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我能在有生之年,聽到你叫喚一聲爸爸。”
宋滿澤看到他不叫,臉上掠上一絲遺憾,站直身子,“我走了,你什麽時候想要叫爸爸,我就什麽時候聽著。”
宋知昂抬頭,看著宋滿澤那離開的背影,嘴唇一直在微微動著,卻怎樣都叫不出聲來。
或許——
他現在不需要這個稱呼了?
宋滿澤回到車子裏,靠在座椅上,舒暢地吐了一口氣,笑著對開車的管家說,“那小子終究還是嫩了些。”
“老爺厲害。”
管家朝他翹起了大拇指,“薑還是老的辣,小狐狸是鬥不過大狐狸的。”
“哈哈——”
宋滿澤大笑,“真正的高手過招,打的是心理戰,那小子看起來腹黑陰狠,實際上單純得很。”
“老爺,你怎能確定他單純容易騙呢?”
管家好奇的問。
“一個男人,可以把一切給一個女人,就已經意味著他單純了。”
宋滿澤一臉鄙夷說,“幸好,他並不是我宋滿澤真正的兒子。”
“老爺英明!”
管家嘴裏誇讚著,看向前路的眸光複雜的閃爍。
宋滿澤並沒有看見。
這四十年來,管家對他一直忠心耿耿。
兩人既是主仆關係,也是朋友,基本無話不談。
——
靜江別墅。
“老爺,外麵有人找你。”
女傭進來對正在房裏整理財物的宋知昂稟報。
“誰?”
“他說是宋家的管家。”
“讓他客廳等。”
宋知昂停下手裏的工作。
宋管家是他當時在宋家最大的溫暖,總心疼他,叫他小少爺,無論人前人後。
而其他傭人,隻有在宋滿澤麵前才會叫他小少爺,然後叫他野種賤種。
宋知昂走出客廳。
“小少爺。”
宋管家看到他,站了起來,依然像小時候那樣子熱情的叫喚他。
“管家好。”
宋知昂微微的朝他點頭,示意他坐下來。
宋管家坐下來,喝了一口女傭送來的茶,紅著眼圈看著宋知昂說,“能再次見到小少爺,我真是太感動了。”
“謝謝管家叔叔還惦記著我。”
宋知昂看向宋管家,“不知道管家此次來找我,為了什麽呢?”
“小少爺,我隻是想來看看你。”
宋管家看著宋知昂,神情略顯激動的說,“你不知道,當我知道你並沒有死,而是回來了,我激動得幾夜都睡不著,恨不得能立刻見到你,隻是一直不知道你住在哪裏。”
宋知昂抱著懷疑態度看著管家。
他們無親無故,他至於這麽惦記著他嗎?
“小少爺,我想要告訴你一個真相——”
宋管家遲疑著說,“但又怕你承受不了。”
“說吧,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沒有什麽是承受不了的。”
宋知昂啞聲說。
“其實,小少爺不是老爺親生的……”
宋管家說道,“你現在還被他利用了,他對你並沒有愛。”
宋知昂的神情一滯,心髒像被人用力的一捏。
“小少爺,其實,我才是你的親生父親……”
宋管家一直盯著宋知昂說,“我知道,你會接受不了這個真相,但我們確是親生的父子,這是我們的親子鑒定。”
宋管家把一份發黃的親子鑒定書,遞給了宋知昂。
宋知昂接了過來,仔細的看了一下。
這個親子鑒定的時間是27年前,他剛進宋家沒多久的。
宋管家的名字叫宋義。
最後鑒定顯示的結果是親子關係成立。
宋知昂的血液涼了涼。
他一臉陰冷地看向宋管家,啞聲問,“為什麽?”
“其實,我和你媽是相愛的關係,隻是不知道為什麽你媽後來和宋滿則在一起,並且有了你。看到你,我總覺得你會是我的兒子,就悄悄的和你做親子鑒定。知昂,對不起,是爸無用,一直都不敢承認和你的關係,讓你受委屈了。當時,爸也是有私心的,想要你繼承宋家的一定的股份,這樣子就一輩子都不用愁了。但是,我萬萬想不到,宋家的人會對你這麽差,從來都不肯把你當做他們宋家人看待,歧視你,把你當野種,讓你痛苦了。”
宋管家痛苦而懊悔地看著宋知昂說。
宋知昂看著宋管家,本來就陰冷的眸光,一點點的冷下去,沒有一絲溫度。
宋管家被他的眸光嚇到了。
他緊張地看著宋知昂,原來伶俐的嘴,吞吞吐吐的問,“知昂,你……是什麽想法?你不會怪我吧?”
“送客!”
宋知昂沒有回答他,拄著拐杖站了起身,冷冷的對傭人說。
“知昂,你怪我嗎?我當初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你謀劃啊。”
宋官家焦急叫。
“誰讓你把我生出來了?”
宋知昂心冷如冰,聲音越發的沙啞,“誰讓你把我送進宋家了?”
曾經,他多麽渴望自己能是平常人家的孩子,有父有母寵愛,哪怕生活很窮都沒關係。
沒想到,他一直怨恨的宋滿澤,並不是他的父親。
而他覺得給了他溫暖的管家,卻是他真正的父親,把他推向深淵的那個人。
“知昂,我隻是為了你好,想讓你成為有權有勢的富家子弟,不用跟著我受苦,隻能做人家的傭人。”
宋管家喃喃的說道,“現在,你可以不用靠他們,擁有了皇朝集團百分之二十五的股份,你千萬別被宋滿澤利用,把股份轉回給他,還有,你別那麽傻,你有錢了,什麽女人沒有?為什麽要把股份給一個人女人?現在全世界都在說你是個傻帽。而那個女人,你知不知道,她是宋鶴卿的妻子!你這是肉粽子打狗,有去無回啊。”
“關你什麽事情?”
宋知昂轉身,冷冷地看著宋管家,“我不但要把所有的股份都給夏攬月,還要把我的腦都給她。”
“什麽意思?”
宋管家不明白地問,“你為什麽還要把腦給她?你還真是戀愛腦了?”
“嗬嗬,沒錯,我是戀愛腦。你知道我為什麽會有戀愛腦嗎?知道為什麽人家隻給我一個笑臉,我就想給她全世界嗎?”
多年來壓抑的悲苦憤懣之情,一下子湧上了宋知昂的心頭,“還不是因為你這種父母,讓自己的孩子自小缺愛,渴望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