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神思飄忽不定之際,一個繡著龍紋邊的鞋子邁入了門坎,正巧被他那賊眉鼠眼的小眼睛瞄到,他一個機靈的趕緊端正姿態,表現的一副謹小慎微的模樣,然後垂著頭快步迎上去。

“誒呦,給太子殿下請安了,雜家可是來給您送太傅來了。”說著,他有些肥胖的身姿從聞人珺的眼前移開,然後露出了他後麵不遠處正平穩而立的人。

那人白衣聖雪、平穩而淡定,平眉舒展的正自顧的欣賞著太子府前殿的裝橫擺設,薄而淡的櫻花色唇瓣似有若無的緊抿著,看來對這裏不滿意居多

“他?”聞人珺挑眉,沒想到居然是這人兒。

“沒錯,皇上說了,白衣聖手對太子殿下多有照顧,再加上他又是博覽群書、自小天才異秉是現今當之無愧的最有才能之人也是地位最崇高之人。而且最值得慶幸的是白衣聖手居然可以屈尊同意來教導太子,如此十全十美的事當真是一大妙事。”

這太監雖然極盡力的表現畢恭畢敬,但是眼裏的不屑實在是掩飾不住。

聞人珺根本就不看他,而是看向了那人。

他八方不動,站在那裏,仿佛他們二人說的話跟他沒多大的關係,隻自顧自的。

“行了,你還有別的事嗎?”聞人珺本想看那白衣聖手還有沒有其他的表現,誰知道這太監龐大的身軀再次擋在了自己眼前。

“是是是,小的這就離開。”太監立馬點頭哈腰的退走,背過身後麵色一轉變得嘲諷至極,嘴裏還不停的嘮叨詛咒。

聞人珺看著太監的背影,冷眸一笑,“將他人頭拿下。”

暗處一陣晃動,無聲的領命而去。

“你要殺了他?”白衣聖手感受到暗位一瞬間的消失,然後緩緩的開口,語氣略帶疑問。

“不行嗎?”聞人珺勾唇邪邪一笑。

“我想聽聽緣由。”他點了點頭,然後隨意的坐下,端起茶盞慢慢品著。

“可以說,但是你不應該先告訴我你真實的名字嗎?”聞人珺見他這麽適宜自在,她同他一旁坐下,一手支著頭看著他。

“蔚昭。”他眼眸一抹閃光而逝,無波無瀾。

“嗯,名字比白衣聖手好聽多了。”她調侃一笑,看著對麵那一直以平穩狀態的人很是有趣。

“太子殿下,該你說了。”他顯然不為所動。

“要說世界上最可怕的不外就是小人了。聞人珺看著他,眼裏閃爍著意味不明的光芒。

“怎麽說?”他還是麵不改色。

“小人往往可以不擇手段到毫無底線和節操,尤其是會審時度勢、厚皮臉的狗腿,這種人往往可以左右逢源甚至是禍菜亂湯,成為一個和稀泥的攪屎棍,背後紮刀子的小人雖有時候不痛不癢,但是虱子一多怎麽能忍?”

聞人珺眼眸閃著奇光,一眨不眨的看著他,很想從他眼裏看出什麽。

“雖然不知道節操是什麽,但是你這一番論斷很有道理,別有一番意味。”第一次,那人終於正視了聞人珺,看著她明眸皓齒、晶瑩玉肌下那若有若無的睿智體現,讓他有著莫名的悸動,想要靠近。

“那你看我殺了他是不是很合理啊。”聞人珺笑看著他,覺得讓一個平穩無波的人破功很是有意思。

“嗯,殺了他確實是一件快而徹底的方式,再加上暗位處理妥當也是查不到太子頭上的,更遑論誰人會在乎一個無關重要人的生命。”他終於起身,然後開到太子麵前站定,抱拳。

“太子殿下,以後我就是你的太傅了,這一次你給我的驚喜很大,所以我相信我不會後悔我這次的決定。我很期待與你這段時間的相處,以後請多多指教。”

他覺得此次太子的論斷真的別有一番滋味,更別有角度,是他所見之人中很少有的跳脫,但卻真實實在,讓他一時腦熱答應的事情變得有些意義和讓他期待了。

聞人珺聞言,嘴角輕揚、魅眼含笑,若不是這蔚昭隱瞞了什麽,定就是發現了什麽,否則以他那清高的態度和高人一等的天賦,以及那崇高的身份怎麽會來搭理一個臭名昭著的廢物?

但是俗話說得好,伸手不打笑臉人,更何況人家也算是救了自己的人兩次了,這麽一個醫術高超、智謀如妖的人,要是不握在自己的手裏的話,就更不能允許他為他人所用,否則對自己必是一大禍害,如今他自己送上門來了,那可就更不能讓煮熟的鴨子送到嘴裏而飛了。

想到這裏,她也趕緊起身同樣抱拳,眼眸噙著真摯和認真。

“能得到白衣聖手的支持和幫助是我當太子以來最高興的一件事情,實在是歡迎至極,所以你放心,我會以太子府最高的待遇招待你,更會謙虛受教,我相信你我二人定能謀一個錦繡年華。”

聽完這句話,蔚昭就麵色一緊,有些發黑,他實在沒有想到太子竟能如此拐彎抹角的胡攪蠻纏。

他是真的沒想到太子直接就給自己定棺蓋論了,他隻是來當個臨時的太傅,且隨時可以走的那種,但是沒想到太子直接就來句自己是來支持她的,是站在她那邊的。全然將自己的後路堵死,當真是讓他進退兩難,此際無法開口拒絕,但是自己並不想就此與她徹底為伍,當真是難。

聞人珺就那樣站在對麵,麵容笑意自從看見他臉色發黑就越來越大,閑著沒事了,逗逗一個總是平穩不變的臉癱也是挺逗樂的。

“嗯?太傅怎麽不說話了?可是有什麽不妥?不用擔心,我們現在都是自己人了,沒有什麽不可說的,你就放心的在我麵前暢所欲言便好。”聞人珺說著還拉住了他的手,然後放在手裏輕輕的拍著,而且眼中帶著慈祥,那感覺就像是老人看自己有出息的孫子一樣。

蔚昭臉徹底黑如鍋底,他趕緊從她雙手中抽手,然後很是艱難的幹幹開口,“太子說的對,以後我們合作愉快。”

“好極了,好極了。太傅你隨我先選一處院落吧,看看你相中哪個就直接搬過來,這樣一來就方便指導我了。”她發自內心的笑,宛若盛開的花朵那般,耀眼、美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