監造的話語宛如晴天霹靂,使得整個摘星閣的氣氛瞬間緊繃。
眾所周知,蕭澤的威嚴不容挑釁,在他麵前撒謊無疑等於自尋死路。
然而,時柒卻保持著平靜,她沒有顯露出絲毫的慌亂。
蕭澤並未發怒,但臉色卻陰沉得可怕,目光如利刃般鋒利,直直地刺向時柒。
“你如何解釋?”蕭澤的聲音低沉而冷酷,就像來自深淵的寒風。
時柒不慌不忙地回答,“王爺,我確實並未在聽風台現場確定方位,而是始終在旁邊的方雨亭。我記得當時花匠就在附近,他可以為我作證。此外,我在方雨亭附近活動,肯定會留下不少痕跡。”
時柒的回答有條不紊,好像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中。
從容不迫的態度,使得整個摘星閣空氣中彌漫著一種幾乎可以觸摸到的緊張感,每個人的心跳聲都清晰可聞。
花匠也被傳喚到了摘星閣。
他麵色蒼白,顯然已經被嚇得不輕。
然而,當他麵對蕭澤和時柒時,他還是鼓起勇氣。
“是的,今天我在方雨亭看到了時大小姐。”花匠的聲音顫抖著,“她……她一直在方雨亭附近,我可以為他作證。”
聽到花匠的話,時柒鬆了一口氣,她依舊保持盲人的眼神,無神地看著前方,但內心卻充滿了感激和欣慰。
而蕭澤的臉色也變得更為複雜了。
他站在堂中,雙手背在身後,目光在時柒和花匠之間來回穿梭,又嚴肅地掃視了一圈在場的所有人,“今後若有人敢撒謊,絕不輕饒!”
他示意其他人退下,隻留下時柒。
然後,邁著沉穩的步子走近時柒,深邃的眼眸緊緊盯著她,仿佛要洞穿她的內心。
時柒卻並未回避,空洞的雙眸望著前方。
蕭澤開口,語氣中透露出些許疑惑,“摘星閣與方雨亭相隔甚遠,你怎麽過來的?”
他話音剛落,堂外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一個身影闖入堂內,氣喘籲籲地說,“是小的看到時大小姐,一路帶她過來的。”
蕭澤聞聲望去,發現來人是平日裏與他親信的侍從。
他微微點頭表示理解,隨後轉過頭來繼續盯著時柒。
這次,他的目光中多了幾分審視之意。
時柒感受到蕭澤的目光,低頭輕聲說,“路上有人看到我,把我帶過來的。”
她話語簡潔明了,並不打算多做解釋。
蕭澤聽後沉默片刻,突然一把抓住時柒的手,舉在麵前仔細端詳。
他發現她的手心微微泛紅,那抹傷疤還沒痊愈,但卻散發出一種淡淡的清香,與周圍的檀香味交織在一起,形成一種獨特而迷人的氣息。
正當此時,時柒突然臉紅了起來,嬌羞之色難以掩飾。
她的心跳加速,呼吸急促,似乎被蕭澤的舉動所觸動,她感到自己的臉頰熱辣辣的,仿佛被火焰灼燒一般。
蕭澤看著時柒羞紅的臉,心中不禁湧起一股奇異的感覺。
他忍不住低聲問,“你……你怎麽突然臉紅了?”
時柒輕輕咬了咬下唇,心跳加速,小聲道,“我……我不知道。”
蕭澤注視著她,他感覺自己對這個少女的內心世界越來越感興趣,輕聲說,“你知道嗎,你的手心泛紅,還帶著清香的檀香味。”
手心?
姓蕭的這麽關注她手心,難道因為一直惦記洞房的事?
色鬼!
時柒在心中暗罵了一聲。
話說吳管家在摘星閣焚香,其實是時柒安排的。
她知道,今天在麗春院的血腥味可能會引起蕭澤的懷疑。
所以,巧妙地安排花匠——這位曾在白家效忠的老人,將及笄之日焚香可以祈福的信息透露給吳管家。
這名花匠,是時柒一年前就精心安插在蕭澤府上的一枚棋子。
十年前,白家被抄家,許多忠仆都未能幸免。
而這名花匠,因為恰好回鄉省親而逃過了一劫。
時柒用另一手摸了摸自己的手心,小聲問蕭澤,“這是怎麽了?怎麽會有檀香味?”
蕭澤輕笑一聲,放下了她的手,伸手觸摸她的頭發,“是吳管家在焚香。”
兩人之間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窗外傳來了鳥鳴聲,月光透過窗戶灑在兩人的身上,形成了一幅美麗的畫麵。
在這如夢如幻的氛圍中,蕭澤打破了沉默,他深情地邀請時柒共賞這輪明月,“今晚月光如水,清澈明亮,盡管你無法看見,可以陪我賞月嗎?”
時柒微微皺起眉頭,她猶豫了一下,才開口,“今晚的夜景不會好……”
“嗯?”
蕭澤的眼中閃過一絲疑惑,他似乎對時柒的回答感到有些意外。
突然間,天空傳來陣陣雷聲,宛如黑夜中的怒吼。
緊接著,烏雲翻滾,如千軍萬馬般奔騰,豆大的雨點傾瀉而下,打在窗戶上發出劈裏啪啦的聲響。
這場突如其來的暴雨打破了夜晚的寧靜,也打斷了蕭澤的思緒。
他走到堂外,任由雨水打在他的臉上和身上。
這清涼的觸感讓他感到一種莫名的舒適和暢快,抬頭仰望天空,隻見烏雲密布,電閃雷鳴。
蕭澤再次看向時柒時,眼中充滿了敬佩和傾慕之情。
他終於明白了時柒之前所說的話的含義。
她不僅擁有敏銳的洞察力和判斷力,還能夠預知天氣的變化。
此刻的時柒心中也是五味雜陳。
她本來想告訴蕭澤的是,“今晚的夜景不會好,聽說北方的蝗災今晚將波及建康,朔風王應該以天下蒼生為重,不能在今晚賞月。”
然而,她還沒來得及說出口,天降暴雨,仿佛要將所有的災難都衝刷幹淨。
她感到一絲驚愕和慶幸的同時,也對這場突如其來的暴雨感到有些措手不及。
每次天氣的驟變,還都歪打正著的碰上。
不過,看到蕭澤那敬佩和傾慕的眼神,時柒的心中又湧起一股莫名的滿足和喜悅。
雨水彌漫,蝗蟲也不可能再出現了,它們都被大雨淹死了。
蕭澤回到堂內,眼神瞬間變得溫柔起來,凝視著時柒,就像在看他的失而複得的珍寶。
他輕聲吩咐吳管家,“今晚雨落寒涼,記得給時大小姐準備厚實的被褥,要無微不至地照顧她。”
說完陷入了沉默,眼神和思緒都在時柒身上流轉。
他想要對她說的話太多了,但舌尖上的話語卻因為內心深處的情感而變得沉甸甸的。
就在這時,隨從快步來報,打破了這短暫的寧靜。
隨從的聲音低沉而嚴肅,“王爺,天牢內的細作已經招供,他們供出了不少人。”
這消息無疑是一個重磅炸彈,讓蕭澤的眼神瞬間變得冷峻起來。
他的臉上閃過一絲無奈,頓了頓,然後不情願地轉身離開。
在離開前,還忍不住看了時柒一眼。
那一眼,仿佛包含了千言萬語,又像是把所有的情感都傾注在了那一眼中。
時柒沉睡在柔軟的被褥中,溫暖的感覺讓她感到無比安心。
她輕輕地撫摸著被褥,仿佛在感受著這份久違的舒適。
吳管家還為她送來了一碗熱騰騰的紅棗湯,這讓她想起了已經逝去的母親。
心中湧起一股莫名的悲傷和思念,她的眼中泛起了一絲濕潤,在這短暫的時光裏,仿佛重新感受到了母親的溫暖和關愛。
然而,時柒知道這份安逸的日子隻是短暫的,她不能沉浸在這份溫暖中太久,她還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去做。
她起身,從懷中取出白家軍師留下的那半關於本太乙神數的書——《太乙三十二字秘術》。
書中的文字晦澀難懂,白家軍師已經隨白家二十萬將士命喪黃泉關,她隻能靠自己自學。
忽然,窗外閃過花匠的身影,“大小姐,……”
他的聲音帶著一絲擔憂,好像有什麽重要的事情要告訴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