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看了一眼簡媽媽,低聲說:“還有一個嬰兒出生時有哭聲的,但隨即發現肺部發育不完全,現也已送往ICU。”
簡媽媽如晴天雷劈一般暈倒在地,眾人又是一陣慌亂,簡媽媽也住了院。
現場平靜下來之後,顧哲發然發現,司空青不見了。
不過他並沒有放在心裏,司空青不在這,對他來說是好事。
簡開宏的想法亦是如此,顧哲可比司空青好說話好控製多了,特別是在三個嬰兒出生都不太好的情況下,他不願意司空青在這添亂。
所以當留觀的簡星河被醫生從手術室推出來之後,她急切地問:“青哥呢,青哥呢?”
簡開宏故作驚訝地說:“司空青?沒有看見他來過啊!”
簡星河掙紮著說:“不可能的,不可能的,我給青哥打了電話,他說了來的,他說了會來的!”
顧哲安慰她:“星河,你別急,阿青的確是來了。”
“阿青來過的,我剛才看見他了。三個嬰兒都送往特護病房去了,他跟著過去了。”
簡星河鬆了一口氣,滿臉笑容:“我的孩子們呢,情況好不好?”
顧哲點點頭:“他們都很好,很可愛的。”
簡星河又是笑了:“那就好……”
她懇求的眼睛看著顧哲:“阿哲,你扶我,到孩子們那去看一眼……”
顧哲搖搖頭:“這怎麽行呢,星河,你剛生產完,身體太虛弱了……”
簡星河懇求道:“一眼,我就看一眼……”
顧哲想了想說:“你放心好了,孩子那邊有阿青,不會有事的,你現在最重要的,是養好自己的身體。”
簡星河著急著想坐起來,無奈身上一點力氣也沒有。
“手機……我手機……”
顧哲連忙遞過了她的手機,看著她在自己麵前撥通了司空青的電話。
嘟一聲,嘟兩聲……
一直無人接聽。
她的臉慢慢地委屈了起來,閉著眼睛,慢慢地說:“阿哲,那你……你去幫我,幫拍幾張孩子們照片,我想……我想看看……”
顧哲遲疑了很久。嬰兒們送ICU的時候,在他麵前一閃而過。他是看了一眼的,有兩個嬰兒的臉色已經青紫,他不確定這樣的照片,簡星河能不能接受得了。
簡星河看著他遲疑猶豫的臉,心裏閃過不好的預感。她大吼一聲:“快去啊!”
顧哲嚇得一激靈,連忙滿臉堆笑:“好的好的,我馬上就去,馬上就去。”
他走出了病房,差點與疾步走來的醫生撞了個滿懷。這個醫生他認得,就是簡星河的產檢負責醫生。
他拉住了醫生:“醫生,怎麽回事,走得這樣急?”
醫生看清楚了他就是自稱簡星河家屬的,自稱孩子父親的顧哲,連忙說:“顧先生,孩子情況不太好!”
顧哲拉住了他:“簡小姐剛生產完身體虛弱,所有消息先不要告訴她。”
“怎麽個不好,你先跟我說一說。”
醫生說:“兩個嬰兒已經停止呼吸,沒能搶救過來。”
顧哲呆住了,半響才咽了咽口水:“你什麽意思?”
“你意思是,三個孩子,已經死了兩個?”
醫生一臉抱歉:“顧先生,請節哀。”
顧哲倒吸了一口冷氣,這個壞消息,簡星河如何承受得住?
“那,還有一個呢,不是說還有一個孩子,出生的時候還會哭呢!”他拉著醫生的手急切地問。
醫生說:“這個孩子在三個孩子中是個子最小,體重最輕的,但生命力卻是最頑強的。”
“現在還住在ICU中觀察,但是多器官發育未完善,現在仍未脫離生命危險。”
顧哲一個踉蹌幾乎摔倒。簡星河冒著那麽大的危險懷的孕,三個嬰兒居然剛出生不久就死了兩個,一個還在ICU。
他失神落魄地往兒科病房走去,醫生跟著他一起走。
他看到了兩個已經過世的嬰兒,是兩個男孩子。他們的眼睛都還未睜開,全身青紫,就那麽靜靜地躺在那裏,完全找不到生命曾經來過一次的痕跡。
他呆呆地問醫生:“司空青呢?司空青有沒有來過,他人呢?”
醫生給簡星河做了這麽多次產檢,雖然沒有理清過這三個人的關係,但他自然是都認得的。
他說:“司空先生已經來過了。現在應該在ICU病房那邊。”
顧哲按著醫生的指示找了過去,果然在一個病房前看見了司空青站立在外的身影。
這個時候的顧哲,依然對司空青充滿怨恨,想跟他打一架。但此時,他也弄不清楚,他是恨多一點,還是可憐他多一點。
他走了過去,兩個男人並肩立著。
病房裏保溫箱內,一個小小的嬰兒躺在那裏幾乎一動不動,渾身上下插滿了管子,看著就讓人心疼。
那是三個孩子中,唯一的女孩。
司空青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他們倆誰也沒有說話。
顧哲突然想起了簡星河的吩咐,趕緊掏出了手機拍了一段視頻,好歹也算是給她一個交代。
隻是他還沒放下手機,小嬰兒那邊的儀器突然瘋狂地叫了起來,心電圖估計地上下抖動著,很快就拉成了一條直線。
顧哲嚇得手機都掉在了手上。他還沒來得及撿起來,醫生護士早就全圍了上去,其中一個護士將窗簾一拉,便與他們隔絕開來。
顧哲手忙腳亂關了手機,看了一眼依然麵不改色的司空青,心中有一種異樣的感覺。
這明明是他的孩子,怎麽他一點也沒有慌亂,為什麽自己表現得比他還要慌亂?
他假裝鎮定地又打開手機,把剛才拍的視頻好好地編輯了一番,打扮好看一點,便給簡星河發了過去。
簡星河信息回複得很快:“還有兩個孩子的視頻也拍一下。”
顧哲想了想那兩個青紫的小身軀,又看了一眼拉上窗簾還在裏麵搶救的情況,一時不知道怎麽回複。
ICU裏麵卻沒讓他們等太久。
一個醫生走了出來:“對不起,我們盡力了。”
顧哲的心,漏跳了半拍。
他看了一眼司空青,此時兩個男人都知道:簡星河的孩子,一個也沒保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