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時間的流逝,大家像是心中達成了共識似的,沒有人再提起狂瀾,但是每個人都在用自己的方式去記住狂瀾。
他們就快到邊境了,現在天氣的溫度已經漸漸回升,越往邊境走,風沙就越大。
“這個村子,好安靜啊。”
鳳期他們走了很久才遇見一個小村莊,可是這個村莊卻安靜得有些詭異。村門口的木牌都搖搖欲墜,也不見人來修理。
但若是說這個村子沒有人氣,倒也不是,他們走進去了以後有幾個孩子正蹲在地上挖螞蟻窩。
隻是那些還以一看到鳳期一行人靠近,立刻滿臉驚恐地丟了手中的樹枝,大喊道:“又來人了,又來人了!”
鳳期他們顯然還沒有弄清狀況,那幾個孩子消失在轉角口後,一陣急促地腳步聲傳來,一群穿著樸素的婦人,她們手裏拿著菜刀鋤頭斧頭之類的東西,麵色猙獰地向鳳期跑來,將他們團團圍住。
“我們已經沒有糧食了!”
“快滾!”
“滾出去!”
這群婦人的手中雖然拿著利器,但終究還是沒有那個膽量砍向鳳期他們,隻是擺著凶惡的氣勢,想讓鳳期他們知難而退。
雖然不知道這個村子裏的人在懼怕什麽,但是鳳期知道他們被誤會了,她抱著琉璃站出來,說道:“我們隻是路過的人,想在這裏稍作休息而已,沒有惡意。”
琉璃被白色的披風裹著,臉埋在鳳期的懷裏,在別人眼裏看上去,就像是個四五歲大的孩子罷了。
而鳳期也看上去柔柔弱弱的,隻是個普通的小姑。這讓那些婦人鬆了口氣,紛紛放下了手中的利器。
她們其中一個人對鳳期說道:“我們這裏沒有吃的,你們休息過後,便快些離開吧。”
鳳期點了點頭,幕錦又上前道:“等一下,這位大姐,我們可以向你要點水喝嗎?”
剛才說話的那個婦人有些遲疑,但是看到他們風塵仆仆的樣子,最終還是應道:“你們跟我來。”
鳳期他們跟著婦人到了一個破舊簡陋的茅屋,茅屋在風中搖搖欲墜,而其他家的屋子也顯然沒比這個好到哪裏去。
鳳期麵色如常地跟著進了屋子,無論多麽破舊的屋子,她都不會感到嫌棄。因為,這是在鳳羽國的土地上,百姓過得如此淒苦,鳳期隻感覺十分愧疚。
進了屋子以後,裏麵的情況比鳳期想象中的還要糟糕一些。屋子裏沒有床,隻有稻草堆,屋子裏甚至連桌子都沒有,隻有幾個水桶,幾個小馬紮,還有一口架起的鍋。
婦人熟練地提著木桶,對鳳期他們說道:“我去提水,你們在這裏等著,別亂跑。”
鳳期不忍讓婦人一個人為了他們這麽辛苦,她將琉璃交給幕錦,對婦人說道:“大姐,我和你一起去吧,這麽大一桶水,我怕你提不動。”
或許是知道自己家裏已經沒有什麽可以偷的了,大姐也放心地讓幕錦他們幾個男人坐在自己的家裏,和鳳期一起出了門。
鳳期和婦人離開後,宮城有些不放心地對幕錦說道:“你就放心讓她自己出去?”
“那個人對我們還存有很高的戒心,若是我們幾個男人跟著去,說不定會被當做敵人。而且小期現在既然有狂瀾的力量保護,說不定可以和你一較高下。”幕錦抬眼,笑著對宮城道,隻是那笑容有些滲人。
宮城對鳳期還未完全死心,這讓幕錦的心怎麽都無法放下,身邊有個虎視眈眈的情敵,他必須要隨時隨刻都戒備著,不放過任何一個碾壓他的機會。
宮城冷哼了一聲,然後抱著自己的雙劍,站到另一邊。
幕錦滿意地笑了笑,對阿或和琉璃說道:“小期應該會想辦法打聽清楚這個村子的事情,現在離邊境已經很近了,我們必須更加謹慎一些。”
窩在幕錦懷裏的琉璃突然抬頭道:“村子外麵,好像有人靠近。”
……
“你叫我薛姨就好,我都一大把年紀了,被你一個小姑娘家的叫大姐,怪不好意思的。”
一路上,鳳期的乖巧讓婦人卸下了戒備,對鳳期客氣地說道。
鳳期回以一笑,懂事地說道:“謝謝薛姨。”
走了一段路後,她們終於來到了這個村子裏所剩的唯一的一口井邊。
鳳期看著薛姨走到井邊,放下井繩,隻聽木桶砸在水裏發出的“撲通”一聲,井繩又被薛姨緩緩拉起。
不過瘦骨嶙峋的薛姨拉這一桶水卻有些吃力,鳳期立刻上去幫忙,對薛姨說道:“薛姨,我來吧,你去一邊休息就好。”
“但是……”薛姨有些猶豫地看了一眼看似柔弱的鳳期。
鳳期衝薛姨笑了笑,然後一口氣將水桶拉了上來,看上去毫不費力。
“沒想到你一個姑娘家的,力氣倒是不小。”薛姨有些意外地道。
“行走在外,我也懂一些武藝,不過是提水而已,自然不在話下。”鳳期一邊回話,一邊將木桶裏的水倒進薛姨家的木桶裏。
鳳期這麽說,也解釋了他們一群人為何會來到這個偏遠的邊境,薛姨心下明了,然後勸道:“你們還是快些離開這裏吧,離這裏不到三百裏的地方,就有軍隊駐紮,不是我們普通百姓能靠近的。”
“原來是這樣,多謝薛姨的提醒,等我和我的同伴稍作休息就原路返回。”鳳期裝作不知情的樣子說道。
鳳期提起水,對薛姨道:“我們回去吧。”
薛姨見鳳期提水並不費力,所以便沒有想要幫忙,隻是在一旁帶路。
鳳期看似無意地問道:“薛姨,剛才我和我的同伴進來的時候,為什麽你們都那麽害怕?是有賊寇經常裏村子裏嗎?”
一提到這事,薛姨就不禁哭了起來,說道:“真是造了孽啊,那群吃著國家糧餉的兵,簡直被賊寇還要可怕。”
“兵?”鳳期皺眉。
“是啊,半個月前,那些人強行拉走了村裏的壯丁不說,還將我們村子裏的糧食全部給搶走了。”薛姨像是找到了一個傾訴的對象似的,將這半個月所受的委屈全都說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