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二給各位軍爺又添了一碗酒,繼續道:“各位軍爺找這人做什麽啊?”
領頭人喝了一口酒後道:“不該打聽別亂打聽!”
那小二連忙一臉誠惶誠恐:“軍爺可別誤會,小的這不是想著萬一遇見了也好做個準備嗎。”
那領頭人一聽也有理,想著這客棧魚龍混雜,說不定就讓他遇上了,這便耐著性子同他解釋了兩句:“上頭抓的一個逃犯,你若是見著了就去驃騎將軍府上通知一聲,少不了你的好處。”
那小二點頭應下:“逃犯?那人犯了什麽事?”
那領頭人將眉毛一豎,一臉凶神惡煞的看著那小二:“都說了不該你問的別問!腦袋不想要了是不是!”
那小二知道事自己多言了,連忙擺了擺手,一臉誠惶誠恐:“小的不問了,若是見著了這人,小的必定去通知!”
說了這話,那店小二邊忙不迭的退了下去,可行了兩步遠以後又覺得有些不對勁,既然是逃犯,為何找到線索不去上報官兵?不去上報大理寺?卻偏偏要直接上報驃騎將軍府?這……
心中雖然疑惑,但是那店小二終究沒有勇氣再回頭去問原因,生怕一個不慎觸怒了軍官惹火燒身,隻得轉身離開。
那邊軍官幾人的談話還再繼續。
刀疤臉搓搓手,望了望來往的行人一臉苦相:“大哥,這來來往往的,又是這麽個範圍,放咱們怎麽找?將軍這是為什麽呀?還逃犯!逃犯裏哪有這號人啊。”
軍官撇撇嘴:“你當我什麽都知道呢!上頭的事兒少打聽,無論如何,這件事情是將軍親自吩咐的,叫咱們務必找到這個人!”
刀疤臉苦笑:“這怎麽找啊,連個畫像都沒有,將軍還吩咐要悄悄的,不能驚動聖上,也不知道這是個什麽人物。”
那軍官思索道:“說是難找,其實也好找,畢竟按照將軍說的,這人該是行為舉止奇怪的很,雖然人海茫茫,但是這樣一個熱你應該是很引人注目的,留心一些找也不是不可能。”
刀疤臉不甚讚同道:“可萬一那人已經離開京城了呢?既然那麽偷偷摸摸的生活,還是離開京城安全一些吧。”
那軍官搖搖頭:“具體的事情也不是咱們能說的明白的,可是將軍說這人肯定在京城那就應該是吧……哎……現在天變了,本來朝中就一大堆的事情……咱們這戲而小魚小蝦能做什麽,上頭吩咐什麽咱們就做什麽吧……”
刀疤臉點頭表示讚同。
驃騎將軍府
嚴戎握著紙條,麵無表情。
明偉躊躇的立在下首,等待著嚴戎開口。
良久
嚴戎:“還沒有消息嗎?”
明偉身子一僵:“這……還沒有……”
嚴戎冷冷一笑:“這京城說小不小,但是說大也不大,你派手下的人徹夜巡查,整整兩天都沒有消息?”
才兩天罷了,誰也找不到啊!
明偉暗自腹譏著,可是嘴上卻恭敬道:“畢竟範圍太大,實在難找,況且……”明偉一頓,聲音小了許多:“況且,說不定公主還在宮中,即便她如你所說出宮了,說不定……也已經離開京城了……”
嚴戎眯眸:“你是在質疑我。”
“我……”明偉一噎:“並不是,隻是,隻是……”
“病重,這樣的鬼話你也相信?得到邊關戰事吃緊的幾日以後薄中青才下令讓趙雪言回來,明知道戰事吃緊,趙雪言多呆一天都是危險,為什麽不早早下令,薄中青與薄胭一定是發生了分歧,你派去打聽的人不也說了,除了薄中青與綠衣,近日誰也沒有見到薄胭嗎,若是病重,何必要連太醫都不見。”
明偉沒有回話,思索片刻又急道:“不是齊國已經將趙國圍困在天險了嗎?怎麽這麽長時間還沒有消息?”
嚴戎眸色一沉,思索片刻不答反問道:“趙雪言呢?聽從指揮撤回來了嗎?”
提到這事,明偉來了精神,忙道:“正要說這件事呢,趙雪言竟然抗旨沒有離開,薄中青今天早上得到消息的時候氣的摔了奏折,嗬,這孩子倒是有幾分血性,要同趙國共存亡嗎?倒是省了我動手。”
嚴戎的臉色依舊沒變,隻是冷冷一笑沒有開口。
明偉瞥了一眼嚴戎手中的紙條,詢問道:“可是前線傳來了什麽消息?”
嚴戎將手一攏,瞥了一眼明偉,明偉將頭縮了縮不再繼續問了。
“做好交代你的事,事成之後,你想要的一切我都會給你。”嚴戎冷冷道。
明偉應了聲是,咬牙退了而出去,在門口立了而半晌,死死握拳:再忍忍,這麽長時間都已經忍過去了,現在馬上就到了最後關頭,絕對不能在這個當口功虧一簣,等到自己借助齊國的勢力得到了皇位以後,就再也不用看嚴戎的臉色惡了,說白了就是一個男寵罷了!看他能囂張到幾時!
書房內的嚴戎眼看著明偉離開,緩緩展開了左手,露出了裏麵的紙條,涼涼的看了兩眼,勾唇一笑。
沒有想到齊奧為了找自己還真是煞費苦心啊,竟然出動了王府禁軍,若非兩國正在交戰,恐怕他就要大張旗鼓的找到趙國來了,這算什麽,還真把自己當成他的寵妾了?嗬……自己說薄胭躲起來了,那麽自己呢,還不是躲到了趙國,現在自己不方便露麵,隻期望明偉那個沒用的東西快些找到薄胭的下落,讓自己能夠快速的了結這件事。
嚴戎很確定依照自己對薄胭的了解,他一定不會再宮中坐以待斃,等著薄中青為他安排好的路的,他必定是想方設法的要阻止薄中青的所作所為,再以看薄中青之後的所作所為,薄胭必定已經離開的皇宮,為的就是讓薄中青暫時亂了陣腳,而她必然不會走遠,也無法走遠,所以最有可能的便是留在京城。
嚴戎闔眸,死死捏緊手中的紙條,內心如同火燒一般,時間緊迫啊……
雲歸客棧
店小二挑著一桶熱水放到了天字房的房門前,輕輕敲了敲門:“公子,熱水來了,要不要小的幫您送進去?”
“不用了,放在門口就行。”
預料之中,店小二也樂得輕鬆自在,應了一聲,將桶往門口一放轉身就要下樓,行了幾步忽的腳步一頓,有些疑惑的轉頭看了看天字房緊閉的房門,搔了搔腦袋:“這聲音……像是男的,也像是女的,不愛說話……奇奇怪怪……”
一麵嘟囔著,腦中響起了昨日那軍官對自己說的話,當下心中一凜,不由自主的往回廊後蹭了蹭,死死的盯著天字房房門,嘟囔著:“不會這麽巧吧。”
不過多時,天字房的房門被推開了,裏間走出來了一個人,彎腰吃力的將那桶水提到了裏間,店小二見狀連忙將身子往門廊後藏了藏,仔細的打量起了那人,因為相隔有一段距離,屋內人又是彎著腰,店小二起初並沒有看清薄胭,直到薄胭提起水桶往屋內走去的時候,店小二這才看清了薄胭的正臉,當即一驚:這公子雖然留著胡子,但是那模樣隱隱能看的出是十分出色的,當初他來住店的時候帶著鬥笠,又是夜間,自己沒能看清楚他的模樣,今日見了著實狠狠的驚豔了一番。
店小二默默抬手,遠遠的比劃了一下,點了點頭:沒錯,這身量也差不多……
正這樣想著的時候,薄胭已經離開了他的視線,重新關上了房門。
店小二立在原地,越想越覺得眼前人同那軍爺說的是一個人,有一想到說的有賞的事情,情不自禁的咽了咽口水,原地躊躇一陣子,果斷轉身下了樓。
薄胭沐浴完畢,重新換了衣裳坐到了窗邊,將窗子打開一條縫隙,觀看著街道上的人來人往,微微擰眉:“前兩日父親派出來尋找自己的人馬已經出了城,這麽歇了兩天後,現在又能見到一些軍官打扮的人四處晃**呢?這總不會是父親的人手,其中有些人自己看著眼熟,想來應該是明偉營中的人,他們……在找什麽呢?難不成是得到了自己離宮的消息了?可是他們怎麽確定自己在京城呢?
薄胭百思不得其解,轉念又一想,父親召回錦安等人的旨意已經送了出去,錦安那邊卻沒有什麽動靜,想來是如自己所想,錦安直到著並非自己的意思,抗了旨,那麽自己的目的也算是達到了,父親現在必然焦頭爛額,那麽自己有不必再在民間躲著了,是時候回宮同父親說清楚了。
這樣想著,薄胭一顆心終於放了下來,想著明日一早,便可以動身回宮了。
當天晚上,薄胭早早的歇下了,自從她離宮一來就沒有片刻安寧,客棧中孤身一人,消息閉塞,所有的一切都是靠她的猜測,現在心中一塊石頭落地,她自然睡的香甜。
也不知過了多久,薄胭朦朧間隻覺得外間有腳步聲,她一向睡的輕,當即睜開了眼睛,入目是一片漆黑,心中卻警鈴大作,豎起耳朵不放過一絲一毫的聲音。
外間,一小隊人馬已經將客棧圍了個水泄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