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6章 事情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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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金陵的市委書記，鄒明燁這兩天非常火大，兒子命副局長抓王羽，被羅邦裕副省長抓住痛腳，在常委會上突然發難，劍鋒所指，竟然是自己。
兩人也沒有大仇，隻是不同路，交流不多，可是這個該死的秘書居然把羅副省長得罪死了。你是一個秘書，喝什麽酒，還喝醉了，連羅副省長的電話都不接。這下子好了，人家一火，叫紀委的人出來，按組織程序，對田建華進行調查。那慫貨，沒撐兩小時，就全招了，甚至還咬進去幾個自己的嫡係。
傷筋動骨呀！這時候，他才明白羅邦裕在江浙省的地位和強勢，自己這個剛到金陵上任的書記還差的遠。田建華算是最早一批向他投誠的人，現在居然被雙規了，自己的老臉往哪放？
幸好，自己和省委岑副書記是朋友，以前在某市任職時做過搭檔，自己能回金陵任職，岑副書記出了很大力氣。現在自己出了麻煩事，應該找他商量一下。沒有岑副書記的支持，他怕羅邦裕會咬住自己不放，到時候就麻煩了。
一大早，他就去了省委大院，普通工作人見到他出現，一個個恭敬的問題。隻是目光裏不如平日真誠，不知是不是自己多想了。感覺他們總有一絲譏笑在裏麵。
是啊，剛上任時，意氣風發，沒少在常委會上壓製羅邦裕，在幾個重要的人事提案上，自己的人都得到了通過，這讓他一度吐氣揚眉，覺得羅邦裕也不過如此。可是。人家第一次出招，就讓自己狼狽不堪，傳出去確實丟人。
他繃著臉，見到打招呼的，他隻是點點頭，一路來到岑書記的辦公室門前。本想直接敲門，但是猶豫一下。還是到對麵的秘書辦公室，請秘書請示之後再說。
岑副書記的秘書叫言世平，去臨江辦事時，趾高氣揚，神情倨傲，猛然看到鄒明燁進來。頓時從椅子上站起來，笑著上前迎接：“鄒書記，什麽風把您吹來了？快來坐，剛從岑書記那裏討來一盒好茶，讓您嚐嚐鮮。”
“小言。別忙活了，我剛從家裏出來。不渴。”鄒明燁對言秘書的殷勤態度伺候得非常舒心，心情微好，笑道，“岑書記有你這樣的秘書，真是幸事，工作中能省不少心。不像我，選錯了人，耽誤了我的大事。當初要是能把你要過去，幫我撐起市委辦公室的工作，我的擔子就輕鬆多了。”
言秘書給熟練的幫他泡好茶，端過來，放在茶機上，謙虛的說道：“能為鄒書記辦事，是我的榮幸。隻是岑書記這邊工作太忙，我分身乏術啊！哈哈！岑書記辦公室還有客人，您等喝口茶，等一等。”
鄒明燁也隻是說說客氣話，哪會給岑副書記搶秘書，抿了一口茶，讚揚道：“沒事，我不急。嗯……好手藝，把我的胃口養刁了，以後怕是要經常到你這裏討茶喝了。嗬嗬，聽說前幾天你去臨江，那個很不懂規矩的副局長今天來省廳檔案處報道了？”
提到這事，言秘書頓時得意道：“嘿嘿，昨天下午就把組織關係轉過來了，今天算是第一天上班。聽說，公安廳連給他安排辦公室都沒有，讓他暫時等一等，等騰出房間後，再給他們安排辦公室。”
鄒明燁渾不在意的笑道：“你們呀，做事就是太恩怨分明，都是小事，把他排擠得連站的位置都沒有，傳出去終歸不是一件好事。嗬嗬，岑鈺他們出來了吧？案底消了沒有？”
“岑鈺昨天下午就回來了，昨天擺宴去黴運，喝多了，要不然今天一早就去省公安廳看望第一個把他關進挽留所的人了。唔……今天的報紙來了，我先瀏覽下標題，昨天太忙，沒有看報紙，被岑快訊訓了一頓，今天可不能再忘了。”
“你看吧，不耽誤你工作，我一邊品茶一邊等待。”鄒明燁很和氣的說道。
言秘書接過辦事員送來的一疊報紙，先挑最重要的看，一般是參考消息或者是人民日報以及南方某家報紙，其次才是江浙省的地方報紙。
人民日報頭版頭條，是國家首長的重要講話精神，和前天的沒有區別，主要是重點打擊腐敗，建立廉潔的幹部隊伍，並提出有法必依，依法必嚴等具體條例，表示上麵對反腐的決心和力量。
言秘書看多了類似的講話，大多都是雷聲大雨點小，也沒當回事，繼續往下看。
“誰來管管幹部的子女？當法律遇到強權！”這是新聞標題，下麵兩張照片，一個青年揮舞著鋼管，瘋狂的打砸攝影設備，第二紙是臨江市公安局門口，一群開著豪車的年青人，極為囂張的羞辱著一名身穿警報的中年警官。
不用看字，一看到這兩張照片，言秘書的腦袋頓時嗡的一聲，腦中一片空白。
“天哪，這是怎麽回事？岑少的照片被誰利用了？怎麽上了人民日報？怎麽可能，這麽重要的事件，怎能通過審核的？完蛋了，這回完蛋了！”大冬天的，言秘書的汗水唰的一聲就湧出來，啪啪的往下滴。
“嗯？小言，怎麽了？”正在喝茶的鄒明燁聽到聲音，感覺不對，一看言秘書，頓時嚇了一跳。剛才還意氣風發的青年才俊，現在竟然臉色蒼白，汗如泉湧，啪嗒啪嗒的往下滴。
“完了完了，岑鈺上報紙了！上人民日報了！有人想整死我們啊！”言秘書方寸大亂，聲音顫抖，帶上了哭腔。
鄒明燁一聽，也是臉色大變，三兩步衝到桌前，搶過報紙一看，呼吸都停頓了。以他的政治智慧，哪能不明白這件事的嚴重性。居然上了人民日報的頭版，而自己一群人連個消息都沒得到，這麽強的消息封鎖，肯定是有人在背後發力。現在正是岑副書記和羅副省長爭省長位置的關鍵時期，這事一出，後果就很明顯了，岑副書記完了，不但做不了省長，甚至連副書記的職位都難保。
“羅邦裕太毒了……這手段，是絕戶計啊！”鄒明燁用手撐著桌子，才沒有倒下去。他知道，岑副書記完蛋了，這事經不起調查，自己這兩天大意了啊！被兒子和田建華的事忙得焦頭爛額，秘書也辭掉了，居然沒想到看報紙。
此時，岑副書記的辦公室開了門，傳來他送客的聲音。笑聲還是那麽爽朗，肯定不知道岑鈺的事上了人民日報。
“岑書記……”等客人離開後，言秘書和鄒明燁一起走過去，哭喪著臉，拿著幾份報紙，用顫抖的雙手遞給他，“你看看今天的報紙！”
岑副書記接過報紙，沒有立即看，反而輕笑道：“噢？出什麽大事了嗎？你們兩個呀，真是經不起風浪，什麽事都擺在了臉上，有我在江浙省，天大的事都亂不了。都到我辦公室來吧，剛好有事和你們說。在春節長假前，我要去兩個地方視察H2防疫工作，江浙省的政務工作，我要預先擔起來，免得正式任命下來，我措手不及。”
說著，他已進辦公室，鄒明燁隨後進去，而言秘書幾乎是一步一步挪過去的。
言秘書還沒關好門，就聽辦公室內突然傳來“嘩啦”一聲，什麽東西碎裂的聲音。這是岑副書記剛換的青花陶瓷杯，非常精致，雖然是當代大師的作品，但價值依然不菲。
“這麽多報紙都報道這事，我為什麽沒聽到一點風聲？”辦公室內，傳來岑副書記壓抑的憤怒吼聲。
鄒明燁沉吟道：“昨天羅邦裕聯合其他常委，要求召開常委會，討論田建華帶警察闖入常委家屬院鬧事案件，怕是讓大家忙碌起來，有意封鎖消息。既然報紙出來了，我們應該想辦法處理此事，先給報社打招呼，讓他們不要再跟蹤報道了，然後從根源上解決問題。”
鄒明燁已經有最初的慌亂中恢複過來，而岑副書記剛看到報紙，還沒從憤怒和恐懼中恢複，還沒想到處理方法。
“從根源上解決問題？怎麽解決？”岑副書記像抓住一根稻草的溺水者，眼珠子都紅了。
鄒明燁小心翼翼的解釋道：“報紙上說岑鈺被人用強權放出，在記者跟蹤報道之前，咱們趕緊把他再關回去。說咱們打擊報複，把馬海濤從公安局副局長的位置上調到省廳管檔案，這個任命已下達，但是可以給他升職，讓他成為檔案處的處長，級別從副處變成正處，這樣一來，算是升遷，中紀委的人員來了，也找不出毛病。”
岑副書記臉色急變數下，最終一咬牙，有了決斷：“你的意思是讓岑鈺接受法院的公正審判？連傷人帶砸東西，會坐牢的。唉……如果這樣可行，讓他吃點虧，算是長教訓了。報社那邊，你可有熟人？能保證明天不再報道嗎？”
“以前發生類似的事件時，都是用錢開路。時間上不好說，畢竟不在我們省，宣傳部門插不上手。我現在就打電話試一下吧。”說著，鄒明燁掏出手機，拔打以前幫自己辦事的中間人電話。
而在此時，常務副省長羅邦裕也看了這些報紙，他興奮的一拍桌子，看著人民日報上的照片笑道：“事情成了！王羽真是我的福將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