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時和尹一景都知道沈誌文這麽晚了就堅持要回家的原因,但兩個人都非常默契地裝作什麽都不知道。

尹一景輕咳了一聲,問道:“今晚直播怎麽樣?”

事後的關心對祁時來說就不是壓力了。

她笑一笑,真的過去給尹一景切了一塊蛋糕,剛才收工之後的聚餐,祁時沒什麽心情吃,這會兒回來倒是真有些餓了。

祁時也給自己切了一塊,盤腿坐在沙發上,一邊吃蛋糕一邊回答他:“還算可以吧,我第一次直播,沒什麽經驗,但提前準備好的台詞都還是順利說出來了,而且出人意料地賣了不少貨。”

她說完看了尹一景一眼:“怎麽,要我喂你吃嗎?”

尹一景這才端起蛋糕盤子,但也沒認真吃幾口:“沈誌文一直在看你的直播,我聽到你的聲音,確實發揮還不錯。”

他頓了頓:“但比我想象中回來得晚。”

“結束之後大家一起去吃了個宵夜,但我沒心思吃,這會兒還真餓了,”祁時快速吃完了一盤蛋糕,還意猶未盡,於是起身問,“我想去煮麵吃,你要不要?”

尹一景立刻放下蛋糕,點頭道:“算我一份。”

他居然不愛吃甜食。

祁時把剩下的蛋糕裝好放進冷藏箱裏,然後才去起鍋燒水煮麵。

尹一景跟著過來,祁時也不讓他閑著,她頭也不回地叫了一聲:“尹一景!”

她把麵桶遞過去:“你來感受一下,自己決定要吃多少。”

尹一景欠了欠身,用手大概抓了一小把。

祁時“嘖嘖”一聲:“就吃這麽點啊。”

“沈誌文今晚打包了烤全羊過來,但你總沒回來,我就讓他包好放到冰櫃裏去了。”

祁時把水燒上之後,就去打開冰櫃看了一眼:“還是切好了的,那我弄兩根羊排出來熱一熱當澆頭吧。”

“你不覺得膩就行,我都可以。”

“我不怕啊,我這段時間都瘦了,就算長胖也沒關係。”

祁時算是被剛才那塊蛋糕給勾出了饞蟲,還真的弄了兩根羊排放到烤箱裏去熱,沒過多久香味就飄了出來。

清湯麵的靈魂,就是一勺豬油。

祁時不常下廚,但是手藝還可以,也可能是這會兒真的餓了,吃起來格外香。

尹一景問:“不是宵夜過了,怎麽還這麽餓。”

“我也不知道跟他們一起的時候為什麽沒胃口,可能回來之後更放鬆吧,”祁時覺得很可能是到了家之後麵對的人不一樣,她現在已經不在工作狀態了,身體才真的放鬆下來,“沈誌文今晚在我直播間下單了嗎?”

“你自己去問他。”

祁時眯起眼睛問:“你呢?”

“現在你的產品對我來說沒有意義。”

“總有一天,我會讓你用得上我的產品的。”

這是她的承諾,也是她和他之間的約定。

尹一景沒說話,他慢條斯理地吃完麵,才說:“沈誌文說,現在的主播幾乎每天晚上都會有直播,今晚效果還不錯,以後怎麽打算的?”

“最多每周直播一次,我畢竟和其他主播不同,他們是為其他品牌商品帶貨,直播就是他們的工作,但我不一樣,我的工作重心必須放在研發上,產品才是第一位的。”

祁時說完這話,原本是想等尹一景給出肯定的反應的,她自己都注意到自己“求表揚”的情緒了,可尹一景卻反應平平。

“你心裏有數就好,”尹一景慢慢扶著桌邊站起來,“對了,祁季的案子你跟進了嗎?”

祁時這才想起來:“直播之前沒看手機,後來就忘了,張律師給我發了消息,他這個性質並不算十分惡劣,就算判刑也不會很嚴重。”

“看來你還不清楚最新情況,”尹一景慢慢走向客廳的方向,“有人出麵把他保釋出來了。”

誰會出麵保釋祁季?

祁時愣了一下:“知道是什麽人把他保釋出來的嗎?”

“我並不清楚,”尹一景伸手過去摸他的水杯,但摸空了,祁時過去幫他倒了水,直接遞到他手裏去,他才繼續說,“但他現在人已經出來了,你最好小心一些。”

以祁季的性格,保不齊做出什麽出格的報複行動來。

祁時皺起眉頭來:“我住在這裏的事,應該沒有別人知道吧?”

她問出口就想起來了,至少徐一諾是知道的,不管是祁輝還是季婕,或者是俞向春,在嶽城半個熟人都沒有,他們不可能有門路,更沒有錢去把祁季保釋出來。

那麽會是誰?

祁時想來想去也想不到,會是誰,但有一點她幾乎能肯定,不管是誰,最後都肯定跟徐一諾有關。

徐一諾這個人,也不知道為什麽,對她總是充滿了敵意,而且礙於尹一景的麵子,當麵頂多陰陽怪氣幾句,是絕不可能留下什麽證據,證明他在背後做過些什麽的。

既然找不到證據,祁時也就不去費那個勁了,她甚至已經直接把這筆賬算到了徐一諾頭上。

祁季一家人不足為懼,但如果有了徐一諾這個軍師在,倒真有可能弄出什麽動靜來,畢竟徐一諾隻想要達成自己的目的,利用別人太正常了,而祁季性格衝動,被人當刀的可能性非常大。

祁時還真的有些緊張起來。

尹一景問:“最近還有哪些工作安排,需要出差嗎?”

“最近不用出差了,應該都在公司。”

也就是說家和公司兩點一線之間活動,還算比較好防範。

尹一景點點頭:“盡量自己開車進出,去停車場的時候也叫人陪同,最好找人去提點一下祁季,保釋期間如果再做出什麽不法舉動,有嚴重後果。”

之前祁家人來求祁時,一直都是祁時避而不見,這會兒祁季都已經被人保釋出來了,她再去說這個話,以季婕的性格,肯定會罵回來的,根本不會當真。

祁時想來想去,或許隻有俞向春還說得通道理,於是她說:“我明白了,我會找人去傳話的。”

“是打算聯係俞向春嗎?”尹一景當然也立刻猜到了,“但現在恐怕不方便了。”

“為什麽?”

“俞向春流產了。”

祁時以為自己聽錯了,她不是已經流產過,又重新懷孕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