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一景原本住進來,是為了找回記憶的,但祁時每天忙到根本沒有空去陪他找回憶,有了上次的經驗,她就不肯再讓尹一景陪她去工作了。
有一天晚上祁時加班,回來的時候已經很晚了,她居然還把很久以前的老劇翻出來,看看《情深深雨濛濛》裏的可雲失憶的時候,大家都是怎麽幫她找回憶的。
看完雞皮疙瘩都起了一身,還好尹一景之前沒經曆過什麽重大打擊和挫折,不至於像可雲一樣直接精神失常了,而祁時自己也沒有像爾豪那樣,有了新歡,去二次刺激他。
可就算祁時這樣慢待尹一景,他也沒有生氣,每天住在這個對他來說太小了的房子裏,隔一天做一次檢查,偶爾和家裏人通電話,通過語音助手處理工作,也沒讓自己閑著。
倒是祁時忙得腳不沾地的,到了還是出了件大事。
她自己和衛明一起盯著的生產環節,在最後關頭,被林娟查出來有原始零件被遺落了,這會導致組裝之後出現各種預料不到的問題。
這組芯片,最終是要和陶樂他們那邊的VR設備結合到一起的,可現在要一步步回查,看到底哪一個步驟缺了零件,問題不大,能夠挽回,可所有產品全都進行拆卸和重組,需要大量時間去做,這就意味著,在和陶樂他們約定好的工期之內,沒辦法完成交付了。
祁時在公司勃然大怒:“你們到底怎麽回事,這次項目的重要性還要我說幾次?這麽低級的錯誤都能犯,你們每天到底在想什麽?”
事已至此,就算工期之內沒辦法交付,也不能坐以待斃。
祁時馬上找了外包團隊,加班加點來重新拆卸組裝,但該追究的責任,她絕不打算姑息。
“整個生產部全部回去寫檢討書,”祁時在會議上明確要求,“你們可能都覺得這是走形式主義,很沒必要,但是我必須讓你們明確知道這次錯在哪兒了,現在最重要的是補救,這份檢討書攢著,等這次的事解決之後,每個人都必須交上來,如果被我發現是應付了事,雙行就留不下你們了。”
外包團隊很快進場,和所有生產部門一起通宵加班在重新分揀組裝,林娟是從頭到尾最清楚所有步驟的人,她也跟著加班加點,全程頂著風,這次絕不能再出任何問題了。
與此同時,祁時得去擦屁股。
她打了好幾個電話,陶樂都沒有接,證明她現在應該在忙著拍攝的事,手機不在身邊。
於是祁時直接回家,先把尹一景接上,然後請他幫忙聯係上了秦逸。
秦逸知道事情的嚴重性,他直接去拍攝現場把陶樂接回了公司,而此時祁時已經等得坐不住了。
祁時一直在會議室轉來轉去,等陶樂一回來,她立刻迎上去,簡單把現在的情況說了一遍,最後非常抱歉地說:“這次是我工作疏漏,幾次三番跟你保證一定可以如期交貨,實在是……”
“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陶樂應對突發問題已經很有經驗,“我現在要馬上去跟劇院那邊溝通一下,看還來不來得及改期。”
陶樂回來的路上,在車上就把衣服換好了,現在穿著常服往外走:“祁時你得跟我一起去一趟,雖然可能性不大,但我們還是要爭取一下,看看能不能延期。”
“我在等你的時候已經和上次認識的劇院那邊的老師商量過了,延期的可能性幾乎沒有,因為平台已經在售票了,不太方便臨時退票,”祁時非常懊惱地說,“我這邊已經在加班加點重新組裝,希望能夠趕上原定時間,至少先趕出一批來,但目前的進度和最終能不能趕上,我不敢保證。”
她們倆一起往外走,祁時早就把尹一景安排好,就在這裏等她回來了,秦逸負責去開車,帶著兩位女士一起趕去劇院。
祁時一路上都很自責,但事情已經發生了,陶樂看她覺得還挺有意思:“你真的是第一次創業嗎?雙行好像成立還不到一年,你好像很淡定。”
“我這還淡定嗎?”祁時苦笑道,“我心裏都要急死了,剛剛出來之前還在雙行發了一頓脾氣,但是後來想想,與其繼續抱怨,還不如積極想辦法解決問題,畢竟抱怨是沒用的。”
“你已經表現得很從容了,”陶樂告訴她,“我們公司剛成立那會兒,什麽都是問題,窮是最大的問題,所以我的頻道,最開始那些視頻都非常簡單,好多就是我拿GoPro拍的,要不是後來遇見秦逸,把他拐進來,就沒有後麵的故事了。”
祁時現在沒有心思聽她的故事,還在為很可能來不及的事發愁。
她眉頭緊鎖著:“萬一來不及,到時候買票的觀眾裏,不知道有多少是有視行為障礙的人,到時候他們肯定會非常失望,如果還拖累了劇院和你們的名聲,說虛假宣傳,那可怎麽辦啊。”
“不至於,”陶樂已經很有經驗了,她相對來說比較樂觀,“剛剛我在回去的路上也和劇院的老師聯係了一下,售票情況暫時看起來還是正常的,如果有大量視行為障礙的觀眾湧入,售票情況是能體現出來的,你們已經在加班加點趕進度了,到時候有多少先拿多少到現場,根據具體情況再見機行事。”
被她這麽一說,祁時的焦慮感就稍微減輕了一點點,她點點頭:“希望吧。”
他們趕到劇院的時候,劇院那邊的負責人和陶樂的說法高度一致:“你們先別太緊張,我們之所以要配備整個劇院所有位置的機器,是為了將來長遠打算,畢竟我們已經有這個計劃,就要針對所有可能來的視行為障礙的觀眾群體考量,並且我們也難以確保他們都買到了什麽位置上去,長久來看,是肯定需要這麽多數量的,但這次是第一次,我們也還沒有大麵積宣傳,是為了測試效果,應該問題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