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四章線索在哪兒?
這一刀又穩又狠,就算蘇世仁也沒有防備。刀子一閃,直接捅進了蘇世仁的後腰,他本來就有傷,被一刀捅中之後,蘇世仁立刻一歪,勉強靠住了身後的一棵小樹。
這可能是我唯一能抓住的機會,我痛恨蘇世仁,恨不得一刀捅死他,可我沒有信心,連刀子都不及收回,撒腿就跑。
“回來!”蘇世仁扶著腰,到了這時候還不肯放過我,強撐著站起來,伸手在後麵一抓。
我不敢想象,要是在這樣的情況下再被蘇世仁給抓住,會有什麽後果。我連頭都沒有回,重重的回踹了一腳。這一腳直接踢在蘇世仁的心口,把他踢的翻滾在地。
我的心很慌,箭步衝出了小樹林。順著來時的路,一口氣跑回幽深的小巷。
原四海他們知道事兒不對,已經跑到花二姑家裏,翻牆進去救出了長壽。我趕回來的時候,原四海正想給我打電話。
“連總,這事……”原四海暫時還不清楚我是偷襲了蘇世仁才逃回來的,他隻看見了花二姑的屍體,誰都不願意遇見這樣的糟心事,關鍵是特別的麻煩,現在一堆人渾身是嘴都說不清楚了。
“先帶著長壽走。”我不敢在這裏過多的停留,說實話,我從內心深處畏懼蘇世仁,我害怕他再突然殺回來。
我們立刻離開了這兒,出了這種事情,我覺得連公司都暫時不能回了。我和原四海說了以後,他告訴我,公司附近沒有合適的倉庫,所以他搞了個三居室,專門用來當倉庫用的。那邊非常安靜,也很安全,確信沒有別人知道倉庫的下落。
一行人來到倉庫,原四海看了看長壽的情況。剛才在香堂裏出事的時候,長壽的情況很嚇人,但現在穩定下來就好了些。
隻是我能感覺到,長壽短時間不能再跟我一塊兒跑來跑去了,他必須要養傷。
我現在很擔心,蘇世仁會不會有後續的動作,我這次逃跑,肯定讓他惱火到了極點。蘇世仁不可能不知道我跟原四海他們走的近,如果蘇世仁全力對付我們,那真的是件很讓人頭疼的事。
我和原四海商量了一下,公司暫時停業一段時間,把公司裏的人疏散一下,避避風頭。原四海有點為難,公司剛剛走入正軌,要是這個時候停業,無疑是滅頂之災。
“相對來說,還是命要緊一些。”我勸原四海:“咱們現在主要還是跟地中海那邊做業務,他會理解我們的。”
“好吧,我去安排一下。”
原四海去安排公司的事,長壽也很快被妥善的安排進了醫院。等到我一個人靜下來時,心裏的感受,孤獨又淒涼。
城市,還是那個熟悉的城市,但我想見的那些人,全都不在了。張莫莫,老王,寧小貓,天天,甚至包括陸放頂,現在都音訊全無。偌大的華陽,仿佛隻剩下我一個人。
這樣其實也好,等於我少了很多牽絆,有些事,有些人,自己真的見不到的話,也就不想了。
我打算去碰碰運氣,去大鵬銀城的遺址,看看阿普宗申還會不會在那裏。
我給原四海做了交代,該說的事情都說到了。臨走之前,我專程去看了看小毛。
小毛的飯館生意很好,雖然很長時間沒有見麵了,可是這並不妨礙我們的友情。很多事情,小毛心裏知道,我那些不能告訴別人的話,可以和他講一講。
我是個講述者,小毛是個傾聽者,等我把該說的都說完了。小毛想了想,說:“在這兒開了這麽久的小飯館,生活平淡了,可我的想法,可能和以前有點不一樣。”
“怎麽不一樣?從平淡的生活裏升華了?”
“那倒不是。”小毛笑了笑,輕輕拍了拍自己那條永遠都不能完全複原的腿,說道:“以前,我很想勸你,勸你退出來,去過一個正常人該過的生活,哪怕很窮,哪怕沒錢,哪怕每天都要為了生計去奔波,可那畢竟是真實的生活。但現在我不這麽想了,有些事,如果你不去做,那麽後半輩子可能都會活在自責和遺憾中。”
“還是你懂我。”我也跟著笑了笑,感覺找小毛聊天是很愉快的事,至少,我說的話,他都能聽的明白。
“所以,我希望你能去做你想做的事,但,我還想在這裏再等著你,一起喝一杯。”小毛舉起了酒杯:“這一杯,我敬你。”
我和小毛痛痛快快的喝了一場,然後我上路了。這一次我誰都沒有帶,一個人踏上了征途。
當我驅車將要離開華陽的時候,手機收到了一條短信。短信是天天發來的,沒有別的語言,隻有四個字。
一路平安。
這是一次孤獨的旅行,就像是一個從來沒有擁有過的人,走在隻屬於自己的那條路上。現在的氣候已經不太好了,等我千辛萬苦的趕到了和阿普宗申約定的地點時,我所看到的,是一片荒蕪的高原山地,沒有生命,也沒有人煙。
我沒有看到阿普宗申,心裏的失落漸漸的彌漫開來。但是我自己耽誤了約定的時間,不能怪阿普宗申。
我慢慢的朝前方走了走,一邊走一邊再想,如果在這裏找不到阿普宗申,那麽我就不可能尋找到已經淹沒在時間長河裏的聖井。我沒有別的地方可去,而且按照我所剩的生命,最後的時間應該去旦猛盆地度過。
我已經不奢求自己可以查找到什麽,我隻是想,在我離開這個世界的時候,至少可以有人陪我走過最後的一刻。張莫莫,老王,寧小貓,他們都在旦猛盆地。
我走了有二十分鍾左右,打算回去。但是準備轉身的時候,我感覺腳下踩到的地麵有點不太正常。在野外探險的經驗多了,我覺得腳下是一片沒有填實的坑。
我蹲下來,用鏟子扒了兩下,這麽一扒,一片衣角就從塵土中露了出來。
僅僅是一片衣角,並不能代表什麽,可我看到這片衣角,整個人都不好了。我的目光仿佛能穿透土層和石塊,看見這片衣角的主人。
下麵掩埋的,一定是阿普宗申。
不知道怎麽回事,一看見這片衣角,一產生強烈的預感,我猛的想起了蘇世仁。跟蘇世仁最後一次交手時,他已經受了重傷。當時我沒有時間去想那麽多,隻是覺得蘇世仁重傷,對我逃脫有利。
可是現在看到眼前的一幕,我如同醍醐灌頂,驟然醒悟了過來。
蘇世仁還是沒有放過阿普宗申,在我消失在這個時空的那段時間,阿普宗申肯定如約到這裏等我。可我沒有來,來的是蘇世仁。
蘇世仁殺了阿普宗申,阿普宗申不是好對付的,因此,蘇世仁也付出了慘重的代價。
我一邊想,一邊不斷的挖著,很快,衣角的主人被我挖了出來,不用看他的臉,隻看看那壯碩到無法想象的身軀,就知道我的猜測沒錯,這就是阿普宗申。
他還是沒有逃脫死亡的厄運,還是被蘇世仁給殺掉了。蘇世仁可能判斷到,阿普宗申會告訴我什麽事情,所以就跟殺掉病人,殺掉花二姑一樣,殺了阿普宗申滅口。
我的情緒,一下子又跌落到了穀地。然而,在激憤和悲哀的同時,我又敏銳的感覺到,阿普宗申被埋在這兒,不太符合常理。
如果照正常情況來看,蘇世仁殺了阿普宗申,然後把阿普宗申埋在這兒,消除了所有痕跡,很合情合理。不過,跟蘇世仁打了交道以後,我知道他是一個心思很縝密的人,他既然為了滅口,就不會留下一絲一毫的痕跡等著我來找。
要是蘇世仁真在這裏殺了阿普宗申的話,那麽,我相信即便在這樣荒蕪的地方,蘇世仁也有辦法毀屍滅跡。
想到這兒,我的思維一下子清晰了,蘇世仁和阿普宗申生死搏鬥的地方,並不是這裏。他們可能是在很遠以外的地方遭遇的,阿普宗申拚著最後一口氣逃出來,至死,他還記得和我的約定。他知道我一定還會來這兒,所以自己把自己埋到了此處。
他這麽做,是為了什麽?毫無疑問,他要給我留下線索。
我很費力的把阿普宗申的身體翻了個身,阿普宗申特別重,等到屍體完全從土和石塊下露出的時候,我發現,他的屍體並沒有一絲一毫腐爛的痕跡。我現在搞不明白,這和他修過班達覺有關,還是和他戴著的那頂青銅頭盔有關。
阿普宗申留下了什麽痕跡?或者說,什麽線索?
我在周圍幾米的範圍內仔細的找了找,尤其是他藏身的這個坑。我確信我找的非常認真,不會遺漏什麽線索,甚至是以厘米為單位去慢慢搜索的。一圈找下來,毛的線索也沒發現。
我開始懷疑,如果阿普宗申憑著最後一口氣逃到這兒,無法再堅持下來,他會不會連留下線索的力氣都沒有了?
我至少用了四個小時的時間,把尋找範圍又擴大了一些。等到再次尋找無果時,我就漸漸的相信了自己的懷疑。
阿普宗申可能真的沒有時間和機會留下線索。
幾個小時的尋找,沒有耗費多少體力,卻讓我的精神疲憊不堪。我坐了下來,看看阿普宗申。
我又覺得,阿普宗申不會拚死逃到這兒,又不留線索,否則,他的逃亡就失去了意義。
線索在哪兒?
就這麽想了一會兒,我的目光又移到了阿普宗申身上,我突然覺得,他的屍體,會不會就是線索的載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