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雲的神情瞬間變得凝重。
白玉也忍不住罵了一句,轉頭看向沈清雲。
“現在怎麽辦?”
沈清雲定了定神:“先出去再說,不管是什麽毒,總有解藥。再說了,這毒都過了一遍他的血,想來毒性應該不強。”
青青聽了這話,稍稍好受了些。
於是,沈清雲和白玉一人一邊,把青青扶了起來。
她本來穿的就少,一路上為了留記號撕破了不少地方,這會兒看著顯得狼狽得很。
沈清雲便將自己的外裳脫了下來,披在她身上。
青青朝她感激一笑。
找到了人,沈清雲也放鬆了下來,眉頭也不繃著了。
三人朝樓梯口走去。
黑倀就躺在門口不遠處,看起來一動未動。
沈清雲瞥了一眼,沒多想。
可就在她抬腳欲跨過他時,突然,一隻手毫無預兆地朝她抓來。
他動作太快,三人都沒反應過來。
下一刻,沈清雲的腳踝就被抓住了!
她心裏一個咯噔,低頭一瞧,就對上了一雙冰冷的眼睛。
該死!
沈清雲在心裏罵了一句,來不及提醒,本能地將青青、白玉往旁邊一推。
兩人被她推開。
然而同時,地上的黑倀跳了起來,那隻受了傷的左手,掐住了她的脖子,將她從地上提起。
他個子極高,站直了估計快有兩米。
隻輕輕抬手,沈清雲就感覺脖子一緊,呼吸不過來了!
她咬著牙,抬腳欲踢,可黑倀早有所料,提前一步躲開了。
“別動,若是再亂動,萬一我一個錯勁,你的小細脖子,就要斷了。”
他緩緩開口,聲音說不出的輕柔。
可這話落在沈清雲耳中,卻無異於惡魔低語,讓她渾身不適。
她一雙眸子幾欲噴火。
如果不是喉嚨被掐,說不出話來,她肯定要把畢生所知的所有髒話都罵出來。
黑倀看著她這雙眼睛,忽地低笑出聲。
“沒想到最先找到這裏的,會是你們。這蘇州知府果然是酒囊飯袋,蠢透了。”
另一邊,白玉扶住了青青,提刀指向黑倀,怒不可遏。
“放開她!你要敢傷她一根頭發絲,我要你狗命!”
黑倀瞟了一眼白玉,目光自下而上,最後停在她的手腕上,隨即輕嗤一聲。
“就憑你?我讓你一隻手,你都不是我的對手。”
白玉隻覺得受到了奇恥大辱,氣得當場就要衝過來。
青青緊緊抱住她:“你別衝動啊!雲兒還在他手上呢!”
白玉恨恨咬牙。
黑倀漫不經心地掃了二人一眼。
“你們兩個,倒是對這小子癡心。分明就是個乳臭未幹的小子,個子矮還瘦弱,長得跟個娘們似的,有什麽好?”
黑倀一邊說著,一邊抬手捏了捏沈清雲的臉。
“你要怎樣才肯放開她?!”
白玉又急又氣。
反倒是沈清雲自己,漸漸冷靜了下來。
因為她發現黑倀的手鬆了,自己能呼吸了。
果然,他有所圖……
這種情況,他想要什麽很明顯。
果不其然,下一刻就聽到黑倀開口說道。
“我要你們去藥鋪幫我買解藥,還有,找一艘船來,讓我離開蘇州城。”
沈清雲眼珠子轉了轉,努力發出聲音。
“閣下所中之毒,怕是不好解吧?碼頭這片地方,怕是買不到好藥,不如先回蘇州城,再買解藥,如何?”
“少耍花樣!你當我不知道你想什麽?”
黑倀冷哼一聲,將她拉近了些,兩雙眼睛隨之對視。
“想跑?那你就試試,是你的腿快,還是我的暗器快。”
沈清雲神色一閃。
“我不跑,我可以讓我的侍女去買藥,再買艘船送你離開,但你得保證,不傷我們三個性命。”
黑倀挑眉:“要求這麽多?放你一人還不夠,還要許她們兩個的性命?你覺得我會答應?”
“會,黑大當家既能成為汴河一帶的龍頭老大,我相信,你不是個濫殺無辜之人。我們三人並未威脅到你的性命,我們也沒有必死的仇怨,何必弄得這般劍拔弩張呢?”
“沒想到你小子心性倒是不錯,這種地步都能如此冷靜。”
黑倀頗有些意外。
他其實也不願隨意亂造殺孽,遂點了點頭。
“我答應你。”
沈清雲暗自鬆了口氣,抬手指了指自己的脖子。
“那大當家可否鬆開?”
黑倀鬆開了左手,報出了解藥名。
沈清雲隻覺得渾身一鬆,雙腳落在了地上,還沒站穩,一把匕首就抵住了她的後心。
她咬了咬牙,深吸了口氣,才平複心緒,朝白玉說道。
“按他說的去做。”
“可是……”
白玉不放心。
沈清雲瞪了她一眼:“我說去就去!廢話那麽多做什麽?!”
白玉跺了跺腳,拉著青青就要走。
可青青不肯,非要留下來看著,白玉隻得自己下了樓,飛速跑去。
很快,她就買到了解藥,又抓著人問哪裏有空船。
這碼頭附近自然是有閑船,沒多久,白玉就找到了一艘小船,隻能容納十幾人,但對黑倀來說也足夠了。
她帶著解藥和船老大返回。
剛走到青龍塔門口,就見黑倀推著沈清雲從裏頭走了出來,青青則一臉擔憂地跟在兩人身後。
“東西拿來了,你趕緊放人!”
白玉將解藥扔了過去。
黑倀一手抓住,用牙咬開紙包,聞了聞,就將藥丸往嘴裏倒,直接咽了下去。
“先上船,若是沒問題,我自會放人。”
於是,一行人又朝河岸走去。
一路上,沈清雲都在想著逃脫的辦法。
隻可惜,這人的精力強的可怕,明明受了那麽重的傷,還中了毒,可卻一直沒有放鬆的時刻。
沈清雲等了一路,都沒抓到一絲機會。
船老大帶著他們來到了自己的船前。這是一艘常見的烏篷小船,除了船老大,就隻有一個戴著鬥笠擋著臉的船夫,他站在船尾,離得遠,看到這麽多人過來,下意識後退了好幾步。
黑倀抓著沈清雲的肩膀,帶著她跳上了船。
“現在可以放人了吧?!”
白玉急得大叫。
黑倀的手一鬆,正準備把沈清雲推下來時,忽然,另一邊的巷子裏,衝出來一群穿著官服的人。
黑倀臉色一沉,剛鬆開的手,又掐住了沈清雲的胳膊。
“你叫了官兵?!”
白玉也沒想到這時候會有官兵闖過來。
“我沒有!”
她簡直百口莫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