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三章油燈和木屋
走到這裏,已經到達了深入深淵的位置,我沒想到這裏會有油燈一般的光亮。油燈的唯一作用就是照明,這兒果然有人。
但是,點亮油燈的人似乎一點都不避諱,我攜帶的光源是明顯的目標,我看到那點點的燈光時,燈光的主人肯定也能看到我。對方沒有熄滅燈火,對我視而不見。
越是這樣,越是讓我覺得有危險。我啪的關掉了光源,朝旁邊閃了閃,躲在路口附近的石頭後麵,探出頭朝那邊觀望著。
那條狹窄的小路就是到頭了,空間變的比之前還要廣闊,地勢似乎平坦了一點,我觀察了一會兒,想把那邊看的更清楚些,可是距離實在太遠,那一點一點螢火蟲般的光亮根本無法照明。
我的光源剛才沒有關掉的時候,大致記得這條路雖然到了盡頭,但這片深淵還沒有到盡頭,還得再朝前走。
事有反常必為妖,在這種地方,突然出現了油燈的光,怎麽想都不對勁。我在考慮,要不要繼續向前。
在我不斷的注視著遠處星星點點的燈火時,那陣消失的談話聲,好像又響了起來。這個地方不比狹窄的小路,空曠的空間混淆了聲音的來源,聽著仿佛從四麵八方同時傳來的,根本就分辨不出,什麽地方才是聲音的源頭。
四周空空****,看不到半個人影,隻有遠處的燈火在閃耀。這樣的談話聲,幾乎騷擾了我一路,我已經聽的很適應了。這一次,我又聽出來,這些談話聲裏,有張莫莫的聲音。
不僅有張莫莫的聲音,我還能聽出談話聲的男人,應該是老王。由此想來,談話聲中,肯定還有寧小貓。
我無法辨別,這樣的聲音究竟是怎麽來的。聽了大概有幾分鍾時間,聲音好像朝著遠處飄去了。
說來特別奇怪,在小路裏麵的時候,縹緲的聲音距離不是很遠,卻聽不清楚,現在地方大了,聲音離的明顯遠了一截,可聽起來卻比剛才清亮的多。我能聽出來,他們還在為一件事情爭執。
“無論他找到這兒找不到這兒,謹記,該說的說,不該說的,堅決不能說。”張莫莫的聲音在雜亂的交談中凸顯了出來:“一定要記住。”
老王肯定在旁邊搭腔了,隻不過他的聲音沒有張莫莫那麽清楚。盡管如此,我還是能聽得出來,他們議論的人,就是我。
爭執聲在漸漸的飄遠,我不由自主的邁動腳步跟了上去。到處都是一片漆黑,一走進這片廣闊的空間,連個可以扶靠的地方都沒有,就這樣深一腳淺一腳的隨著聲音走去。
從我這兒到那片閃爍星火光點的地方,也就是幾十米,在尾隨著那陣聲音前行的過程中,距離越來越近,我隱隱約約的看到,那一片點點的燈火,至少是十幾盞油燈發出的光。空間裏沒有對流空氣,燈火燃燒的很穩。燈火模糊的映照出了周圍的情景,那邊似乎有一片小房子。
房子的用處,是住人的,既然搭建了房子,就說明有人住。我第一次來到深淵的深處,從來沒想過,在這兒還有人定居。
這樣的情況,依然是比較反常的,我不能不戒備。隻不過,那陣詭異的交談聲已經把我纏住了,這就說明,我進入深淵之後,就被人察覺,現在不管是進是退,都不可能擺脫對方的監視,既然這樣,那還不如幹脆點。
想到這兒,我索性就不躲了,甚至還把自己的燈給打開,徑直的朝著那片亮燈的地方走過去。
距離又近了一些,我已經走到了那片小房子的邊緣,一直都在耳邊縈繞的模糊的交談聲,在此刻又一次消失殆盡。我慢慢的轉頭掃視了一遍,隨著光線的照射,我看見這些小房子特別簡陋,基本都是用那種拆掉的木頭箱子搭建起來的,小屋很小,人鑽進去連腰都直不起來。
一看見這個,我立刻想到了無名古城那些低矮到有點異常的房子。這樣的房子,是用來住人的嗎?
每一個小房子門口,都點著一盞油燈,沒有任何聲音,也沒有一個人。不過,我能判斷出來,這兒肯定有人經常出沒。這些油燈是用吃飯的飯碗裝油,加燈芯弄出來的,過一段時間,就得往裏麵添油,這必須有專人負責。
簡陋的小房子吸引了我的注意,我能感覺到,這些房子都不是空的,裏麵即便不住人,也肯定有東西。
我想看看,這些小房子裏,到底有什麽。
我在房子的邊緣站了至少有十分鍾左右,什麽聲響也聽不見,反正自己已經暴露了,用不著躲躲閃閃的,我壯著膽子,抬腿就朝前走,甚至連武器都沒有掏出來。我心裏很明白,如果深淵裏的人要對我下手,那麽我根本走不到這兒,拿著武器防身也是多餘。
我走到一間小房子跟前,房子沒有窗戶,就一個門。門被木板擋著,裏麵有什麽,暫時看不到。這樣的房子估計一腳就能踹散架,我靠近門邊,想透過木板之間的縫隙先看一看。
就在這個時候,後麵的一間小屋,傳來了哢哢的聲響,盡管我已經抱著豁出去的心態,但突如其來的響聲還是把我嚇了一大跳,抬腳就朝後麵退了好幾步。
視線被木屋給擋住了,我看不到後麵的情景,但根據聲音分辨,應該是其中一間小屋的門被什麽東西給觸動了。緊跟著,我看見燈光在地麵上折射出了一道彎腰駝背的影子。
那肯定是人的影子,有人從後麵的小屋裏走出來了。
我站在原地沒動,心裏想的好好的,可是真有人突然出現,我一時間又不知道該怎麽辦。小屋的間隔很近,那道彎腰駝背的影子緩緩的移動了幾步,影子的主人就從視線的死角走了出來。
這是個老頭兒,腰身有些佝僂,從後麵走出來的時候,他靠著小屋,抬眼看了看我。這個人不麵生,我以前見過,飛速的回憶了一下,我頓時就想起了他。
我們之前組織隊伍行動,在沒有到達目的地的時候,沿途需要找地方休息,保證精神和體力的充沛。前後這麽多次行動,涉足的旅館酒店少說十幾二十家。其中最破的一家,我記憶猶新。
那個旅館幾乎就是羊圈改建的,老板姓石,是個老頭兒,平時不吭不哈的,很佛係的一個老板,從來不招攬生意,也不討好顧客,愛來住就住,不來拉倒。他那個旅館的房間,都和盤絲洞似的,我估計一輩子都忘不掉。
很多情況,都是始料不及的。這個姓石的老頭兒,跟我隻有一麵之緣,我沒想到會在這兒重新見麵。
與此同時,我才第一次意識到,這個大事件看似非常隱秘,但牽扯進去的人其實不少,很多人都隱藏的特別深,不是他們主動出現,我就不可能想到,這些主兒也是大事件裏麵的人。
石老頭靠著旁邊的小屋看了我幾眼,咳嗽了兩聲,說道:“來了?”
“剛來。”我暫時也看不出石老頭是什麽意思,他的言語很平靜,就好像在自家那個破破爛爛的旅館裏跟剛到的客人打招呼。
“坐吧。”石老頭走了幾步,給我搬過來一個空木箱。我低頭看了看,這樣的木箱子原來是用來裝罐頭還有壓縮幹糧之類的東西的。
對方暫時沒有流露意圖,也沒有流露出敵意,我就坐了下來。石老頭自己也搬了個空箱子,坐到離我兩米遠的地方,掏出煙袋,湊著旁邊的油燈點煙抽。
“你的旅館,不開張了?”
“開張啊。”石老頭抽著煙,朝著周圍簡陋的小木屋指了指:“這不是旅館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