鑼鼓喧天,數十裏的紅妝,幹燥的晚風刮起地上的嬌嫩的花瓣,以花轎為頭,緊接著是長長的馬車隊井然有序的緩緩行駛,兩列護衛在路旁維持秩序,湧動的人群絡繹不絕,比肩接踵。
終於最後一輛馬車駛過鳳期眼前,人群全都自發的跟上馬車隊伍,想要去見證這百年難見的婚禮。
“幕錦,狂瀾呢?”剛才人群湧動,鳳期隻來得及拉住幕錦的手,當她再次回頭時,狂瀾已經不見了蹤影。
“這麽多人,肯定是走散了,一會兒到前麵寬闊一點的地方再去找他,現在回頭很容易被撞到。”幕錦掃了一眼四周,連狂瀾的影子都沒見到,隻好先拉著鳳期跟隨人群往前走了。
皎潔的明月在月城城牆的上空散發著清冷明亮的光輝,一對璧人攜手登上城牆之上,鳳期望著站在城牆之上的男人眼中滿是溫柔寵溺,他輕輕地將新娘的紅色蓋頭掀起,恍若對待這世間珍寶一般小心翼翼。
新娘臉上畫著最精致的妝容,身上的嫁衣用金色繡著栩栩如生的鳳凰,金色的鳳冠將長發束起。玉帶珠花,巧眉杏眼,紅唇絳脂,嬌麵紅霞襯,窈窕嫣姌如天仙。
但是鳳期卻覺得,這些衣裝服飾在精美,也抵不過新娘那嘴角掛著的笑容,那樣的笑容或許隻有在真正愛上一個人的時候才會綻開。
隻是,愛究竟是什麽滋味呢……
鳳玦傾身靠近雲卿,在雲卿耳邊小聲說著什麽隻屬於他們二人的秘密。
雲卿睜大眼睛,眼中霧水蒙蒙,她看著鳳玦的眼睛,紅唇親啟:“隻願君心似我心,定不負相思意。”
鳳玦在雲卿的眉心落下一吻,一把橫抱起雲卿,緩緩走下城牆。雲卿順勢摟住鳳玦的脖子,布滿紅暈的臉埋在鳳玦的懷裏。
鳳玦抱著雲卿隨後十幾個挎著籃子的童子站在牆邊,籃子裏裝滿了金葉子。
鳳玦將雲卿放入馬車內,他自己翻身躍上一匹駿馬,護衛在人群中開道,長長的馬車隊又原路返回,向城主府的方向前進著。馬車隊剛脫離人群,城牆上的十幾個童子立刻將籃子裏的金葉子灑下,在月光的照耀下,金葉子閃閃發光,如同墜落人間的精靈。
一片金葉子砸在鳳期的頭上,她伸手將卡在發間的金葉子拿下來,用指腹細細地摩挲著,感受著上麵精細地紋路,她皺著眉頭不解地向幕錦問道:“幕錦,成親究竟意味著什麽呢?”
“當初攝政王也想和我成親,但是他卻是為了七弦琴。”
“那鳳玦和雲卿是為了什麽呢?”
幕錦思索了一下,看了一眼天空的滿月,回答道:“為了能夠和彼此一直生活下去吧。”
“就如你所說的那樣,鳳玦很愛雲卿,所以他們才會結為夫妻。”
鳳期又問道:“那,愛究竟是什麽樣的呢?”
鳳期以為一向無所不知的幕錦會像往常一樣回答她,但是這次鳳期等了很久都沒有等到幕錦的回答。
鳳期抬頭,這是她第一次在幕錦的眼中看到了迷茫,原來這世上也有幕錦不知道的事情啊。
*
因為鳳玦的大婚,月城到三更天時才安靜下來,街道上花瓣發出的淡淡清香還未完全散去,鳳期和幕錦牽著手走在空無一人的街道上,紅色燈籠散發的光將他們的影子拉的很長。
鳳期打了個哈欠,揉了揉眼睛,小聲喃喃道:“幕錦,我想睡覺了。”
“嗯,我們回家。”握著鳳期的手又緊了緊,幕錦笑著答道。
“終於找到你們了,累死我了。”狂瀾喘著粗氣,從另一邊的街道跑過來,看到鳳期和幕錦的時候終於送了一口氣。
和幕錦走散了以後,狂瀾就一直擔心自己怎麽回客棧,不過好在他繞了幾圈後聽到了這邊的腳步聲。
畢竟在他繞了幾圈以後,街道上的人都已經回家睡覺了,也就隻有幕錦和鳳期不緊不慢地在街道上走著。
“看,我們這下有錢可以繼續住在客棧裏了,還可以大吃一頓。”狂瀾調整了一下呼吸,然後從懷裏拿出一個大袋子,邀功似的打開遞到幕錦和鳳期麵前,閃閃的金葉子躺在袋子裏。
“太好了,這下不用擔心住宿的問題了。”鳳期笑了笑,雖然已經習慣是不是露宿野外,但是她還是更喜歡睡床。
幕錦看了一眼天色,對兩人說道:“我們再不回客棧,天就要亮了。”
鳳期乖巧地向幕錦點了點頭,重新握住幕錦的手,幕錦的手很幹淨也很溫暖,讓鳳期舍不得放開。
“狂瀾,我們回家吧。”鳳期又轉頭對落在後麵的狂瀾說道,其實她早就在逃出王宮以後就沒有家了,但是現在她卻覺得,隻要有幕錦和狂瀾在的地方,就有家的感覺。
隻要重要的人在身邊,何處都可以為家。
三個影子緊緊靠在一起,在這幽冷的夜晚裏燃起一點點的溫暖,幕錦看著身旁說笑的狂瀾的鳳期,不禁勾起唇角。
“能與你們相遇真是太好了。”幕錦不知不覺就喃喃出聲。
原本和狂瀾說笑的鳳期聽到幕錦的聲音,回頭問道:“幕錦剛才是不是說了什麽?”
幕錦挑了挑眉,眼眸如同青青柳夜般溫柔,在鳳期的額頭上彈了一記,說道:“沒聽到就算了。”
鳳期擰眉,狂瀾一臉壞笑地擋在鳳期的前麵,學著幕錦的樣子,重重地在鳳期額頭上彈了一記,陰陽怪氣地學著幕錦的語氣,說道:“沒聽到就算了。”
狂瀾可沒有幕錦那麽溫柔,鳳期的眉心都被他彈紅了,鳳期淚眼汪汪地扯著狂瀾的衣服,眼中盡是憤怒。狂瀾看到鳳期眼中的水光才意識到自己玩笑開大了,果然下一刻鳳期的眼淚就吧嗒吧嗒往下掉。
“幕錦,快過來哄哄她啊!”
“要是在到客棧之前小期還在哭的話,我就沒收你懷裏的金葉子。”
但是哭起來的鳳期可不是那麽好哄的,於是狂瀾就這樣痛失了自己還沒捂熱的金葉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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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玦大婚後的第二日,幕錦三人站在氣派的城主府前,狂瀾抬頭看到上麵的氣勢如虹的滾金牌匾,歎道:“不愧是有錢人。”
鳳期跟著幕錦踏上台階,被門口的護衛攔下:“城主今日不見客,明日再來吧。”
畢竟鳳玦剛成婚,不接見客人也正常,隻是這戰事不知何時會開始……
“我身後這位姑娘是城主大人的表妹,所以勞煩兩位進去通報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