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青點點頭。
白茵陳說：“你跟我說的，我都知道了，我一會就跟他聯係，明天就動身去看他。”
兩人道了別。
司空青隨口問：“你要去看誰？”
“笑哥。”
司空青沉默了。藍笑作為晴空的簽約藝人，自上次受宋朝之死的牽連，已經被黑了許久，不管從哪個方向冒頭都會立刻受到圍攻。除了一些必要的商務宣傳，藍笑已經很久沒有出現在大眾視野裏了。
然而他也還沒有慘到需要白茵陳去探望他的程度吧？
“別去了吧。萬一被拍到，網上免不了又掀起風浪。”商量的語氣出自於司空青，還真的有點不習慣。
白茵陳並不介意：“要去的。之前我都直接公開表示支持笑哥了，我還會怕被人拍到嗎？”
再說了，這次的確情況特殊，藍笑事業停滯，陳耶湛為了向他輸血拚命接工作，經常一天隻能睡兩三個小時。
屋漏偏逢連夜雨，這會兒藍笑的一個很親密的長輩病逝了，陳耶湛很擔心他自己卻走不開，這才拜托白茵陳代為探望的。
於情於理，白茵陳都不能不去。
然而這些，她如今都懶得跟他說。
對他，已經沒有分享欲。
司空青能感覺得到這裏麵的疏離，但他隻能視若無睹。“你爸媽呢？”
“散步去了。”
稀鬆平常的對話，卻折射出兩人無話可說的境地。
思考半天，司空青還是決定問出那個問題：“你哥的事……”
白茵陳猛地回過神瞪著他：“那不是我哥！別跟我提他！”
司空青呆了呆，又說：“我跟你爸媽聊過，你跟你哥從前關係還是不錯的……”
“即使他這幾年的確不像話，犯了些錯，害江叔叔和阿姨受苦。但畢竟你們也是一家人……”
白茵陳打斷他的話：“你不要說了，司空青！你有什麽權力插手別人的事？不幹涉別國內政不知道嗎？”
司空青的耐心終於用完，他上前一步低聲吼道：“你說什麽？別人？我做這一切，是為的誰？”
白茵陳咬了咬牙：“為了誰？難道不是為了你自己嗎？因為你做的這一切，你就可以站在道德的製高點來指責我了呀！”
“你可以說我睚眥必報了呀，可以說我不顧親情了呀，可以說我為什麽要把自己的哥哥往死裏逼了啊！”
“就像是指責我不為白茵陳考慮一樣，指責我不顧親情，不肯認下白康這個親生父親！”
她神色陰冷：“司空青，站在道德製高點你冷嗎？真的是非常抱歉了，我做不到像你那麽大人大量，我沒有那麽聖母，我不像你……”
“你跟你的兄弟感情好得很，就連你弟弟害死阿茵，你都能做到不追究！”
“江月白！”
他額上青筋凸出，眼中的怒火似乎要燃燒了起來。她一定要這樣，戳他心口最痛的地方嗎？
“司空見已經被我看管起來，他的全部財產都握在我手中，他這一輩子基本上就隻能被關在療養院裏了！這樣的懲罰，還不夠重嗎？”
白茵陳亦是雙眼通紅：“不夠！我想要他死！”
她這麽恨司空見，他倒是才第一次知道。隻是，他還是不明白，阿見最可惡的事，不是對阿茵犯下的嗎，她江月白，為什麽要這麽恨他？
他盯著她的眼：“殺人是犯法的。”
她毫不客氣的盯回去：“以你的能力，製造個意外死亡還不簡單嗎？”
司空青倒吸了一口冷氣，不可置信地盯著她：“你瘋了嗎？”
她不語。
誰也不知道，她今日所說的這一切，都隻是試探。
她要知道，如果她想一個人死，她能不能辦到。或者，司空青能不能辦到。
這個人，並不是司空見。
司空青卻是仿佛覺得眼前的女人很陌生。他不是沒有想過要司空見死，但他若是沒有真正懺悔，他怕他死了，就算是在地底下還會去找阿茵麻煩。對司空見而言，讓他死，並不是最好的懲罰方式。
另外還有一點，那便是他是真的心軟。
他做不到親手殺死自己的弟弟。
白茵陳或許已從他的眼中讀到了答案。她的目光無神，淡淡地說：“司空青，以後，我的事，你少管。”
司空青看著她，明明近在眼前，卻覺得她仿佛離自己好遠。他輕聲問：“這兩年來，你……你的心裏，究竟把我當什麽人？”
白茵陳眼圈泛紅，卻以最不屑的語氣：“那你又把我當誰？一個替身而已。”
司空青的眼神突地狂躁了起來：“我當你是妻子，是親人，是我這一輩子最愛的人！”
他欺身上前，用力捏住她的下巴：“江月白，在你心裏，終究當我是什麽？”
白茵陳掙脫了他的手，冷冷地笑道：“對著白茵陳的樣子叫江月白，你也不覺得別扭？”
司空青將她壓在沙發靠背上，一時心如刀割。他的嗓音沙啞：“我說過，你無論什麽樣子，我都喜歡。”
“倒是你，那天從江華那裏回來，你跟肖晴朗去了哪裏？為什麽這麽久才回來？你就沒有什麽要跟我說的嗎？”
兩人近在咫尺，呼吸的氣息噴在彼此的臉上，然而兩人明顯都有著一些無法控製的情緒。
白茵陳冷冷地說：“江月白的男朋友是肖晴朗，她跟自己的男朋友去了哪裏，做了什麽，你，沒有權力過問。”
司空青明顯是被氣到了，他咬著牙一字一頓：“你，是我的！”
白茵陳亦是咬牙切齒：“白茵陳是你的。而我，是江月白。”
司空青臉色發青，這個坎永遠也過不去了是吧？這兩年的相處都喂了狗是吧？
他忽地直立了起來，一言不發地就往外走。
拉開門，就見外出散步的江父母剛回來，他也隻是匆忙地點個頭就上車走了。
江父母奇怪地回到家，看到一臉呆滯的白茵陳臉如死灰一動不動，趕緊上前：“怎麽了這是怎麽了？”
“阿青怎麽一句話不說就走了？”
“你們是不是吵架了？”
白茵陳疲倦地閉上眼睛，良久才說：“爸，媽，我還活著的事，你們暫時不要告訴江華。而且你們暫時不要聯係他，也不要把近況告訴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