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七章言無不盡
關於無名氏給我父親和陸放頂設了個圈套的事,我大概能猜出來一些。我有直接證據可以證明,陸放頂背後有一張人臉,而部分間接證據也能證明,那張長在背後的人臉,我父親多半也有。他們兩個人受盡了這張人臉的折磨。
如果要活下去,就得想方設法的尋找化解的辦法,而這個化解的辦法,可能就隱藏在這條路上。
隻有不停的找,找到化解的辦法為止,否則,都要被背後的那張人臉折磨致死。
我終於明白了過來,為什麽這麽多年陸放頂一直鍥而不舍,苦苦的行走在這條路上,他不僅僅是按著無名氏的解救很多人的要求去做,而且還為了自救。
一想到這兒,我的心口又不由自主的一陣發悶。因為張莫莫和老王他們,現在的遭遇和陸放頂沒有區別,背後都有人臉,隻不過他們的時間短,遠沒有陸放頂所承受的折磨沉重。
可那一天,遲早會來的。
無名氏等於把陸放頂給套死了,讓他無法抽身。不過,我始終還是想不明白,這個大事件,到底跟我有什麽關係?
精神病人和我說過,有一個結,隻能我去解開,別的人都不行。
這句話的道理,或者說這句話的原因究竟是什麽?我這個人,到底有什麽出奇之處?有的事,為什麽非要我去解決?
心裏又是詫異,又是苦笑,陸放頂死拽著我不放,硬把我拖到這裏麵來,是有原因的。
可是我還是沒辦法找瞎子詢問,隻能繼續聽下去。
“你啊,你剛出生的時候,差點就活不成了。”算命瞎子繼續用那種很生硬又死板的語氣說:“你爹都覺得你救不活了,沒成想,最後還是活了下來。”
這件事,我曾經聽說過,但是時間過去的太久,而且聽到的信息,總不可能百分之百的可靠正確,所以,這類信息,我隻是聽聽,記在心裏,並沒有深究。
“你活下來的不容易,還很蹊蹺,你出生的時候,手裏捏著一枚.......天珠,你知道不知道,那枚天珠.......”
嗡!!!
我正在聚精會神的聽,唯恐錯過任何一個細節,但是算命瞎子講述到這兒的時候,我突然覺得腦袋嗡的一聲,一瞬間好像就要炸開了。
這種感覺非常不好,我甚至能聽見一陣骨頭在響動的聲音。所幸的是,頭上那頂看著很搞笑的帽子,發揮了點作用。我的意識就在這一刻完全混亂了,簡直比永生青銅帶來的影響還要大的多。帽子罩在頭上,讓我保留了那麽一絲清醒,我立刻想起了精神病人和算命瞎子再三叮囑的話,在腦袋就要炸開的時候,仰麵摔倒在地上,勉強翻身,朝著小屋的門口爬去。
算命瞎子還在說,但是我已經聽不清楚他說的是什麽了。我用盡全身上下所有的力氣,從小屋裏爬出來,又艱難的爬到外屋的門口。爬到這兒,我真的爬不動了,整個人好像虛脫了一樣。
我趴在地上,這股勁兒很長時間都沒有緩過來。可能有那麽十幾分鍾時間,我忘記了自己是誰,忘記了在哪兒,什麽都不記得了,腦子像是要漲的炸開,又仿佛空空****。
我不知道到底過了有多久,算命瞎子摸索著走到我身邊,把我給扶了起來。
我坐在屋子裏那張破躺椅上,算命瞎子又給我喝了點水,那種什麽都不知道的感覺,才漸漸的消失。
不知不覺間,我的頭上,身上,冒出了一片汗水,盡管剛才我自己察覺不出什麽,可是等清醒過來的時候,我覺得自己好像在鬼門關走了一圈。
算命瞎子在躺椅旁邊守著,等我慢慢喝完水,能說話的時候,他把我頭上的帽子摘掉,歎了口氣。
“不行,還是說不出來。”瞎子搖搖頭,說道:“你自己也看到了,會要你的命的。”
這一刻,我有所感悟。陸放頂和精神病人都說過,有的事一旦讓我知道了,我就會死。從前,我沒有這樣的感受,直到今天,我才真正體會到,或許,這種情況真會要了我的命。
為什麽?這是為什麽?為什麽一涉及到最關鍵的問題,就要臨陣掉鏈子?
“別的都不能說嗎?”我放下手裏的茶杯,這時候才發現瞎子的茶杯那叫一個髒,剛喝進去的水忍不住又要給吐出來了。
“說別的不打緊。”
“那為什麽一告訴我這個,我就會這樣?”
“有人不讓說。”瞎子又搖了搖頭:“誰都沒有辦法,除非有一天你不想活了,冒著生死危險,才能知道事情是怎麽樣的。”
我歎了口氣,這可能已經是瞎子能跟我講述的極限了,如果再往深處說,往清楚裏說,肯定又要出事。
我就和剛剛進行了什麽極限運動一樣,渾身虛脫,在躺椅上躺了好一會兒。瞎子在小屋裏摸摸索索了一會兒,搞了點吃的東西,還有一瓶酒,要請我在這兒吃頓飯。
我覺得頭暈目眩,還感覺惡心,不過,我的確想跟瞎子再聊聊,就強撐著站起來,坐到瞎子對麵。
算命瞎子看起來也愛喝兩口,住的地方不咋樣,但酒卻是好酒。我拿起酒瓶替他倒酒,一直到這時候,我的手還在隱隱的發抖。
“你也來點?”瞎子聞了聞酒香,刺溜一口就幹下去一杯。
“我不喝了,我在這兒跟你說說話就行。”我又替瞎子滿上,一邊倒酒一邊問道:“你認識那個精神病人嗎?”
“認識。”
“怎麽認識他的?”
“時間好久了,我記不太清楚,有個人把他帶過來,讓我認識的。”算命瞎子小心翼翼的接過酒杯,生怕杯子裏的酒灑出來一滴。
“誰把他帶過來的?”
“劉大毛。”
“劉大毛?”我怔了一下,不過立刻就反應了過來,劉大毛,是陸放頂的真名。別看在華陽的古行裏,陸放頂這個名字威風又響亮,但這隻是外麵的稱呼,他在村子裏的真名叫劉大毛。
我感覺算命瞎子倒是個很幹脆痛快的人,問他什麽,他直接就說了。
算命瞎子喝著酒,說了那個精神病人的事。病人是陸放頂帶過來,交給算命瞎子的,算命瞎子是一個輔助性的角色。我聽他說了一會兒,心裏大概就有數了,算命瞎子和小毛的職責,基本是一樣的。隻不過算命瞎子引領的是病人,而小毛引領的是我。
事情已經很明顯了,陸放頂最開始的時候,並沒有想把我給卷進來。他在病人身上給予了希望,但隨著時間的推移,陸放頂可能發現,病人完不成任務。
而且,病人很可能是裝瘋賣傻,迷惑了陸放頂,讓陸放頂迫不得已的放棄他,然後才想方設法的把我帶到了這條路上。
算命瞎子看起來又老又瘦,走路都顫顫巍巍的,我就搞不明白,陸放頂怎麽讓他去引領精神病人。
此時此刻,我算是差不多恢複了,和瞎子麵對麵的坐著,我突然發現,他的眼睛有一點特殊。
他和那種先天失明的人,可能不太一樣。看著這個算命瞎子,我不知道為什麽,猛的就想起來那個曾經在旦猛盆地還有胡楊河故道遇見過的瞎子。
那個瞎子,原本是個正常人,就因為常年呆在暗不見天日的地方,才導致視力退化。我看著眼前的算命瞎子,陡然間明白了過來,這個老瞎子,其實本來也是正常人,也因為在一片絕對的黑暗中滯留的時間太久,才會瞎的。
我有點明白了,這個算命瞎子,是最早守在旦猛盆地的人,可能是他的歲數大了,也可能有別的原因,才被替換了出來。不過,他的眼睛再也恢複不過來了,永遠都要生活在黑暗中。
如果這樣想的話,算命瞎子是一個大事件的參與者,難怪他知道很多事情。
“這個大事件,最終的目的,是什麽?”
“門。”算命瞎子毫不猶豫的說道:“找到一道門。”
“塔兒湖的門?”
“不一定,那種到處都是大門的地方,可不止塔兒湖一個,那道門究竟在哪兒,現在還說不清楚。”算命瞎子側著臉,說道:“你去過旦猛盆地,去過胡楊河故道,去過塔兒湖,那大概再去一個地方,就齊活了。”
“什麽地方?”
“那個地方,叫穹窿銀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