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 廢寶

木子序和眉雨在距離陽光秘社一個路口的地方下了車,然後慢悠悠的閑逛著,向小區門口走。

當他們溜達到小區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七點半多了。

與大多數小區堅守寸土是金,能多蓋房子就多蓋房子的理念不同,陽光秘社堅守的是精品,高檔,稀缺路線,整個小區裏麵房子很少,都是別墅,綠化麵積卻是一大片大片的,這使得小區看上去房子稀稀拉拉的,此時又趕上晚飯時間,小區裏幾乎看不到人,一片安靜。

木子序還是挎著上次放弓弩的那個黑包,眉雨則手拿著那兩個送剩下的氣球,兩人低聲說笑著在路上走著,看上去和普通的小情侶沒什麽區別。

溜溜達達的,兩人就來到了錢衛衣的房子後麵。

錢衛衣不在家,所有房間的燈都關著,窗戶都黑漆漆的。

眉雨拿著氣球,不急不緩的來到旁邊的路燈下,“不經意”的一撒手,氣球便騰空而起,準確的擋在了電線杆上麵的攝像頭上。

這一招她已經用過不止一次兩次了,因此手法越來越純熟,越來越有技巧了。

而木子序早已整裝待發,眉雨擋住攝像頭後,他立即來到了一扇小窗戶跟前,迅速從公文包裏掏出一個大號的豆漿盒,踮起腳用灌籃的姿勢,將豆漿盒從窗戶裏投了進去。

錢衛衣家所有的大窗戶都關著,隻有一樓的這一扇小窗戶是開著的,從布局上看是屬於衛生間的。

這扇小窗戶沒按紗窗,雖然麵積不大而且還沒完全打開,不過往裏麵投個豆漿盒足夠了。

這一點木子序當然是早就觀察確認過了。

小窗戶的位置比較隱秘,而且處於綠化帶陰影中,隻要動作夠快極難被發現。

另外小窗戶周圍就隻有電線杆上的那一個攝像頭。按照正常計算的話,小窗戶下麵的這個地方應該屬於盲點,攝像頭拍到的可能性非常小。

不過謹慎起見,木子序還是讓眉雨故技重施,用氣球擋住攝像頭以防萬一。

豆漿盒裏麵裝著的,當然就是木子序在眉雨外婆家抓的蟑螂了。

事實證明木子序自製的抓蟑螂神器還是挺管用的,蟑螂喜歡鑽各種潮濕縫隙,而且酷愛油膩和甜味,木子序的神器很好的利用了這兩點。

當晚他將做好的木塊放在廚房的洗菜盆下麵,油煙機旁邊,下水道口附近等地方,結果第二天早上看的時候,果然有不少蟑螂被擒獲。

木子序並沒有殺掉這些令人討厭的小東西,而是小心的將它們收集起來,好吃好喝的養著,小心翼翼的供著。

他將它們帶回了濱州,成為今晚行動的一等功臣。

木子序想到了周星星電影裏麵的一句台詞:“就算一條**,一卷衛生紙,也都能發揮自己的作用。”

真沒想到平時令人深惡痛絕的,一無是處的小強,今天卻也派上了用場。

由此可見,這個世界上沒有真正絕對沒用的東西,就看你以怎樣的角度,怎樣的方法去利用了。

另外豆漿盒當然也是專門改裝過了的,個頭很大,塑料製成,上麵固定著一根纖細的繩索。

木子序將豆漿盒的蓋子打開,扔進窗戶後等了幾秒鍾,便拉動細繩,將豆漿盒拉回來。

這樣,就能做到毫無痕跡了。

他檢查了一下豆漿盒,發現裏麵已經空空如也,看來蟑螂“小強”的大名果然名不虛傳,被抓了這麽久還是活蹦亂跳精神勃發,一看到有逃生之路,馬上就全體逃之夭夭了。

此刻,這些小東西們正在錢衛衣偌大的房子裏四處遊走狂歡吧?

木子序頓時鬆了口氣。將豆漿盒重新裝回書包。

隨即他對眉雨做了個“ok”的手勢,示意大功告成,可以走了。

溜達著走出小區的同時,木子序順便做了一件平時最討厭的工作——貼小廣告。

在小區裏,尤其是按錢衛衣平時進出的路線中最容易看到的地方,都統統貼上。不得不說木子序很有專業貼小廣告的天賦,名片大小的不幹膠廣告,借著著夜色的掩護貼上去不超過一秒鍾,連抬手的動作都看不出來,所以就算攝像頭拍到也無能為力。

出了小區後,他們又在小區附近的電線杆上,宣傳欄上,公交站牌上,都貼了一圈。

隨後他們又打車回了市中區,在兒童福利院和幼兒園附近,最顯眼的地方分別亂貼一氣,做到錢衛衣隻要睜著眼睛,就絕對能受到小廣告的視覺轟炸。

這些小廣告上都是統一的內容——

專業滅蟑螂,100%安全幹淨,永絕後患!24小時服務電話:1306105xxxx。

貼完小廣告後,所有準備工作宣告完成,下麵就是等著給錢衛衣上門,提供滅蟑螂服務就行了。

當然,貼小廣告給錢衛衣製造視覺轟炸這種事,隻是個補充對策而已,為了避免錢衛衣通過其他渠道找到另外的滅蟑螂公司,木子序還提前做了個小鋪墊——和老板索要了錢衛衣的手機號碼,直接給她手機上發送廣告,內容和小廣告上的雷同。

這樣做下來他就不信,錢衛衣還能再去找別的滅蟑螂公司,畢竟在濱州本地,專業搞這東西的人很少,他這樣的大力宣傳應該還是頭一個……

貼完廣告後眉雨說餓了,要木子序請吃飯,木子序自然是欣然同意。

他特意和眉雨又回到了魯韻,還選了個和錢衛衣隻有一牆之隔的包間吃飯。

對於錢衛衣這個人,木子序總覺得還有些沒看透。

毫無疑問,她的過往是黑暗的,肮髒的,不可饒恕的。

她拆散了不計其數的家庭,親手終結了數個孩子的生命。

一個對最無辜的小孩子都能下毒手的人,罪該萬株。

不過話說回來,錢衛衣的所有罪惡都是過去式,都是錢老大時代的。

自從錢老大變成了錢衛衣後,她似乎一直在懺悔,一直在彌補。

她捐款,搞慈善,傾盡財力辦了幼兒園和福利院。

她為人低調,做這一切都沉默低調,拒絕采訪。

這樣的一個錢衛衣,怎麽看都有點迷途知返,善莫大焉的味道。

木子序甚至這樣想過:讓錢衛衣繼續活下去,她還能繼續賺錢,繼續搞慈善,繼續幫助更多的孩子們。

而如果把她殺了,她所有的價值就都不複存在,豈不是有點……

浪費?

因此接到任務後他一直都有點疑惑,老板為什麽非要殺掉錢衛衣。

哪怕是對她進行一次懲戒,讓她意識到自己曾經犯下的滔天罪惡根本掩蓋不住,那也是可以的。

那樣還可以促使她更好的認清自己的罪孽,激勵她做更多有益的善事。

那麽,為什麽非要殺了她呢?

當然疑惑歸疑惑,木子序知道,老板之所以這樣安排肯定有他們的道理。

他從不懷疑老板會判斷失誤,考慮不周之類。

經過這麽久的合作,老板對他來說已經是接近神一般的存在。

毫不誇張的說,他對老板已經有了一種近乎膜拜的信任。

肯定是錢衛衣還有其他的問題,還有其他不得不殺的理由。

隻是自己沒有發現而已。

所以,木子序很想在動手之前再更好的了解一下錢衛衣。

這就是他特意選擇回到魯韻的真正原因。

隻是,魯韻的建築隔音效果極好,即便是木子序選擇了和錢衛衣隔壁的包間,也絲毫聽不到她和敏鈺在說些什麽。

……

“大學,確切的說大三之前的我,不是現在這個樣子的。我也曾像其他女孩子那樣,愛美,愛打扮,愛做夢,經常幻想自己的未來是怎樣的……”敏鈺一邊輕輕用湯鑰攪動麵前的蓮子湯,一邊幽幽的說道。“錢姐,那時候的我就像你,像我們園裏的小董小孫小陶等老師一樣,像大部分正常人一樣,是很陽光,很愛笑的。”

她的視線完全定格在雪白瓷碗中那不斷旋轉的**上,似乎全部的身心,都已經被那小小的漩渦吸引了進去。

色香味俱全的美味佳肴擺了滿滿一大桌子,卻隻有敏鈺和錢衛衣相對而坐,顯得很是誇張。

飯菜美味,兩人卻都幾乎沒動過。

食欲這東西,是和心情息息相關的。

敏鈺來幼兒園上班已經快一個月了。

從見到她的第一天起,錢衛衣就對這個女孩充滿了興趣。

她太孤僻,太封閉了,很少動,極少說話,就像河蚌一樣把自己封存在硬殼裏。

她從不和同事們說話交流,更別提處好關係了。

不過她的教學能力是有目共睹的,她的特長是藝術課,最擅長的是畫畫,每次麵對孩子們,一拿起畫筆,一談起繪畫技巧,她似乎就變了一個人,變得格外靈動,格外才思敏捷。

這個長發及腰的女孩,笑起來肯定會更好看,更可愛。

她究竟有過怎樣的故事,背負了多少哀傷和痛苦,才變成今天這樣鬱鬱寡歡的呢?

錢衛衣試圖和她溝通,希望能打開她的心扉,了解她的故事,可是她失敗了,敏鈺太敏感,太警惕了,她似乎很懼怕和別人分享自己的秘密,似乎那樣她自己就會受到多大的傷害似的。

直到前幾天,錢衛衣突然接到了千度打來的電話,說敏鈺在他們那喝高了,沒錢結賬,被扣下了。

這是錢衛衣第一次見到一個女人能喝這麽多的酒,醉成一灘爛泥人事不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