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洗腦
墮胎藥……
花妞隻有十四歲,智力有缺陷,不可能有男朋友,而現在竟然要被強灌下墮胎藥。
但對於帝傑的這個結論,山若卻並不多麽驚訝。
“師傅,我剛才在和花妞說話的時候,曾習慣性的給她把了下脈,當時我就覺得很詫異,她似乎是懷孕了,而且喜脈很強勁,當時我還以為是自己學藝不精,把脈技術有問題才出現的錯覺……”山若歎了口氣,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
正如她所說,她是個很愛學的人,把脈是中醫的基礎技術,所以作為山若的師傅,帝傑傳授她的第一項“絕技”就是把脈。
山若天生聰穎,而且肯用功,經常在工作之餘通宵達旦的研讀中醫方麵的書籍,對帝傑傳授的技術更是勤學苦練。凡是接觸過的人都順手把一下脈,幾乎成了她現階段的慣性動作。
因此,在剛才和花妞說話的時候,她才意外察覺到了花妞不對勁的地方。
“現在可以確定了,花妞……的確是被這幫老畜生糟蹋了。”帝傑長長的歎了口氣,說道。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世界上沒有不透風的牆。牌紅橋等人以為自己做的事情天衣無縫,但他對花妞的過分熱心,還是引發了某些村民的好奇和猜疑。
當然更讓山若和帝傑對此確認的,則是牌紅橋借買藥來調戲山若的當晚所做的一切。
當時牌紅橋打電話叫牌半仙等人來的時候,山若本已休息了,但是躺了會兒卻突然又想起個中醫方麵的問題,於是起床翻書查看,結果,她聽到了院牆那邊,牌紅橋的家門頻繁開關的聲音,還有悉悉索索的腳步聲,雖然聲音很輕,但是天生聽力敏銳的她還是聽的清清楚楚。
也許是牌紅橋約人來打牌,打麻將之類的?
但聽聲音她覺得不像,每次腳步聲都很輕,像是怕被發現似的,如果是牌友,沒必要這麽低調吧?
山若畢竟是青春年少,強烈的好奇心,讓她爬上梯子,在牆頭上觀察了一番隔壁的動靜。
結果她驚訝的發現,來的人有六七個之多,而且所有人都無一例外的是村裏的老光棍兒,每個人來的時候都探頭探腦鬼鬼祟祟,走的時候卻是一步三晃心滿意足。
這……究竟是怎麽回事?牌紅橋家裏有秘密?
更加好奇的她困意全無,繼續悄悄觀察,直到最後,牌紅橋一百二十塊錢到手,花妞醒來,牌紅橋將花妞送回家。
盡管覺得不可思議,但當時山若心中還是立即有了個非常不妙的猜論。
尤其是再聯想到牌紅橋的風流本性,以及在村裏聽到的關於他老不正經的傳聞,山若更加對這個猜論惴惴不安。
她難以想象,如果自己的猜論成真,以後還該怎樣來定義牌紅橋這個人。
泯滅人性?喪盡天良?
不,如果是真的話,他的所作所為已經脫離了人類範疇,已經沒資格再稱為人了。
畜生,這個詞更適合他。
而如今,盡管她千萬個不甘心,但她的猜論還是成真了。
可憐的智障少女,不但沒得到可憐和同情,還要遭到這群老色魔的淩辱。
這究竟是怎樣病態的世界?
這究竟是怎樣一群變態的人渣?!
尤其是這一切的始作俑者牌紅橋!!
“師傅我們怎麽辦?要不要立即報警,把這幫老畜生統統送進監獄?”山若咬著嘴唇問帝傑。
帝傑皺了皺眉頭:“花妞智力有問題,而且屬於未成年少女,這幫老畜生罪過大了!不過要靠警方製裁他們,還得要證明孩子是他們其中一個的才行。山若,你給花妞把脈的時候有沒有注意過,她懷孕大概有多久了?”
“大概……一個多月?我不是很確定。”山若無奈的說。
“一個多月……這就代表了短期內無法做親子鑒定,而且花妞和她奶奶,兩人都沒能力提供證詞……唉,看來報警也沒什麽用。”
目前醫學上親子鑒定的方法很多,其中dna鑒定是可以在小孩未出世前進行的,方法是通過cvb胎盤素進行,但這個要求孕期在10到13周左右,而另一個辦法,則是用抽羊水的方法,這種方式要求孕期在在14到24周內。
也就是說,要做親子鑒定的話,孕期至少要在10周以上,目前花妞懷孕隻有一個多月,根本無法做。就算是帝傑山若兩人打抱不平將這件事捅了,警方要調取證據,也得在最少一個月之後。
“那怎麽辦?難道要等一個月後我們再回來嗎?”山若有些泄氣的說,“一個月的時間,花妞不知還要被他們糟蹋多少遍?再說他們現在還偷偷給她灌墮胎藥,如果真的墮胎成功了,那一切證據就都沒了。”
“這幾個老畜生,個個都是年老體弱,拿身體最好的牌紅橋說吧,他現在有心髒病,糖尿病,根本就是藥不離身,即便將來真有證據了,警方真把他們抓了,他們又罪不至死,隻能在監獄裏養著,吃喝不愁國家還得花納稅人的錢給他們看病吃藥……”帝傑擺弄著手中的空酒瓶,無奈的歎息。
山若沉默了幾秒鍾,站起了身,走到窗前摘下了眼鏡,抬頭看向窗外的夜空。
深藍色的夜幕上寒星閃爍,一彎明耀了千年的明月,依然在空中灼灼生輝。
天空還是那片天空,地球上卻是歲月變遷,朝代更替,每天有人新生,也有人死去。
不過有一點最讓人難以理解的就是世風日下,人來越進化,文明越發達,似乎素質就越差,人原本的善良本性就殘留的越來越少。
這究竟是怎麽了?
山若的父母都是醫生,從小接受的就是救死扶傷之類的優良教育,她一直堅信,隻要每個人都肯獻出一點愛心,這個世界就會變得更溫暖。
可是大學時代敏鈺繼父的事情,曾經讓她短暫的迷惑過——敏鈺母女付出了她們的一些,那酒鬼男人卻依然本性不改,像魔鬼一樣糾纏折磨她們,為什麽?
這樣的人,真的值得別人獻出愛心嗎?這樣的人真的還有救嗎?
而現在,花妞的這件事,再一次讓她產生更大的疑惑,甚至開始影響她的世界觀和人生觀。
救死扶傷,醫生這個職業在她看來一直都是偉大的,光榮的。利用自己的技術妙手回春,幫人解除病痛,擺脫死神,這曾一度讓她為自己的職業感到自豪。
但是現在她突然發現,有些人的痛苦她救不了,她無計可施。
這讓她很鬱悶,很泄氣。
山若腦海中思緒萬千,而帝傑也在身後沉默著,他饒有興致的看著自己這位得意門徒的背影。
他知道,此刻的她內心正在煎熬,初出茅廬的她,遇到這樣的事情無論想到什麽,有什麽反應,都是可以理解的。
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帝傑越來越慶幸自己收下山若這位徒弟了。
她漂亮,聰明,善解人意,萌萌的性格又總能潛移默化中讓他壓抑的心情變得開朗。
學術上,她資質過人,又肯吃苦耐勞,毫無疑問,將來她的成就必定會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當然,真正讓帝傑感覺慶幸的遠不止這些。
閱人無數的他,更在意的更看重的是她內心的品質。
最重要的是那份濃濃的正義感。
所以,帝傑漸漸有了個想法。
除了會將自己醫學方麵的本領傾囊相授外,他還想教會山若另外一種本領。
合理利用正義感的本領
他一直在等一個機會,一個契機。
而現在,契機不請自來了。
砰!砰!
就在兩人都沉默著的時候,遠方不知哪裏傳來此起彼伏的鞭炮聲。
今天已經是臘月二十六,除夕很快就要到了,已經有人在迫不及待的慶祝。後天,臘月二十八,醫療隊也會凱旋而歸,大家都會開開心心的回家,過個快樂的新年。
原本一直都很好的心情,現在突然被花妞的事情破壞了。
“師傅,我突然在想,當除夕夜,我們在家陪著家人吃餃子看春晚的時候,花妞和奶奶會在做什麽?”
許久,山若長長的歎了口氣,問帝傑道。
帝傑擺弄著手中的酒瓶沉默了幾秒鍾,看向山若幽幽的說道:“山若,其實我們可以用自己的方式,來讓她們過個好年。”
……
臘月二十六,醫療隊準備打道回府的前夕,帝傑終於找到了機會,為他發展自己的第一個改命者而展開思想工作。
那一晚,師徒二人幾乎徹夜未免,他們就那樣坐在窗前聊天,交流。
帝傑說了很多很多的話,比山若認識他這麽久以來,說過的話加起來還要多的多。
也就是那一晚,山若見識到了自己這位酒鬼師傅的另一重身份,見識到了她以前從未想象過的另類世界。
當雄雞啼曉的時候,帝傑才猛然發現天快亮了。
他打著嗬欠笑著問山若:“我的洗腦技術怎樣?”
山若揉著眼上的黑眼圈,回應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話:“師傅,徒兒已經準備好去賣藥賺外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