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瀉而下的水流將在水庫下的軍隊全部淹沒,再次形成的瀑布發出嘩嘩的巨響,一時間馬兒的嘶鳴和將士們的慘叫全都被吞沒在水聲中,除了狂瀾,沒有人會預料到這樣的情況。

“可惡!”林羅玉全身濕透,狼狽地遊回河岸,好在她的軍隊每個人都會鳧水,隻損失了一小部分的人。她明明叫林歧去看著了,那家夥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她不信任那些官府撥過來的人,所以今日開戰前就讓林歧帶著一隊人去親自看著水庫,以防有人打開水閘。

如此大的助力讓狂瀾的力量大增,狂瀾從水中冒出頭來,抬頭看了一眼上麵的水庫,他沒有想到鳳期竟然真的做到了,那麽他也不能浪費了鳳期的努力。

“林羅玉,這裏就是你的葬身之處!”狂瀾將落入水中的同伴用水球救了起來,將他們放到河畔上,他一人站在河水水麵上,槍尖直指林羅玉,淩厲的琥珀色眼眸中倒映著她的身影。

林羅玉眼神陰霾地看著狂瀾,隨後抬了抬手,身後兩排士兵拉開了弓箭,箭尖指向站在河水中央的狂瀾,林羅玉沉聲道:“放箭。”

無數的箭矢勢如破竹般地向狂瀾飛來,狂瀾右手揮起長槍,做了一個橫斬的動作,身旁的河水全部迸開,濺起幾丈的高度,形成一堵水牆,將箭矢全部擋下。一滴一滴地清水順著槍尖滴落,在慢慢恢複的平靜的水麵濺起漣漪。

狂瀾和林羅玉二人之間彌漫著無形的硝煙,隨後林羅玉抽出鞭子,腳尖輕點地麵,飛向站在河中的狂瀾。林羅玉不能像狂瀾那樣站在水麵上,但是她卻總是能找到落腳點讓自己再次躍起。

鞭子纏住長槍,狂瀾雙手握緊槍杆,想要將林羅玉甩出去,但是林羅玉微微張開紅唇,呼出一口氣,幾隻青色的鏤空蝴蝶憑空出現,它們像是得了命令一樣,向狂瀾俯衝而下。

和林羅玉交手了兩次,狂瀾也知道林羅玉能製毒的本事,所以這幾隻看似漂亮的蝴蝶實際上劇毒無比。狂瀾在自己周身豎起水流屏障,當蝴蝶觸碰到屏障的時候,化為青色的粉末,水的顏色瞬間變成了暗紫色。

狂瀾甩開林羅玉,鞭子脫離了長槍,隨即河水化為繩索,套住了林羅玉的左腳,她立刻用鞭子將水流打散,在水麵輕點了幾下,回到岸邊,不甘地看了一眼狂瀾,然後命令道:“撤退!”

在這種環境下,林羅玉從狂瀾手中占不到半絲便宜,再繼續打下去,也隻會讓她的軍隊做無謂的犧牲,所以她不得不下令撤退。對麵的山賊們見林羅玉領兵撤退,全都發出了勝利的呐喊,勝過瀑布的水聲。

狂瀾走回岸邊,立刻就被眾人圍了起來,但是現在還不是高興的時候,他重整隊伍,命令道:“幕錦會把林羅玉引進陷阱裏,我們快去和爺爺匯合。”

“是!”

*

鳳期睜開眼睛,雙手撐起上半身坐了起來,她低頭檢查了自己的身體一番,傷口都已經愈合了,剛才被火藥灼傷造成的傷痕已經消失不見。

她站了起來,走到河邊,細細打理著自己狼狽的樣子。畢竟如果像這樣灰頭土臉的回去,大概幕錦又要對自己生氣了。

此刻毫無戒心的鳳期沒有注意到藏在身後大樹下的幾個黑影……

*

林羅玉帶著軍隊想要撤回山下,但是卻在山林裏被幕錦攔住了,幕錦似乎已經在那裏等了很久,赤色的眼眸平靜地看著林羅玉,就算林羅玉身後是幾千人的軍隊,幕錦也沒有絲毫的害怕。

“幕錦。”林羅玉喚了一聲,腦海裏想起初見幕錦時的場景,一段巫舞讓她傾心。

幕錦突然對林羅玉笑了笑,然後轉身離去。林羅玉皺了皺眉,這是一個明顯的陷阱,但是她卻做不到看到幕錦離去而不追上去。

林羅玉內心掙紮了一番,最終還是追了上去,她對著幕錦的背影喊道:“幕錦,站住!”

幕錦將林羅玉領到了山上樹木最茂盛的地方,綠葉遮天,幕錦終於停下了腳步,他轉過身看著林羅玉,赤色的眼眸中盡是冰冷,他開口道:“這裏,是我為你準備的葬身之地。”

幕錦話音落,無數的煙幕彈從樹上落下,幕錦的身影漸漸消失在林羅玉的視線裏,林羅玉立刻抽出鞭子,想要抓住幕錦,但是身後自己屬下的慘叫又響了起來。林羅玉轉頭,但是卻隻看得見離得她近的人被煙幕彈嗆得躬身咳嗽。

林羅玉暗道不妙,但是麵對幕錦,林羅玉不知道為什麽明知是陷阱自己卻願意往裏跳,她從來沒有為了一個男人做出如此愚蠢之事。

突然,一片寒冷的刀刃貼在自己的脖頸上,林羅玉微微轉頭,幕錦不知什麽時候站在了自己的身後,林羅玉冷笑了一聲:“本將軍從未遇到過能把氣息隱藏的如此完美的刺客,果然你是最合本將軍意的那人,幕錦。”

匕首貼在林羅玉的脖頸上,隻要幕錦稍稍動一下手腕就能割破她的大動脈,但是幕錦卻沒有那麽快殺掉她,而是等著煙霧全部散去,現在的局勢已經很明顯了。山賊們並沒有直接殺掉官兵,而是直接砍傷了他們的腳,讓他們倒在地上無法行動,畢竟在煙霧中要做到準確無誤地殺掉敵人的可能性很小。

所以每個山賊的雙腳上都綁著紅綢帶,以此區分敵友,所以他們隻要弓著身子,借著煙霧隱藏自己的身形,找到沒有綁著紅綢帶的腳,然後讓敵軍喪失戰鬥。

這樣的局勢就連林羅玉也沒有辦法反轉,她雖然可以獨自逃脫,但是她無法丟下自己辛辛苦苦練出來的軍隊。幕錦將林羅玉丟給兩個山賊,兩個山賊將林羅玉反綁了起來,在這過程中她沒有絲毫的掙紮。

“多謝幕錦公子設下的這一計,讓我們這次能大獲全勝。”寨主走了過來,對幕錦表示了感謝。

“寨主客氣了,不過等這些事情都處理好了,我有點事情要問問狂瀾。”

“那個臭小子是不是又惹了什麽禍事。”

幕錦捏著下巴,像是不解地自言自語道:“炸開水閘的事情可不在我的計劃範圍內,所以我很想問問狂瀾,他讓誰去炸開水閘了。”其實幕錦心中已經有了答案,而且當他看到水閘被炸開的時候,他已經被鳳期和狂瀾氣的將身旁的樹燒成了灰燼。

寨主倒是不清楚幕錦心中所想,他環顧了一下四周,並沒有看到狂瀾,擰眉說道:“狂瀾怎麽沒有過來,不是說好了要在這裏會合的嗎?”

幕錦心中有些不安,希望自己這份不安是錯覺,他對寨主說道:“我們先回村寨裏吧。”

“好。”

寨主指揮著山賊把抓獲的俘虜用繩子綁好,然後撤回村寨。在村寨的門口,幕錦見到了狂瀾,但是狂瀾卻滿臉陰霾地看著自己對立麵的一對人馬,幕錦順著狂瀾的視線望去……

“幕錦,對不起呐,我……被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