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新蕊是聰明人,隻要她把心思用在正事上,她的進步是非常快的。

祁時發現她大概因為忙,錯過了趙新蕊非常重要的成長期。

“幹嗎這麽看著我?”

趙新蕊喝了一口酒,她現在舉手投足間,已經有了些沈蕾的意味。

“沒什麽,”祁時感慨道,“就是覺得你進步真的好大啊。”

“我早就說過,你根本看不起我,總覺得我就隻能幹前台那種吃青春飯的活兒,”趙新蕊心裏其實很清楚祁時對她的判斷,“你自己總覺得沒有,但人的下意識反應是騙不了人的。”

祁時想了想,或許在這件事上,她真的當局者迷了。

於是她舉起酒杯,向趙新蕊賠罪:“雖然我自認為並沒有,但如果真的給你造成了這種感覺,也應該向你道歉。”

趙新蕊很大方地過去跟她碰了碰杯,然後才說:“道歉就不必了,我覺得靠自己的實力讓人刮目相看這件事本身就很爽。”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祁時和趙新蕊的處境是一樣的。

“是啊,”祁時感慨道,“我也這麽覺得。”

“但你幹的事可沒法兒讓人刮目相看,我隻覺得眼珠子都快從眼眶裏掉出來了,”趙新蕊根本不跟她客氣,“你不是出去創業麽,怎麽幹到一半又要回尹氏了?你跟小尹總好了?”

她用的是“好了”,而不是“和好了”。

祁時也不知道她到底對自己和尹一景之間的關係了解多少,又是怎麽判斷的,隻能說:“我回尹氏跟私人關係無關,純粹是能力不夠,創業失敗了而已。”

“雙行倒閉了?”趙新蕊問完又自己推翻了這個猜測,“不對啊,真倒閉了的話,後續應該也有很多手續要處理,你哪能這麽快就重新入職啊。”

“倒閉倒是不至於,隻不過我個人能力有限,退位讓賢了而已。”

趙新蕊嘖嘖稱奇:“你不是創始人嗎?你還能被人踢出來?”

“就隻是突然認識到了,自己確實還沒有管理一家企業的能力,不過我怎麽說也還是股東他,他們賺了錢,我也是可以分紅的。”

趙新蕊簡單概括道:“就是不幹活還能幹掙錢唄,那也挺好。”

她概括的還真是相當精準啊。

祁時也隻能點頭:“是啊,挺好。”

然後趙新蕊就開始跟她聊起八卦了:“鄒文柏沒事了,你知道嗎?”

祁時這段時間忙得團團轉,一腦袋包,哪有心情去關心別人的事啊。

她老老實實搖搖頭:“我還真不知道。”

“汪韌頭頂那綠帽子真是……”趙新蕊“嘖嘖”兩聲,“鄒文柏他老婆不打算跟他離婚,你知道為什麽嗎?”

祁時怎麽可能會知道?

“告訴你吧,”趙新蕊神秘兮兮地說,“他老婆早年間打胎打多了,根本生不了孩子。”

這屬於別人的私事了,祁時蹙了蹙眉,也沒有多大興趣聊下去。

但趙新蕊緊接著就說:“所以他們肯定談好了什麽條件,鄒文柏最近聯係過呂曉卉,被我看見了。”

她每天到處談項目,跟甲方吃飯唱歌什麽的,跑的地方多了,撞見的事也就多了。

事關汪韌,祁時提起了幾分精神:“他們見麵,汪韌知道嗎?”

“他能知道嗎?他就是個大冤種,那個時間還在公司拚命工作掙錢養別人的老婆孩子呢。”

祁時真是不知道該說什麽好,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選擇,汪韌自己樂意,她們這些朋友,哪怕是出於好意,如果違背了他自己的意願,也屬於幹涉和打擾了。

“這件事我們也不太方便插手,畢竟他自己願意……”

“他是願意給人當便宜爹,但現在鄒文柏老婆生不了,她不想離婚,又親自開車送鄒文柏去見呂曉卉,這意圖還不夠明顯嗎?”

祁時慢吞吞地吃著菜:“意圖再明顯又能怎麽樣?以汪韌對呂曉卉的態度,她想怎麽樣,到最後汪韌都得認。”

“我就不明白了,呂曉卉長得也就一般啊,她到底給汪韌灌什麽迷魂湯了,至於嗎?”

“人的感情和長相沒有直接關係,”祁時也沒辦法,隻能說,“咱們做朋友的,在他最難的時候能伸手幫襯一把就行了,不然他自己的決定,我們也隻能尊重。”

“你知道我看到鄒文柏和呂曉卉見麵之後,為什麽不去告訴汪韌麽,”趙新蕊撇了撇嘴,“他現在反正誰的話都聽不進去,我要真去說了,他還覺得我針對呂曉卉呢,錢進以前教過我,說旁人再多的規勸都沒有用,一定要親自撞一回南牆,才知道回頭,我就等著他有一天看清呂曉卉的真麵目,去幡然醒悟。”

錢進這話,和尹一景的話還真是……一模一樣,都不是異曲同工,是一模一樣。

祁時到這時候才確定,尹一景不管當初的失憶是計劃內還是計劃外的,他都已經在尹氏集團裏做了各種安排,不管是錢進,還是薑宏寶。

從頭到尾,所有事都在尹一景的掌控之內,在他沒辦法回尹氏之前,薑宏寶撐住了局麵,讓徐一諾的所有主張都沒辦法得以實行。

祁時很好奇,他現在馬上要回來了,到時候真會和徐一諾明麵上開始撕嗎?

按尹一景的行事作風,應該不至於,但薑宏寶當初可就是直接撕的,除了這個方法,他還有什麽更好的辦法,能反對徐一諾但是又不充滿火藥味嗎?

祁時甚至有些期待。

見她開始出神了,趙新蕊就不滿地用筷子敲了敲盤子:“想什麽呢?”

祁時這才回過神來:“沒什麽,我就是在想你剛才說的話,確實很有道理。”

“那可不是我說的,我總覺得錢進這人很神奇,他當了我這麽久領導,私人聯係方式都沒透露過,”趙新蕊用手心托著腮,“從尹氏離開之後,就人間蒸發了似的,再也沒有出現過了,你說他到底是為什麽會到尹氏來待這麽段時間呢?”

當然是因為尹一景了,至於尹一景對他之後有什麽安排,那誰能猜得到啊。

祁時聳聳肩:“你都不知道,我怎麽會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