了。酒桌本來就是個聯絡感情的地方,心裏不管怎麽想,麵子上一定會過得去。

這頓飯吃的相當舒暢,吃完之後,地中海的酒興就起來了,拉著一幫人去唱歌。我給原四海打了電話,讓他處理完何寶的事情,過來坐一坐。現在都準備另起爐灶了,以後免不了要跟地中海打交道,就沒必要再躲著不敢見麵。

這麽多人聚在一起,玩的很開心,地中海是麥霸,占著麥克風不丟手。我發現他現在唱的,都是神智不清的時候唱的那些玩意兒。

鬧到淩晨兩點,眾人才散去,我把地中海安排到帝豪住下,然後和原四海一起回了辦公室。原四海也挺興奮的,如果我們自己的這一攤能支起來的話,不管從哪個方麵來說,都是一種質的突變。

我們都喝了不少酒,叨嘮了一會兒,原四海就困了,直接躺在沙發上呼呼大睡。我也感覺喝的有點過量,晚上喝的絕對是假酒,吐完還覺得難受,可就是睡不著。在辦公室坐了一會兒,我想起了從花二姑那裏拿回來的木箱子。

花二姑是囑咐過,讓我最好把這隻箱子找個合適的地方給埋掉,但我肯定不會這麽做,我現在缺少的就是線索。

木箱子放在倉庫裏,我自己下去取箱子。本來還沒覺得怎麽樣,但是走到台階下麵之後,我就感覺不太好了。

想一想,我還沒有一個人到倉庫裏來過,之前下來,都有人作伴。我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心理原因,一下來就感覺特別的冷。

我不由自主的裹了裹衣服,這個倉庫讓我感覺心悸的地方,其實也就是小庫房。可是我就是這個賤毛病,本來心裏就發怵,可是還偏偏想要看看。

小庫房的門是緊鎖著的,沒有一點聲音,我左看右看,自己就想抽自己一個嘴巴。小庫房平安無事肯定是最好的,可我老是覺得,這麽安靜,是不是有點不正常。

我把木箱子拿了起來,轉身就走。在花二姑那裏拿到木箱時,我沒覺得多沉,可是現在,我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喝酒的緣故,就感覺箱子重的有點墜手。我帶著箱子鎖好庫房的門,重新回到辦公室。

箱蓋上的釘子,在花二姑那裏就已經起掉了,隻要拿開箱蓋,就能看到裏麵蜷曲著的猴子的屍體。

猴子幹癟成這樣,也不可能分辨出是什麽品種的猴子,我用一把螺絲刀,在猴子的左腿上扒拉了一下。花二姑當時就讓我看的這條腿,腿外麵的皮毛崩裂,露出了裏麵的腿骨。

在燈光的照耀下,腿骨上麵那一圈一圈的紋路,看上去真的好像一種深邃玄奧的法印。

花二姑當時沒讓我把所有的骨頭都看完,現在也不確認,隻有這一條腿骨是這樣,還是所有的骨頭都這樣。我就想扒開別的地方的骨頭,也觀摩一下。

猴子的屍體放的時間太久了,完全脫水,跟石頭一樣。皮毛也幹的要死,有些地方幾乎和骨頭粘連成了一個整體,得用鋒利的刀子慢慢的刮掉。

我這邊一用勁兒,一不留神,猴子的右腿腿骨直接從關節處斷了。我砸了咂嘴,感覺心裏不落忍,雖然現在是具屍體,可很早以前,也是活生生的一條命。

我把猴子脫落下來的腿骨取了出來,關節處還掛著一層幹硬的皮,拿剪子剪斷之後才得手。

這根腿骨上的黑紋,非常的清晰,絲毫沒有隨著時間的流逝而消退。我說不清楚,黑紋是怎麽附著到腿骨上的,肯定不是顏料,因為這種色澤,還有黑紋和骨頭之間的狀態,很像直接在骨頭上麵長出來的黑色紋理。

我掂了掂,感覺這根腿骨挺沉。靈長類動物的骨骼都不重,尤其是放置了很久的骨頭,身體正常情況下百分之八十多將近九十都是水分,脫水以後就不剩什麽了。

但是這根腿骨,重量顯然不對,野生動物的骨骼分量如果太重,勢必會影響速度以及靈活度,這對它們來說是致命的弱點。

很難想象,一隻穿梭叢林快如疾風的猴子,會拖著這一身沉甸甸的骨頭。

這根骨頭,肯定有什麽不正常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