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鳳期守著雲卿入睡之後,她卻沒有了睡意。今天發生了很多事情,說了很多從未說過的話,還讓雲卿振作起來,願意相信自己。

“不知道為什麽,總覺得自己好像能做很多事情。”鳳期看了看自己的手,突然笑著自言自語道。

鳳期看了一眼**熟睡的雲卿,隨後放輕手腳打開房門。走到隔壁幕錦和狂瀾的房間門口,敲了敲門,問道:“幕錦,你睡了嗎?”

鳳期等了一會兒,門被打開了,幕錦站在門口,看到鳳期有些疑惑地問道:“這麽晚還沒睡,發生什麽了嗎,小期?”

幕錦顯然是剛沐浴完,長發濕漉漉的披著,身上還有皂角的香味沒有褪去。

“我有些話想對幕錦說。”鳳期低下頭,看著自己的腳尖說道。

幕錦挑了挑眉,然後對屋裏的狂瀾喊道:“狂瀾,你先去雲卿那裏待會兒。”

幕錦話音剛落,狂瀾不耐煩的聲音傳了過來:“我已經睡了,不想動。”

鳳期抬頭,好像看到幕錦臉上的笑容僵了一下,他說道:“小期,你在這裏等一下。”

隨後,鳳期在外麵聽到裏屋傳來狂瀾的驚恐的叫聲,她正想探頭看向裏麵,幕錦已經麵色如常地湊了過來,身後跟著滿臉沮喪不甘的狂瀾。

狂瀾看到站在門口的鳳期,繞過幕錦的身邊跑到鳳期麵前,氣鼓鼓地說道:“你就沒有什麽想和我說的嗎?”

鳳期眨了眨眼睛,似乎很認真地思考了一下,然後搖頭,說道:“沒有。”

“喂喂!你搞清楚啊,幕錦和我們不一樣,他不是七弦。你有什麽話不能和我說,為什麽非要和他說。”狂瀾盯著鳳期,不滿地抱怨道。

鳳期皺了皺眉頭,然後給出了答案:“因為我覺得幕錦能理解我的話,狂瀾不能。”說白了,就是幕錦比你更聰明。

鳳期的答案讓狂瀾瞬間抓狂,他張牙舞爪地指著鳳期,向幕錦抗議道:“這家夥是個天然黑吧!”

“嗯。”幕錦笑著點了點頭,難得和狂瀾的意見一致。

“好了,狂瀾,你可以出去了。”幕錦不顧狂瀾的抗議,一把將他推到門外,然後將鳳期拉進來,關上了門。

“小期想和我說什麽?”

*

鳳期坐在椅子上,幕錦將茶水遞給她,然後一邊拿起一旁的幹毛巾擦著自己濕漉漉的長發,一邊問道:“小期想和我說什麽?”

鳳期接過茶水,但是並沒有喝,而是拿在手上,指腹摩挲著杯沿。鳳期在心中考慮了一會兒,終於開口道:“幕錦,我……有點想要改變這個國家。”

鳳期的話讓幕錦的手頓了一下,垂下的長發遮住了幕錦此刻的神情。鳳期繼續說道:“我記得第一次和你見麵的時候,我說過,我隻想保護七弦琴,並不打算管國事,也沒有力量去插手這些事情。”

“但是,現在我想收回那些話。”鳳期突然勾起嘴角,將茶杯放在桌子上,她說道:“我想讓鳳羽國變成一個沒有戰亂的國家,所有百姓都能像生活在鳳玦哥哥治理的月城那樣無憂無慮。”

幕錦拉下頭上的毛巾,發絲淩亂地貼在他的臉頰上,他轉頭笑著對鳳期說道:“如果是小期的話,說不定這個願望能夠實現哦。”

“真的嗎?”鳳期的眼中升起希冀,要知道沒有戰亂的國家,在這個時代簡直就是癡人說夢。

“嗯,我會幫你的,七弦也一定會幫你的。如果你真的有心利用我們的力量,就算攻破一個小國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幕錦站起來走到鳳期的麵前,摸了摸她的頭頂。

“隻是,小期,你真的下定決心了嗎?”幕錦突然彎下身,與鳳期對視著,仿佛要將她看透一般。

幕錦的眼睛就像是一麵鏡子,讓自己完全暴露在其中,鳳期本想點頭,但是麵對幕錦的眼睛,她的心中卻無端地升起一種恐懼感。

她竟然在害怕自己所做的決定,改變一個國家的力量,她真的擁有嗎……

“小期,你的心還不夠堅定,等你真正考慮好了再告訴我吧。”

幕錦的話讓鳳期有些不甘心,她撇了撇嘴,想要狡辯:“我已經決定好了……”

但是這話的氣勢卻弱了很多,讓人難以相信。幕錦看到鳳期垂著頭可憐巴巴的樣子,神情沮喪的像是被拋棄的小貓。

幕錦忍不住湊了過去,含著笑意的眼眸盯著鳳期。

“笑什麽?”

“沒事,隻是感覺小期真可愛。”

鳳期感覺自己的心突然被什麽撞擊了一下,有一種莫名的情愫湧上心頭,好像要溢出來了一樣。幕錦的眼睛猶如一卷漩渦,能讓人深深地陷進去。

鳳期被莫名的心情弄得有些慌亂,第一次驚慌失措地推開幕錦,向門口跑去。

“我……我去睡覺了,你也早點休息吧。”

鳳期不敢回頭,她感覺自己臉上好燙,懷疑自己是不是得了風寒,心也跳的很快,她還是找雲卿看一下吧。

門被關上,鳳期的身影消失在幕錦的視線中,但是幕錦卻沒有忽略剛才她臉紅的樣子,不由得輕笑了一聲,他端起剛才鳳期沒有喝過的茶水,一口飲下。

鳳期站在門外,背靠著牆,雙腳無力地漸漸滑下。眼前閃過和幕錦一起度過的那些畫麵,即使幕錦一直不肯透露他的身份,但是鳳期就是相信他,就算全部的人都懷疑幕錦,鳳期也會站在他這一邊。

從一開始起,鳳期就將幕錦視為自己的依靠,但是現在,鳳期總覺得自己對幕錦的這份心情,好像又有些不太一樣了……

“究竟是哪裏出問題了呢……”

*

狂瀾並沒有想要驚醒雲卿,但是他一推開房門,雲卿就已經醒了。狂瀾有些尷尬地撓了撓頭,抱歉地說道:“不好意思啊,吵到你了。小期有話和幕錦說,所以我暫時來這裏守著你。你放心休息吧。”

看到來人是狂瀾,雲卿鬆了一口氣。反正也已經醒了,雲卿幹脆就從**坐了起來。

“狂瀾,月城的事情謝謝你。”提到月城,雲卿的心又刺痛了一下,枕邊放著的靈霧劍好似在隨時提醒著鳳玦死去的事實。

狂瀾放下手,臉上的偽裝也維持不下去了,他不知道自己該怎麽麵對雲卿。如果當時他能救下雲卿,是不是鳳玦就不會死了,月城是不是也不會落入攝政王的手裏。

“對不起……雲卿,我……”狂瀾垂著頭,額前的碎發擋住他的神情,但是垂在身側的雙拳微微顫抖,可以看出狂瀾是有多麽的不甘心。

“不是你的錯,是我和溫玦自己的問題。”雲卿的心裏從來都沒有怪過狂瀾,這是鳳玦自己的選擇,而他留下的願望,由她來實現。

但是就算雲卿這麽說,狂瀾還是無法原諒自己。雲卿看出了狂瀾的心思,轉移了話題,說道:“如果你真的感覺愧疚的話,那就回答我一個問題吧。”

“好。”狂瀾想也不想的應下了。

“鳳期公主……究竟是一個什麽樣的人?我想知道自己的決定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