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樂生有些遲疑,她直呼江華的名字,似乎從內心深處就沒將他當哥。
難道是她如今發達了,不願意承認有這麽一個落魄的哥哥?
杜采微隻看了一眼,便明白他內心的擔憂。她說:“阿月啊,江華怎麽說也是你哥哥啊,人都會有可能犯錯的,但隻要他知悔改了,我們就還是給他一個機會吧。”
“畢竟浪子回頭金不換嘛。再說了,那也是你哥,有一半的血緣關係呢。”
白茵陳歎了一口氣:“他不是小孩子了,他要為自己做過的事負責的。有些事可以原諒,但有些,不可原諒!”
她的語氣堅決不容反駁,江樂生給了老伴一個眼神,立刻就轉移了話題。
孩子正在氣頭上,這種事他知道,急不來。
白茵陳卻是看著之前一向威嚴的老爸,如今也是要顧著自己的脾氣來遷就自己,竟是服老了嗎,還是這兩年的經曆令他不得不學會在子女當中審時度勢?她想著,不由得悲從中來。
那件事,需要告訴老爸嗎?
……
醫院。
白康白老頭子今天精神還不錯,正打算跟醫生商量出院的事,白尋南衝了進來:“老爸,親子鑒定報告拿到了!剛送來的,熱乎的!”
白康臉上雲淡風輕,心裏卻驚慌萬分,又是期待,又是害怕。畢竟當年許素素走得莫名其妙,自己深受情傷,也正是因此如此,才由著自己的母親折騰自己的婚事,娶了一個自己不愛的女人,這一過,幾乎就是一輩子。
如果當年的愛人,能留給自己一兒半女,那這輩子,也不留遺憾了。
施小蔓翻了一個白眼,瞧白尋南這一副事不關己的看熱鬧樣,她就不知道那個白茵陳就是來跟自己搶父親的小三女兒嗎?
白尋南三下兩下將報告打開,看了一眼:“不支持生物學父子女關係。哈哈哈哈,她不是,她不是,哈哈哈……”
白尋南笑得上氣不接下氣,笑得眼淚都出來了,也不知道是笑老媽這麽多年來的怨恨怨錯了,還是笑自己這麽多年來總是生活在父親不愛自己和媽媽,隨時可能會被搶走的陰影。
施小蔓則是大吃一驚,不可能,當初那個女人從懷孕到生產,雖然她沒在,但她可是一直關注的。她非常肯定許素素隻懷過一次,隻生過一個。
難道,她竟是個水性揚花的,懷的竟然不是白康的種?
她又驚疑又興奮的神情,臉上竟太奇怪地現出了一種呆傻的表情:“她不是……她居然不是……”
她是不是,又有什麽關係。這隻能證明她可能沒有那麽愛白康,卻不能證明白康不愛她啊!
瞧白康那隱隱期待的表情,還不夠說明這個問題嗎!若不是許素素人都死了,他白康肯定毫不猶豫地散了這個家,轉而跟她在一起吧?
她憤恨地對著白康說:“她不是你親生女兒,你失望了是吧?”
白康怒氣衝衝,一掌拍在床沿上,突如其來的巨大響聲把另外兩個人嚇了一跳。他怒斥道:“胡鬧!人家無端的被你打了一頓,沒追究你責任,還配合你做了這個勞什子親子鑒定!”
“好了,現在鑒定結果出來了,你是不是冤枉他人了?你是不是一肚氣沒處撒潑了?”
“這些年我由著你陰陽怪氣指桑罵槐的,看在南兒的麵子上,為了家裏的安靜平和,我都忍了!”
“但如今,你還要搞出這種事來!你究竟是想幹什麽?想幹什麽?想要翻天了不成?”
“哎呀你你你……”若說以前施小蔓發脾氣的時候總像拳頭打在棉花上,這一次可算是踢到鋼板上了。她竟一時語塞加心虛,一時什麽也說不出來。
倒是白尋南開心得跟個二百五似的,這會兒趕緊貼心的上前拉住白康的手:“爸!你看你,生氣就生氣,幹嘛這要拍床,手痛不痛啦?”
“我媽她就那樣,就喜歡疑神疑鬼,她那是沒有安全感!”
“現在既然事情明了,什麽事也沒有,爸你就別跟我媽計較了,這事就這麽算了,行嗎?”
白康第一次看到他與妻子吵架時站在自己這一邊的白尋南,倒是有點受寵若驚的感覺。以往哪一次吵架,白尋南不是站在她媽媽那邊,跟著媽媽一起埋怨他的?
他瞪了一眼施小蔓,施小蔓扭了扭嘴,倒是沒說什麽。他沉聲說:“這事,不管是許素素還是白茵陳,這事就這麽過了,以後誰也不準再提,聽見沒有?”
施小蔓沒有說話,隻是心虛地將頭扭到一邊。
白尋南又好一陣勸,白康這才情緒平穩下來。
白尋南又說:“老爸,這次的事,咱是不是應該感謝感謝那個青總啊,要不是他從中周旋,這事也不會這麽快水落石出對吧。”
白康倒是意外地看了她一眼,這些年來,道歉或者感謝這種話題她從來都不會說起,被施小蔓教得永遠自負自大,一副高高在上。雖然他也沒覺得這件事司空青起了多大的作用,還是順著她的話讚了一句:“司空青那小子,的確是個不可多得的青年才俊。”
白尋南一把拿過白康的手機說:“老爸你都這麽說了,那他號碼給我一下,我幫你約約,我們要當麵好好感謝人家。”
白康不疑有他,反倒是覺得這樣的女兒正常了起來,心有寬慰。
白康很快出院。白尋南則以白康的名義,約見了司空青。
司空青正好有事想單獨跟白康談,便單獨赴約了。
沒料到他等到的居然是白尋南,而且是將五顏六色的辮子全拆了,做了個清湯掛麵造型,穿了個端莊淑女裙子的白尋南。
任司空青對女孩子的心思再遲鈍,也能嗅出這裏麵的不尋常的曖昧。
他立刻站了起來:“怎麽是你來了,白叔叔呢?”
白尋南甜甜地一笑:“我爸有事來不了,就讓我來了呀。反正今天這事也就是一個道謝,這個謝字由我說也是一樣的嘛。”
司空青信她的鬼話才怪。他唯一不能確認的是這是白康故意讓自己女兒與他單獨見麵還是隻是白尋南自己的主意。
他繼續說:“你的道謝我收下了,不用客氣。那我還有事,我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