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媽媽身體一直不好,一點點勞累就腰酸背疼。我很小開始就學會了幫她揉揉腰捶捶背。”

“那個時候我就在想,我長大了要當個醫生,要治好人世間的一切疾苦。”

司空青的表情呆滯在那裏,他一動不動,右手本來是想去幫她蓋好被子,此時也是僵在半空中,一動不動。他失去了行動能力,失去了說話的能力,甚至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小愛一看這似乎是他倆要談心的節奏,立刻就退了出去,末了還把房門輕輕地關上了。

白茵陳繼續說:“不過,我上一次醒來,就看了我的腦部CT圖,上麵有不少暗區,感是腦部的瘀血沒有吸收幹淨。”

“這些瘀血不知道是這次車禍造成的,還是三年前意外造成的,但有一天我知道,為了這麽一點瘀血做個引流甚至開顱手術,很不值得。”

白茵陳沒有管司空青,自顧自地說著:“這些瘀血對我來說就是個定時炸彈,往嚴重裏說,我可能會在某一天突然癱瘓,可能會某一天半身不遂,往小了說,我現在沒辦法做任何精細動作,不要說拿手術刀治病救人了,連最基本的穿針引線我都沒有完成。”

她苦笑:“所以,我再也不可能當一個醫生了。我再也……回不去了。”

沉默。

長久的沉默。

這是司空青最不想麵對,卻又清楚地明白自己不得不去麵對的事實,那便是,她終有一天,會憶起往事,會想起以前的一切。

那麽,他和她,會怎樣?隻能做一對最熟悉的,陌生人嗎?

不知過了多久,她還是先開了口:“對你來說,我變成了我,就那麽難以接受嗎?”

“所以,我隻能是阿茵,對嗎?”

司空青這時候才感覺得自己的右手因為懸在半空太久,早已酸痛不堪。他終於放下了手:“不,我很開心,因為,我現在總算知道,我應該叫你什麽了。”

“所以,可以告訴我,我應該叫你什麽嗎?”

白茵陳並不打算現在就將一切告訴司空青,畢竟,未來的路要怎麽走,她還沒有想好。

她淡淡地說:“叫我小白吧。”

司空青微微顫抖的手,看得出來不是累的,應該是高興成這樣的。盡管他知道,小白也可能隻是白茵陳的白,但如果眼前這個女人,即使不是白茵陳,也能接受自己,那全是最好了。

他不急,他可以接受慢慢來。

白茵陳低低地說:“我們出院吧。我想回家。”

“好,我馬上幫你辦出院手續。”司空青立刻站了起來。

白茵陳又加了一句:“回去的話,我記得二樓還有一個房間空著,我就住那個空著的房間吧。”

司空青轉過身,白茵陳在接觸到他目光的那一瞬間便將目光移開了。

他無奈地說:“不了,你還是睡臥室吧,你的東西都在裏麵。我睡一樓書房。”

回到實驗室的肖晴朗,輪班的同學還在等他。

“你回去休息吧,這兒交給我就行了。”

同學跟他簡單地交接了一下,他機械地應著,過了幾分鍾,定時鬧鍾響了,提示是應該加入另一種實驗材料。

他拿起桌上準備好的材料便往裏加。

換好衣服的同學出來剛好看到這一幕,直接衝了上去將他的手打掉:“肖晴朗!你有沒有搞錯,你加材料之前有沒有按步驟先核對再複稱再複核?”

他喘了一口氣又說:“你看清楚沒有,這個是B材料,我們要先加A材料,攪拌後半小時才能加B材料!”

“肖晴朗,你知道不知道你這一步錯,我們前麵所有的付出就全完蛋了!”

“你一個人會害了整組人的!不行,我不能讓這種錯誤再次發生。”

同學立刻向導師打去了電話,義憤填膺地說了一大通。

導師倒沒有偏袒誰,直接給不晴朗打來了電話。然而肖晴朗愣愣地看著電話,也不接。

同學很奇怪地看著他:“肖晴朗,你這是怎麽了?你發生什麽事了嗎?”

肖晴朗感覺自己腦子一片空白,旁邊的同學嘴巴一張一合地,也不知道在說些什麽。

最張同學忍不住將他的電話接起,說肖晴朗情緒不太對勁。

最後的最後,是同學叫了他的室友紀遠過來接走了他。

當然,最後這個研究如果可以表現,肖晴朗本來因為前期表現最炎突出,應該是第二署名,因為這種失誤,很有可能會變成最末署名。

然而如今他的腦子太迷糊,他無法判斷現實生活中的一切事情。

紀遠將他安頓在**,奇怪地跟周子才說:“你有沒有覺得阿肖的這種狀態,有點似曾相識?”

周子才說:“你是指江月白剛失蹤那會,對吧?他那會就像個活死人一樣。”

紀遠思忖道:“他好不容易活了過來,哎,我知道,他還新交了個女朋友,怎麽會又這樣了呢?”

周子才皺起了眉頭:“不會是第二個女朋友也失蹤了吧?”

紀遠推他:“你說什麽呢!”

他想了想,拿起了肖晴朗的手機,對著他的麵部解了鎖,翻起了他的手機。

肖晴朗對紀遠的這種舉動毫無反應。

紀遠很快翻到了小愛,鎖定這就是他的現任女友。他打去了電話,小愛沒聽他兩句立刻說她馬上過來。

紀遠對周子才點點頭:“是個體貼的女朋友。”

沒過多久,小愛就到了。

這是紀遠和周子才第一次見小愛。小愛就是那種街拍中常見的時髦的職業女性打扮,與江月白相比是完全不同類型的另一種美。

她還給紀遠和周子才都帶來了見麵禮,一開口就是很會照顧人的樣子。

肖晴朗躺在**,對於小愛的到來也沒什麽反應,好像沉浸在自己另外一個世界裏。

紀遠還有些尷尬,解釋著說:“他可能是發生了一些什麽事,情緒不太好,你可別太怪他了。”

小愛笑著說:“沒事,我有辦法。”

她坐在他對麵,輕聲地叫他:“晴朗……”

他沒有反應。

小愛又說:“晴朗,公司決定對一些造謠藍笑和阿茵的網暴者提起訴訟,你有什麽辦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