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意思是，好歹要給人點麵子。
白茵陳知道的。白康這個人眉宇之間是有一股正氣在，一看就是年輕的時候是個拚事業的，對兒女估計也是從小忽略。
司空青替他端了一杯咖啡過去，白康接過，道了謝。
他慢慢地開了口：“那天小白姑娘的一番話，我真的是受益非淺。的確，不管是什麽人，都需要為自己犯的錯負責任，所以，我那個女兒，便讓她在裏麵反省反省便是，我也不太想管她了！”
白茵陳笑了笑：“白老爺子，我那天的話也就那麽隨口一說，天下哪有不疼自己兒女的父母啊？後麵警方也找過我，問我是否接受調解，我看白老爺子這麽大年紀了還總跑來跑去，我也是有父母的人，我也於心不忍的。”
“這樣吧，諒解書我就簽下了，後麵的事就拜托你們了。”
白康點點頭：“那就謝謝小白了。”
他喝了一口咖啡又說：“剛才小白說，你也是有父母的人，能不能，請你說說你的父母？他們都是做什麽工作的？”
白茵陳跟司空青對視一眼，一時不知從何說起。她剛才說那句話，下意識地是以江月白的身份說的，她對父母的感情不是蓋的。但她不能對任何一個人說起江月白的父母啊，她要說的，也是她的養父母司空暢和葉之芊啊。
然而她對那一對養父母，又有什麽感情呢？她能說出個什麽花兒來呢。
白康的目光如炬，他在白茵陳和司空青的臉上來回跳動著。他不是沒有看出來這兩人臉上的為難之色，但他什麽都沒有說，反而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似乎是不想說也得說。
還是司空青開了口：“小白的父母……事實上都已經不在了……所以……”
白茵陳的眼垂了下來。他說的是白茵陳的父母。當然了，在這種時候，她還是得做白茵陳。所以，他是真的一點都沒當自己是白茵陳麽？
白康又問：“那他們過世之前，是做什麽的？”
白茵陳倒是有些不滿了，人家早已不想說，為什麽還這麽咄咄逼人呢？她盯著白康：“白老爺子，你為什麽對我的父母這麽感興趣？”
白康笑了，這女娃性格直爽，他喜歡。
他說：“是這樣的，那天跟你見麵，你的樣子令我想起我的一個故人。她的名字叫許素素。”
許素素？
司空青一聽就站了起來，他比白茵陳還激動，他問：“白老爺子，你認識許素素？”
白康擺著手：“青總，坐下說，坐下說吧。”
他問：“你也認識許素素？”
白茵陳說：“我……母親也叫許素素，隻是不知道跟白老爺子說的許素素是不是同一個人。”
白康眼睛看著白茵陳，似乎是想確認什麽，半天才拿出一張照片，說：“是這個許素素。”
白茵陳接過照片一看，跟許鵬那天提供的照片是同一個人。照片中是彩色的，比許鵬的那些照片更加清楚，不過年代已經久遠，雖然做了些保護，但還是泛了黃。照片中的許素素站在一個書架前麵，巧笑倩兮。
然而白茵陳想得是另外一個問題，許鵬作為許素素的弟弟，都沒有幾張許素素的單人照片留下來，而這個白康這裏怎麽會有？難道他們之間有什麽關係？怎麽會有這麽巧的事？
司空青明顯也感覺到了，看著白康的眼神有稍有些熱切和警惕起來。
白康看著白茵陳，沒有錯過她的任何一個細微的表情和動作。他問：“跟你的母親是同一個人嗎？”
白茵陳不想認的，但她有什麽辦法，現如今她的身份就擺在這。她點點頭：“是的，是我母親的照片。白叔叔，你認識我媽媽？”
白康說：“認識。年輕的時候她是我們單位圖書館的管理員，雖然隻是個臨時工，但工作非常盡責，令人印象深刻。”
僅此而已？
司空青問：“那您怎麽會有她照片呢？”
白康說：“那時我是圖書館的常客，一來二去的就跟她熟絡了起來。這張照片，還是我給她拍的。”
司空青又問：“後來呢？後來你們怎樣了？”
白康說：“這張照片我還沒來及給她，她就不見了。我聽說她是突然辭職要走的，說是家裏出了事。”
白茵陳皺起了眉頭，她想起許鵬的話，許素素那時候的確是突然回家的，但卻不是因為家裏出了什麽事，似乎是因為她未婚先孕了。
白茵陳看著他：“那，白叔叔的意思是，當時你跟我媽媽，隻是個普通朋友？”
白康沒有回答，隻是表情有些微妙，他說：“所以我才問你，你的父母的情況。許素素過世了我知道，我是在她過世兩年之後才知道的。”
“但是我卻不知道她還有個女兒，所以我才想到要問你，你的父親的情況。”
白茵陳繼續追問：“所以我的父親是情況，跟你是否透露你跟我母親的關係，有很大影響？”
白康有些尷尬：“斯人已逝，但我總要為活著的人考慮，我不想影響別人的情緒。”
白茵陳說：“那白老爺子放心好了，我父親也早已不在人世了。”
白康歎了一口氣，很久才說：“實不相瞞，我跟許素素當時情投意合，已經私定終身，已經到了談婚論嫁的地步。當時我已經打算向見她父母提她提親了。”
“但不知為何，她突然留了一封信給我，在信中跟我提了分手，說家裏已經給她安排好了一門非常好的親事，她便要回去結婚了。”
“我當時非常痛苦，也非常恨她，恨她這麽絕情，恨她將我的感情玩弄於股掌之間。”
白茵陳皺起了眉頭：“事發突然，白叔叔就一點懷疑也沒有？我母親她是那種做事毫無章法顛三倒四不講道理的人？”
白康搖搖頭：“當時我陷於自己的痛苦當中，根本沒有理智的頭腦去考慮。再加上過後不久，家裏也一直在催著我相親，於是我便也匆匆結了婚。”
“婚後生活沉澱下來，我才總感覺不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