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繼父
敏鈺:“所有的不幸都是從我大三那年開始的。那年我媽媽在酒店裏做酒水推銷,認識了印文榮。”
錢衛衣:“印文榮……這就是你繼父的名字?”
敏鈺:“嗯。當時印文榮很風光,住酒店,開好車,衣著光鮮揮金如土,而且很擅長說花言巧語,對我也是各種關心各種寵溺,經常送我衣服鞋子香水什麽的。我媽媽覺得他有錢人也不錯,就很快答應了他的追求,並在他的甜言蜜語下很快和他結婚了。”
錢衛衣苦笑:“男人天生都是演員。”
敏鈺:“媽媽本以為給了我一個家,一個我們母女倆都找了個可以依靠的港灣,可惜萬萬沒想到,結果竟然是引火燒身,從此讓我們墜入了再也無法醒來的噩夢中……”
錢衛衣:“這麽說你繼父印文榮原本很有錢,隻是和你媽媽結婚後破產了?然後才會變成酒鬼,賭棍的?”
敏鈺搖了搖頭:“他從來就沒真正有錢過,他和我媽媽認識時之所以能住得起酒店,之所以能揮金如土,是因為那時候他運氣好,剛剛從賭場贏了一大筆錢回來,等那筆錢揮霍光了,他就又一無所有了。就像你剛說的,他是個天生的演員,把我和我媽媽都輕而易舉的騙了。”
錢衛衣深深歎了口氣:“我們女人有時候的確是弱者,特別是陷入到愛戀中的女人,情商智商更是低的讓人可憐,極容易讓男人利用……”
敏鈺:“我媽媽活了三十多年,做過很多職業,自認閱人無數,還是被騙的這樣一塌糊塗,這也是我不敢再相信任何人,不敢再和任何人深交的原因,我恐懼被欺騙,因為我的噩夢都是因為欺騙!”
錢衛衣:“理解……那麽,印文榮原形畢露後,你媽媽有沒有提出離婚?或者申請法律援助?”
敏鈺苦笑:“如果這麽簡單就能擺脫印文榮的話,我和媽媽又怎麽可能走到今天這一步……”
說到這裏,敏鈺突然停下了攪動湯汁的動作,抬起頭看向錢衛衣:“錢姐,我想喝酒。”
錢衛衣沒說什麽,她從拿起了桌上的一瓶紅酒,給敏鈺倒了滿滿一杯。
看著玻璃高腳杯中那緋紅的**,敏鈺頓時兩眼放光,平日裏懶散默然的表情頓時消失不見,她迫不及待的抓起來,將一杯酒咕咚咚全都倒進喉嚨。
錢衛衣在一旁看的有些目瞪口呆,這還是她第一次見到用這種方法喝紅酒的人。
況且還是個女人。
況且還是個隻有二十多歲的年輕姑娘。
而這更印證了她內心深處對敏鈺的一些猜測,也更加讓她堅定了某種決心……
當初山若對帝傑說過敏鈺的故事,不過那隻是些很概括性的,很零散的一小部分片段而已。
敏鈺真正經曆過的,遠比帝傑,甚至山若知道的更多,更悲慘,更令人心如刀絞。
而所有一切的不幸,都來自這個叫印文榮的男人。
哦不,敏鈺母女很少會提及他的名字,因為她們都把他叫做——惡魔。
惡魔……
這個詞對於印文榮來說,絕對是有過之而無不及的。
結婚後沒多久,印文榮豪賭僥幸迎來的那筆錢便徹底揮霍一空,賭棍、酒鬼的本性漸漸顯露無疑。
而印文榮又和普通的酒鬼賭棍不同,他身上有濃重的痞子、無賴氣質。
凶狠暴虐,奸詐狡猾,毫無人性。
將所有的錢揮霍一空後他開始四處借債,試圖重新撈回血本,結果自然是債台高築,越陷越深。
他被債主追殺不敢回家。那些債主抓不著他,就成群結隊的闖進家裏,將所有值錢的家具洗劫一空,不值錢的砸的亂七八糟。
偶爾偷偷溜回來一次,便是血紅著眼睛跟敏鈺媽媽要錢,拿不到就又打又罵。
他下手極重,不顧及半點夫妻情分,似乎打的不是自己的結發妻子,而是深仇大恨的仇家。
媽媽每次都被打的鼻青臉腫,體無完膚。
她毅然提出了離婚。
她找了律師,帶著敏鈺搬出了家,在外麵很偏僻隱秘的地方重新租了房子,企圖能逃離印文榮的魔爪。
可是印文榮陰魂不散,而且極善於找人,很快就又找到了她們住的地方。
敏鈺永遠都無法忘記那一夜的情景。
那晚她去參加山若的生日聚會,因為想著終於擺脫繼父的糾纏,所以玩的很開心,回來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十點多了。
從樓下看上去,那間簡陋出租屋的燈光依然亮著。
媽媽還沒有休息嗎?敏鈺疑惑著。
她知道媽媽身體不好,工作很辛苦,而且每天早上還要不到五點鍾就起床,所以每天都是吃過晚飯很快就休息的。
可是今天……
她心中突然有了種很糟糕的預感。
她很快衝上了樓,打開了門。
然後她一走進客廳,就被目光所及的情景驚呆了。
媽媽衣衫不整披頭散發的躺在地上,印文榮騎在她身上卡住她的脖子,劈頭蓋臉的打她耳光。
一邊打,還一邊口無遮攔的大罵著,罵她是賤女人,罵她沒錢,沒用。
媽媽顯然已經徹底失去反抗能力,就那樣一動不動的任憑印文榮施虐。
而在她身邊,一灘鮮血正在蔓延開來。
敏鈺驚叫著撲上去將印文榮推開,抱住媽媽的身體驚恐的呼喊。
可是媽媽已經徹底失去了知覺,毫無反應。
那一刻,敏鈺以為和自己相依為命的媽媽,就這樣被打死了。
於是一向膽小懦弱的她再也顧不上恐懼,她爆發了。
她從地上撿起一塊碎玻璃,大叫著就向印文榮刺過去。
印文榮毫無防備的情況下躲閃不及,被狠狠刺中肚子。
這一下徹底將他惹怒了。
他大罵著,一拳打在敏鈺臉上。
敏鈺隻覺得腦袋嗡的一下,身體不自自主的向後倒去。
印文榮趁機一腳將她踢翻在地,大罵著上去就是一陣毒打。
拳腳雨點般落下,敏鈺在地上滾來滾去,毫無還手之力。
她眼前火星直冒,隻覺得自己全身的骨頭都要被打碎了,大腦一片空白。
然而,毆打和重傷還並不是最痛苦的終結。
印文榮打累了,罵夠了,又沒能在房子裏搜出一分錢,肚子上還被刺了一下。
惱羞成怒的他,做出了一件完全泯滅人性的事情。
他當著媽媽的麵,肆無忌憚的撕破了敏鈺的衣服,殘暴的侵犯了她。
而就在他變態的發泄還在進行時,三個追債的凶徒闖進了家裏,為了能讓債主暫時放過他一馬,印文榮竟然主動提出用敏鈺的身體來交換……
對於敏鈺來說那絕對是最恥辱,最痛苦的一夜,她堅守了二十年的清白,就那樣被自己的繼父,還有三個如狼似虎的男人破壞、踐踏了。
那一夜之後的敏鈺徹底變了。
她自卑,封閉,恐懼和任何人交流。
三個凶徒一個都沒抓住,由於印文榮和媽媽還沒有離婚,所以隻是以嚴重家暴的小罪名短暫拘留。
利用印文榮被拘留的那短短的幾天,敏鈺和媽媽匆匆逃離了那個夢魘般的城市,一口氣跑去了南方,過起隱性埋名的生活。
敏鈺曾對山若解釋說,突然離校是因為想擺脫印文榮的糾纏,並沒有說起那晚自己的恥辱。
輟學後的敏鈺做了一名幼師,在那個小城市的一座小型幼兒園任教。
她發現隻有和最天真最無邪的孩子在一起,她才會真正感覺到安全,一直緊繃著的心弦才會暫時的得到緩解。
一開始的那段時間,她和媽媽每天都在驚恐和擔憂中度過,感覺印文榮隨時都可能卷土重來。
她們每天晚上都用所有的家具堵住門窗,但仍然恐懼的無法入睡。
無奈之下,媽媽開始借助喝酒來睡眠,敏鈺也隻好在一旁陪著。
時間一長,敏鈺養成了對酒精的嚴重依賴,不喝酒就無法入睡,隔一段時間不喝酒就格外痛苦。
她的酒癮就這樣被養成。
這也是她嗜酒如命,喝起來就無法停下的原因……
後來,老天似乎終於開眼了,事情終於有了轉機。
她們從新聞上看到消息——印文榮被抓了。
他是國內最大兒童拐賣案——錢老大案的重犯,涉嫌拐賣、虐殺孩童,逃跑多時後終於被抓。
憑他累累惡行,等待他的就算不是死刑也是無期。
確認了這個消息後,敏鈺和媽媽抱頭痛哭。
惡魔終於伏法了,壞人終於得到了惡報!
從此,她們終於可以徹底擺脫印文榮的魔爪了!
她們歡呼,她們慶祝,她們做好了重新敞開懷抱,迎接新生活的準備。
母女倆一致決定回濱州,落葉歸根是絕大多數人的夢想,況且北方人在南方終究是水土不服。
於是很快,她們回到了濱州。
母女倆租了房子,開始找工作。
敏鈺大學沒畢業,做幼師也沒有證書,因此找工作時頗費了一番功夫。
最後她很幸運的遇到了錢衛衣,錢衛衣見識了她繪畫的才能,以及和孩子們溝通的技巧後,破格錄用了她。
本以為遇到了貴人,安定了一切,終於可以開啟新的生活了。
可是……
敏鈺在幼兒園上班還不到一周,一件讓她和媽媽最擔憂最恐懼的事情發生了——
印文榮所在的監獄發生暴力越獄事件,三名在押罪犯殺死獄警後逃之夭夭。
而更巧合的是,這三名逃犯中的其中一個,正是印文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