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月白就這麽“不情不願”被司空青扯著到了許悅現在的住處,她以前的家。

物是人非。

房子雖然司空青沒有住了,但管家仍然是每日派個傭人過來收拾得幹幹淨淨整整齊,所有的東西似乎都沒有變,但似乎又有什麽東西不一樣了。

房子裏死氣沉沉。

若不是窗明幾淨的,差點以為沒人住。

江月白忍不住問:“許鵬呢?”

司空青搖搖頭表示不知道,但他還是打了個電話,沒多久許鵬就接了,對麵顯然非常吵鬧:“阿青,什麽事啊?”

司空青皺了皺眉頭:“許舅舅,你在哪呢?我過來看一看你們,現在是沒人在家嗎?”

許鵬大聲地說:“啊,你過來了是吧。我這沒空呢,我這一幫兄弟在喝酒呢。”

“許悅她在的,她在樓上房間呢,這丫頭啊,幾個月沒下樓了,懶得很。”

“正好你來了,幫我說說她。”

“鵬哥,鵬哥,來,來來來,再走一局!”

“快快快,鵬哥再不來要罰三杯了啊!”

那邊一堆人起哄,許鵬趕緊說:“阿青,不跟你說了,我這正忙著呢。回頭我聯係你!”

話間剛落他便掛了電話。司空青皺起了眉頭,看來這許鵬是感覺啥也不需要做來錢太快了養成了吃喝玩樂的壞習慣了。

他怔怔地說:“阿月,我可能做錯事了。我可能害了許鵬。”

江月白白了他一眼說:“你才發現?你哪怕給他一份工作也好過給錢養著他。他那樣的人,有點錢就飄了。”

司空青陪著笑臉:“是是是,夫人教訓得是。”

江月白瞪了他一眼,轉身上樓。

她並不知道許悅住哪個房間,但她還記得當時她與司空青住哪個房間。

她知道,以許悅的性子,肯定要住的是她與他住過的那一間。

然而一推一切門,裏麵家具卻全都蒙著保護罩,明顯是沒人住的樣子。

這下司空青也驚詫了:“她居然不在這?難道搬走了?”

江月白笑笑:“她才舍不得。”

話雖如此,還是得找找她住哪個房間。兩人人一路往上找,找到三樓才在一房不起眼的客房找到疑似有人居住的痕跡。

門口放著一個架子,上麵隨意擺了幾件穿過的衣服,下層還有一套餐具,裏麵似乎還有些食物。

這很像是換洗的衣服和送餐的餐具,難道許鵬所說的“幾個月沒有下樓”不是誇張的說法而是事實?

門口的兩人對望了一眼,眼裏都升起不好的預想。

司空青推了推門,發現門從裏麵上了鎖。他敲了半天門,裏麵卻沒人開門。

他想了想,打了個電話給管家問情況。

管家卻說,許悅很早就從二樓主臥自動搬到了三樓,並且搬了之後她從來不允許任何人進她的房間,就算是搞衛生也不行。他每日派來的女傭是得力的徐阿姨,除了基本上就是替住在三樓的許悅送餐和洗衣服,許鵬是經常不在家的。

“另外,許小姐的食量也不太固定,有時候連著幾天一點東西都不吃,有時候也會全部吃完。”

司空青更是覺得奇怪了:“那徐阿姨就不會覺得奇怪嗎,不會敲門問一下嗎?”

管家說:“那是要問的啊,一開始我們任何阿姨還挺著急的呢,一直敲門。許小姐就出來罵人,罵得我們徐阿姨很傷心呢。”

“現後來徐阿姨也不問了,實在不放心嘛,也會偷偷用鑰匙開門瞧上一兩眼,人嘛一般是在裏麵躺著,有時候玩手機,有時候看電影,有時候發呆。”

“年輕人嘛正常都這樣,後來徐阿姨就不管了。”

司空青謝過了管家,並拿到了鑰匙。

兩人慢慢推開房門,一起走了進去。

一進去就聞到一股強烈的黴味,真不敢相信這麽漂亮的房子裏麵還會存在著這種氣味。這明顯是長期不開窗通風打掃衛生導致的。

這裏麵能住人?

兩個對視一眼,都從彼此眼中讀到了疑惑。

裏麵燈光昏暗,窗簾拉得死死的。

江月白試探地叫了聲:“許悅,你在裏麵嗎?”

她發現自己的聲音都有顫抖了,司空青也聽出來了,一把拖著了她的手,十指交扣。

江月白這會兒已經完全忘記了她跟司空青還沒和好,她甚至還往他身邊靠了靠。

這大白天的,這幢自己住了幾年的房子居然以這副麵貌出現在自己眼前,說不出的詭異,她是有點怕的。

司空青拉著江月白在一邊在牆壁上摸索著開關一邊說:“許悅,我開燈了哦!”

“啪~”裏麵突然亮起了燈,是吊頂上一圈昏暗的燈帶。裏麵還有個有氣無力的聲音說:“不要開燈。你們進來吧。”

司空青想了想決定先聽許悅的,她不願意開燈總有原因,現在他們什麽情況都不清楚,最好的方法就是不要激怒她。

他拉著她再往裏走,卻見床腳邊地上墊子上縮著一個人,披頭散發的,還炸著毛,昏暗的燈光下完全看不清她的臉。

司空青試探性地叫了聲:“許悅?”

幾秒過後,許悅的聲音極其不耐煩:“跟你們說了不要來,幹嘛非要來?”

兩人愣了一下,這許悅語氣也太凶了吧。江月白說:“我們這不是擔心你嘛。”

許悅冷哼一聲:“簡星河提來的東西放在一樓櫃子第二層,你們要拿就拿去吧,原封未動,我沒有拆開過。”

過了幾秒,她又說:“慢走,不送。”

這麽快就下逐客令了?

司空青以極溫柔的聲線問道:“你不是說你不舒服嗎,你哪不舒服,需要我們送你去醫院嗎?”

這聲音溫柔得江月白都有點嫉妒,以許悅以前的德性,估計都要跳起來撲上來了吧。豈料她隻是靜靜地聽完,過了好久才以那種病怏怏的聲音說:“不用了謝謝。”

江月白直覺許悅一定是出了問題,她上前一步跨坐在許悅身邊,想看看她是不是被毀容了。要不怎麽不開燈,不敢見人呢。

許悅並不惱,但也沒什麽情緒反應,隻是又重複了一句:“你們走吧。我想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