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時跟在尹一景身邊這麽長時間，看也該看會了。

她預料的一點都沒錯。

來找沈蕾的，正是尹氏現任銷售部主管錢進。

沈蕾有些驚訝：“你不是幹得好好的，為什麽來請我回去？”

“自然是因為我已經不打算繼續留下來，”錢進笑了笑，“我本來就是臨危受命，來收拾當初莫妮卡惹下的爛攤子沒人收拾，現在恢複成你走之前的樣子了，是該時候你回來接手了。”

“我當初是被公司開除的，現在回去，還能給我主管的位置？”

“我既然來找你，當然是可以。”

沈蕾說：“這件事我還需要考慮，你知道的，我現在有穩定的工作，老板對我也很信任。”

“沈蕾，我跟你也認識有日子了，”錢進氣定神閑地說，“我們做銷售出身的，有奶的才是娘，你在雙行，祁時對你再好，她能給你的畢竟有限，眼下尹先生不打算插手雙行的事，他們業務受阻，隻能去和一些小公司合作小項目，你有這方麵人脈，還是野心就隻夠到這裏？”

他的話點到即止，沒有再做過多引申就離開了，給足沈蕾考慮的時間。

但錢進的話，確實是戳中了沈蕾擔心的點。

且不說沈蕾自己的職業規劃如何，以及祁時能給她多少待遇，但雙行目前的處境，要發展小業務群體，銷售部負責人手裏必須有相關規模的公司可以去洽談。

這並不在沈蕾的能力範圍之內，她從前也沒有過這麽小規模的項目經驗，一個對雙行現階段發展沒有用處的銷售部負責人，又還能待多久呢？

祁時當初把她挖過來，現在就不會主動讓她走，但這樣留下來又有什麽意義？

沈蕾沒有考慮太久，就找到祁時，和她麵對麵地談話。

“我的來意，你大概也猜到了。”

“我確實猜到了，”祁時也不藏著掖著，“我隻是想知道，你現在是怎麽想的。”

“雙行目前的情況，已經用不到我了，這是拋開一切其他因素不談，最現實的情況，”沈蕾很真誠地對她說，“我不是要在臨走之前故意為自己說話，但如果雙行是需要我的，就算是為了報答你當初收留我，我也不會馬上就走。”

祁時願意相信她的話是真心的。

“既然如此，我也就不留你了，尹氏才是你的天地，當初你被人設計……總而言之，是趙新蕊的錯，但是，”祁時知道她回去之後，可你當那個還是會在銷售部負責，不想趙新蕊以後的日子太難過，“這些事都已經過去了，你在雙行，連祁季都肯用，我隻希望你回去之後，不要太難為她。”

“這個你放心，”沈蕾笑一笑，“你的朋友，在我這絕不會吃虧的，但她既然能成為你的朋友，如果預料到自己可能會麵臨被針對的情況，也一定不會坐以待斃。”

到底是銷售界的幹將，沈蕾這條舌頭大約是成了精，不管說什麽話，總能讓人聽了通體舒暢。

祁時被她這樣一說，也覺得是自己小看了趙新蕊。

以她最近表現出來的情況來看，她和那個錢進主管的關係應該還不錯，就算錢進不會帶她一起走，也一定不會讓她最後一個知道他要走的消息。

那以趙新蕊的聰明程度，也一定早就在為自己謀後路了。

沈蕾倒是提了一句別的：“我走之後，你打算讓衛明來負責銷售部這一塊的工作？”

“他本來就是銷售出身，你也清楚，他原先在的公司，談的就是這個體量的項目，現在也算是專業對口了。”

“可他原本並不止需要負責一個部門的工作，將來你把銷售交給他之後，其他工作是打算自己親自來，還是讓他兼任？”

這個祁時也考慮過了：“當初用他，是無奈之舉，管理一家企業，並不是稍微有一些管理工作經驗的人，都能夠勝任，雙行現在是規模還小，不管是我，還是衛明，都能勉強撐著，但企業總要發展，不能讓管理者本身的水平去局限公司前進的空間。”

她這話回答了又似乎沒回答，但沈蕾已經是馬上要離職的人了，適當表現出關心可以，問多了就是逾矩了。

沈蕾會做到這個月底，期間都可以用來和衛明進行交接，但實際上需要交接的部分很少，衛明這段時間以來，也一直在過問銷售部的事，沒有什麽大方向上的不清楚、不了解的情況。

祁時去重新梳理了一遍基金會方麵的事，發現目前的資金情況已經沒辦法承擔起去資助孩子們進行大的治療，於是她想到了一個新的資助方向——體檢。

現在家庭情況好的孩子們，有個小病小痛的，家裏人都會非常重視，但是在福利院的孩子們，就都懂事得讓人心疼，如果身體不舒服，能熬過去的基本上都自己熬過去，生怕麻煩了工作人員，被他們嫌煩。

但孩子們的成長過程中，身體方麵總會有一些問題，能及時發現並且幹預治療，後續就能化解掉很多悲劇。

體檢的成本不比手術治療，還是要低許多的。

祁時和基金會那邊的小蔡聊完，確定了後續方向，就得開始忙自己的事了。

每個人都有階段性的任務要做，祁時目前已經把雙行能做的事都做了，接下來就要開始全力備戰考研了。

之前她提交的報名資料已經審核通過，緊接著就要準備麵試內容。

祁時已經有幾年沒有過麵試經驗了。

尤其是這種學術類的，她自己本身也沒什麽太多知識儲備，容易心虛。

這種時候去請教沈舟簡直是順理成章。

好在沈舟最近好像不那麽忙了，祁時約她出來吃飯的時候，她還吐槽說：“我一心想著工作也不行，薑副總還特意來找我談話，讓我要學會勞逸結合，得把年假休了，多出去放鬆一下，好家夥，努力工作都不行，這一屆領導也太難伺候了。”

祁時笑著說：“有時候弦繃得太緊了，是得放鬆一下，你這個領導還是很體貼員工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