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四章矛盾
我跟怪東西說的很明白,這種事情,別的人隻能起到一部分作用,關鍵的是要靠自己,三眼女屍就是個很好的例子。
怪東西後腦上的青銅釘子被取了下來,他在意識上的認識,可能沒有三眼女屍深刻。我能感覺到,怪東西的意識在徘徊,久久都不散去。仿佛一團雨前的烏雲,翻來覆去。
但是一個人一心想要做一件事的時候,就隻剩下這一個念頭,無論最後成功與否,都會努力嚐試。
意識是無形的,可意識在即將散去的時候,營地裏的人還是有所察覺。那種感覺可能很不好,所有人都沉默了,包括平時嘴皮子最碎的老王也一聲不吭。
前後持續了最少兩三個小時,怪東西的意識才慢慢的消失。我讓胡高山弄了一點汽油出來,把怪東西的屍體給燒掉了。
怪東西出現的突然,離開的也快,在他死了之後,我一個人思考著問題。
這可能是我平生第一次做這種類似於哲學的思考,我不知道自己想的對不對。怪東西是個害人的東西,可他同時又是個受害者,這裏麵的因果關係,一句話兩句話說不清楚,其中蘊含的道理,也不是誰都可以理解的。
怪東西的意識消散了好久,眾人的情緒才恢複了過來。胡高山的臉腫了,地中海在那邊給他傳授消腫的經驗,我的心還是有點沉重,一想起那座古城裏的囚犯所經曆的事情,總感覺不太舒服。
地中海在那邊傳授給胡高山消腫的經驗,然後就跑來跟我說話。我們在古城裏經曆了什麽,地中海沒看見,但是胡高山和我都帶著傷,地中海一臉的愧疚,過來之後一個勁兒的道歉。
“老弟,說好了是一起合作的,可是總是叫你去打頭陣,我心裏過意不去。”地中海抖著手說:“我這個心裏也急啊,就是我沒本事,給你幫不上忙........”
“算了吧海哥,自己兄弟,不用客氣。”
“咱們的情分,我都記到心裏了,記到心裏了........”
地中海想讓我休息兩天,把身上的傷養一養。其實我沒有什麽大傷,就是臉被劃破了,還有點皮外傷,用不著休息。
我現在想的是,還得去古城裏看看。那堵刻著黑死咒的牆壁,我感覺不是那麽簡單。古城以前沒有荒廢的時候,那些囚徒都被關在小房子裏,沒有自由活動的機會,所以,牆壁上的黑死咒並不是防備他們的。
如果不是防備囚犯,那就肯定是防備看守。怪東西也說過,古城這裏的看守分為地下地上兩部分,人數雖然不算很多,也有好幾十個。那些看守可以在古城裏麵自由出入,而且,看守都是正常人,他們抵擋不住黑死咒。
連自己人也要防,那防備的,到底是什麽?
我把穆強喊了過來,跟他說了再去古城的事。穆強沒有什麽意見,雖然在古城裏差點就遭遇滅頂之災,但他們走武路的人,基本都是這個做派,腦袋別再褲腰帶上討生活,字典裏沒有害怕這個詞。
“連總,不行的話,我帶個人,先去看看,要是沒問題了,你再過去。咱們一窩蜂的去,一有事就被連鍋端了。”
“不要帶那麽多人了。”我搖了搖頭,N多次的事實證明,人多並不能解決問題,甚至會變成拖累,在古城裏,如果不是我急著救胡高山,可能情況還會好一點。
我們商量好了以後,穆強就選好了守夜的人,我打算好好的睡一覺。不過在這樣的地方,不可能睡的舒服,我把一輛車子的後座鋪上毯子,就已經是很好的條件了。
這個時候,張莫莫從帳篷裏露出頭,衝我揮了揮手。我過去看了看,她的燒已經退了,但精神總是萎靡不振,臉色也很蒼白,沒有一絲血色。
帳篷不算小,平時就是張莫莫和寧小貓住在這裏。說實話,她們兩個人來了之後,一直都沒什麽事幹,比打醬油的都不如。隻不過,自己的事,還得自己解決,她們如果不來,可能有的問題就處理不了。
“你把臉弄花了,是想逃婚?”張莫莫輕輕摸了摸,我臉上被包紮過的地方,皺著眉頭說:“用不著這樣吧。”
我笑了笑,人的感情,其實真是個特別奇怪的東西。如果別人不說,可能我根本就不會想,但一旦別人說了,我的情緒也會產生一種很微妙的變化。
可能是在大學的時候,那次很搞笑的感情經曆給我造成了陰影,有一段時間,我有點排斥感情。後來年齡大了一些,自己對自己的定位也比較到位。我覺得自己就是個普通人,什麽都很普通,我從來都不會去做一個富家千家小姐突然垂青的美夢。
跟張莫莫認識了這麽長時間,我們的關係已經很親近了。可我沒有朝別的地方想過,她的模樣長的很說得過去,家世又特別好,這種好事,我覺得輪不到我。
可能也就是這一瞬間,我突然有點想結婚,想有個家,還有個孩子。
“婚是修來的,不是逃來的。”
“那你就別出事,結婚,什麽都可以缺,新郎不能缺。”張莫莫朝旁邊挪了挪,騰出了一塊地方:“你明天是不是還要出去,就在這兒睡吧,帳篷裏安靜一些。我和小貓都瘦,我們倆擠一擠就行了。”
我沒有客氣,已經很熟了,客氣就有點做作。
帳篷裏的確很舒服,至少比在車子裏睡覺舒服的多,很快,我的眼睛就睜不開了,隻不過暫時還沒有進入睡夢中。
這個時候,我聽見有人掀開了帳篷,緊跟著,就傳來了老王興衝衝的聲音。
“莫莫,葡萄糖水.......”
老王一句話沒說完,就愣住了,可能沒想到我呆在帳篷裏。一時間,他的表情有點尷尬。
“你怎麽睡這兒了?”老王尷尬之後,好像就很惱火:“莫莫,他怎麽睡這兒了?他自己進來的,還是你讓他進來的?”
“這和你有什麽關係?”張莫莫的脾氣就是那樣,老王此刻的語氣肯定讓她很不爽。
“怎麽和我沒關係?”
“和你有什麽關係?”
“我.......”老王一下子又說不出來什麽,憋的眼睛都紅了,丟下手裏的杯子,抓著我的胳膊:“你先起來,別看他們喊你什麽連總連總,我不認你是什麽總不總的,你起來!”
我順勢坐了起來,張莫莫擋在兩個人中間,老王又使勁的拽我,寧小貓聽到聲音跑進來勸,帳篷頓時就亂了。
張莫莫沒給老王好臉色,寧小貓問清楚事情之後,也埋怨老王管的太寬了,兩個人說來說去,老王也還不了嘴。
我看見他的臉漲的通紅,嘴唇顫抖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過了好一會兒,老王猛的一推我,掀開帳篷鑽了出去。
我趕緊跟著鑽出來,就看見老王悶著頭朝營地外麵跑。我知道,他對張莫莫一直有意思,但從開始到現在,張莫莫的態度即便是個傻子也能看出來。如果換了是我,我不會自討沒趣,可我沒想到老王這麽執著,始終沒有放棄過。
營地裏的人也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麽事,就看見我和老王一前一後的呼嘯而過。老王沒我跑的快,最多幾十米,就被我追上了。他很不服氣,也很不甘心,心裏的火可能都衝著我發出來了,用力的一甩胳膊,半個手掌正好甩在我包紮好的傷口上。
傷口又是一陣撕裂般的疼痛,鮮血透過紗布滲了出來。老王看都沒看一眼,還是悶著頭要跑,我用力把他給拉了回來。
“這周圍是戈壁,你要跑到哪兒去?”
“你管我!”老王看樣子是真怒了,不理會我的勸阻,調頭就走。
“老王,我想和你說。”我沒有再追趕他,就站在原地對他說:“張莫莫,寧小貓,還有我,我們其實都不欠你什麽。”
說完這句話,我轉身朝營地走回來,穆強他們跟過來,小聲的問我。我不想回答那麽多,就跟穆強交代了一聲,如果老王繼續跑,就讓兩個夥計跟著他,等他跑不動了,把他勸回來。
這麽鬧了一次,我的心情很糟糕,再也睡不著了。我並不是沒有脾氣的人,心裏生老王的氣,但是又擔心他出什麽意外。
仔細的想一想,和老王認識這麽長時間,其實他沒有真正的發過火,今天還是第一次。
到了後半夜,兩個夥計帶著老王回來了。我看了看老王,他低著頭不說話,但是眼睛是紅的,好像哭過。有個夥計悄悄的和我說,老王其實沒跑出去多遠,然後就坐在地上,怎麽勸都勸不動。兩個夥計隻能陪著他一起坐,後來,老王可能越想越傷心,自己在那裏哭,讓夥計們麵麵相覷,束手無策。哭完,夥計趕緊又勸,連拉帶扯,總算把他給弄回來了。
老王平安回來,我也算放下心,淩晨三點的時候才睡著。早上八點左右,我被營地裏的人吵醒了,隨便弄了點東西吃完,就收拾了一個背包。
怪東西已經死了,營地的安全暫時不用擔心,穆強選了兩個夥計,跟著我們一塊兒到了古城的小洞口,留了一個在外麵。
我把所有的雜念都拋到了腦後,進入這片古城,就不能再有任何的大意。
我想看看,那塊刻著黑死咒的石板,到底隱藏著什麽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