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青咬了咬牙:“半個月。”

簡星河笑笑:“青哥,我知道你內心的想法。你在想著半個月之內,總能集齊阿茵從小到大的照片,將這些照片公布出去,總能證明這個替身沒整容,對嗎?”

司空青沒有說話,但下巴的線條緊繃。簡星河何其聰明,她說對了,猜中了。

她不慌不忙地站了起來:“阿茵去世之後,我知道你為了不睹物思人,也依照阿茵的遺願,把她所有的照片,視頻全部都銷毀了。阿茵本身就是長期呆在家裏,基本沒有任何社交,除了司空家的人,外麵不會有任何一張她的照片。”

她笑了笑:“阿見之前曾經泄露過阿茵的照片,所以你是想趁這半個月,再從阿見那裏尋找突破口,看看他那裏是否有阿茵從小到大的照片?”

司空青仍然沉默,但緊捏的拳頭已經證明,簡星河的話,每一句都說在了他的心裏。

簡星河走到他麵前說:“青哥,阿見這條路我已經替你探過了。行不通的。”

司空青陰沉著臉,聲音更是冷冰冰:“你對阿見做了什麽?”

司空見曾經將阿茵的照片視頻藏得那麽死,絕對不可能輕易就交給簡星河的,除非她用了什麽手段逼迫他。

簡星河輕啟紅唇:“我沒有對他做什麽,我隻不過每天都去探望他,每天都陪他說說話,小朋友心思很簡單的,誰對他好,他就對誰好,他就依賴誰。”

我信你個鬼。

簡星河的說辭,司空青一句也不相信。司空見從小性格乖張,智商又極高,絕對不會是打一張感情牌就能收得了的。

簡星河繼續說:“青哥,阿見手中的照片和視頻,上次已經被你找到後銷毀了一批。剩下的阿見都交給我了,我看了一下,一張有用的都沒有,全是長大後的阿茵,而且……”

她輕輕地笑了笑,皮笑肉不笑:“這照片和視頻,基本上全是限製級的,基本上身著清涼,甚至不穿衣服的。我想,青哥也不忍將阿茵的這種形象公布在大眾的眼前吧,所以,我也全部都銷毀了。”

“我可以告訴你,阿見手中,一張阿茵的照片都沒有了。你若是不信,你盡量去找好了。”

她這是將他所有的後路都封了。

司空青眼中的怒火已快要克製不住。他怎麽也想不到,簡星河的心性,怎麽會如此歹毒。

而簡星河,不愧心理素質超高,在自己最心愛的人的這種帶著鄙視與怒氣的目光注視下,她臉上的笑仍然滴水不露,絲毫看不出來任何不舒心。

她站在司空青眼前,甚至還伸手幫他整理了衣領,柔聲說:“青哥,你不要生氣,你看,我真的是很為阿茵著想的……”

司空青後退一步,一副不願意觸碰到她的樣子。

簡星河愣了一下,自覺地後退了幾步,臉上仍然帶笑:“青哥,我給你七天的時間。最多七天了,七天之後你給我個準信。不管你同意不同意,第八天上麵的新聞頭條一定是屬於司空家的。至於新聞是司空長子大婚,還是司空財團傾辦打造百分百整容女星,就看你的選擇了。”

司空青幾乎是從牙縫裏擠出了個“好”字,將手裏的資料一摔,看也不再看她一眼,轉身就走。

簡星河看著他的背影,臉上的笑還在,直到她笑得臉都僵硬了,卻還是止不住那個笑容。

笑著笑著,她最終流下了兩行清淚。

終於實現了從小時候一直到現在的夢想,她就要嫁給她夢想中的司空青了。

她用了一種她曾經最鄙視的方式,去得到他。

她不知道該笑還是該哭。

但她知道,她一定是笑到最後的那個。

也不知過了多久,萬平綠慢慢地走了過來,坐在沙發上唉聲歎氣。

簡星河早已擦掉眼淚,一如之前的溫柔優雅,她問:“可是阿見怎麽了?”

萬平綠歎了口氣:“阿見把電腦給砸了,不管我問他什麽,都不肯說話,把自己蒙在被子裏,想要悶死自己。”

簡星河站了起來:“我上去看看。”

萬平綠看著簡星河細長的身影,不知為何心裏有一種恐懼慢慢升起。即使有時候她覺得司空青做得過分,也一直忌憚阿青會來搶奪司空見的財產,但在內心深處她還是偶爾會相信阿青是真心為了阿見好的。

就比如,阿見在療養院的前半段時間,情緒一直還算溫和,處理事情也像一個正常的大人了。

也不知為什麽,自從簡星河回來了之後,阿見倒天天跟她形影不離了。但阿見的情緒時常崩潰,也正是從簡星河開始的。這二者,難道是有什麽關係嗎?

她覺得,這一層,不能不多想。

此時,手機響了。她看了一眼,正是葉之南的電話,她警覺地瞄了瞄四周,沒人,於是,便接起了電話。

簡星河已經到了司空見房中,司空見正兩眼空洞地盯著前方,不言不語,毫無生氣。

她坐了下來,握住了他的手:“阿見。”

司空見慢慢地收回了目光,聚焦在簡星河臉上,好一會才回過神來:“星河姐,你……我哥,他走了?”

簡星河搖搖頭又點點頭:“我跟他的婚禮定在八天之後。”

司空見浮起一個虛弱的笑容:“星河姐,恭喜你,心願達成。”

簡星河低頭不語。

司空見又說:“謝謝你把我從療養院接出來。”

簡星河柔聲說:“阿見,你跟我還這麽見外。你不是也幫我,把他從國內騙了回來嗎?”

司空見苦笑:“但是,我哥,我怕他又會把我送回去。星河姐,你會……你會幫我的吧?”

簡星河安慰道:“阿見,你放心好了。我不會讓你被送回療養院的。”

司空見急切地說:“星河姐,隻要不送我回去,你讓我做什麽都可以,我可以幫你很多忙的,什麽忙都可以。”

簡星河摸了摸急於表忠心的司空見的頭,溫柔地笑了。

她清楚明白地知道司空見最怕的是什麽,沒有人知道療養院裏司空見遭遇的一切非人的,不可言說的折磨,都是她的安排。

司空見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