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那人在我麵前站定之時,我緊張的心都要跳出來了。
整個人都像是落到了水裏,四麵八方而來的窒息感,將我緊緊地裹住,叫我根本無法呼吸。
那人抬起手,我閉上眼。
“刺啦”一聲紅綢被揭開,我此刻便如同被人解開了衣服一般**。
我下意識別過臉去,不敢去看眼前人。
直到王衍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果然,是你。”
我絕望的歎了一口氣,終於,我還是落在了王衍的手裏。
與此同時,外麵有一株煙花升起,蘇青玉已經安全的消息,炸進了我的耳朵。
我在絕望的同時,鬆了一口氣。還好,此次還不算一無所獲。
下一刻,我便被王衍狠狠拽起。
我被迫得整個人貼在他的胸膛上,他死死地盯著我的眼睛,像是要透過我的眼睛,看進我的心裏。
“納失失,你說過絕對不會背叛我。可是,你現在在做什麽?”
王衍的眸中,是比我眼中還深的絕望。
他幾乎是咬牙切齒:“你在穿著嫁衣,坐在別人的婚房裏!”
此時此刻,我已經百口莫辯。
讓他以為我要嫁給蘇農止,總比他懷疑景縉要好。
隻是我得想個措辭,將我逃宮之事栽到蘇農止的身上。隻有這樣,才能不連累景縉,我才有可能活下去。
可是,在此之前我與蘇農止,根本毫無聯係。要如何,才能嫁禍給他呢?
就在此時,我突然想起了景縉同我說過的,蘇農止的事跡。
他生性好色,之前出入宮禁時,便因調戲宮女被人上本參奏過。隻是,當時蘇農部在朝中權勢太盛,王衍也隻好睜一隻閉一隻。
而現在,我剛好可以利用這件事,替自己開脫。
於是,我一把抱住了王衍。
我能感受到,王衍瞬間一愣,身體都僵直了。
在王衍的懷裏,我能感覺他周身那股濃烈的殺氣,在這一瞬間,平和了下來。
“小福,謝謝你來救我。”
王衍被我突如其來的擁抱,弄得手足無措。
在我的記憶中,這應該還是我第一次主動擁抱他。
他像是第一次被擁抱的孩子那樣,在原地愣怔了許久。
見到他這種反應,我便知道我這條小命暫時保住了。
其實,我就是在賭,賭王衍舍不得殺我。
過了許久,王衍才哽咽著開口:“納失失,你就是仗著我喜歡你。”
我沒有說話隻是抱緊了他,王衍說得沒錯,我不過就是仗著他喜歡我。所以,就算他知道我有心騙他,就算那謊言再拙劣,他也會裝作毫不知情。
這種時候我需要說幾句好話。
“小福,你要相信我,我不是真的要離開你。我答應過你,會一直陪著你的。而且,若不是蘇農止,我又怎麽可能有能力,離得開洛陽宮呢?”
雖然,我說的話與真相略有出入,但此事確實是因蘇農止而起,這麽說也不算是冤枉了他。
王衍這時才回擁了我,他在我的頭頂長歎了一聲。
良久才道:“庫爾·納失失,朕敗給你了。”
王衍解下外衣,蒙住我的全身蓋住了我的臉,將我打橫抱起,離開了黔王府。
三日後,黔王府因為意圖謀反,全族被斬,無論老幼。
而我,被圈禁在勤政殿的偏殿裏,寸步不能離開。
王衍將我關進來的時候,告訴我。
“納失失,從今往後,你這一輩子,都休想離開這座偏殿。”
王衍正在氣頭上,我並不敢違抗。
我暫時無法離開偏殿沒什麽,隻是我被王衍帶回宮這事兒,也不知道景縉得到消息沒有。景縉身為護軍中尉,黔王府一事本該由他督辦,可此事最後卻弄得由皇帝親自出麵。
這說明,皇帝已經不再信任景縉,這可不是什麽好兆頭。
而且,讓我更疑慮的時候,薊王在這件事裏,又扮演著什麽樣的角色的?
王衍把我關了起來之後,還派了人寸步不離的看著我。讓我片刻不得自由。而王衍派來的人,不是別人恰好竟是那日在黔王府,遇見的赤字營的小姑娘。
“是你?”
“是你?”
我們二人皆有些驚訝。
“原來,你就是陛下那日從黔王府帶回來的女人。”
我無奈的笑笑:“是啊,怎麽這麽巧,我們居然又見麵了。”
那小姑娘撇撇嘴,“怎麽每次遇見你的時候,你都在倒黴?”
她的話令我樂不可支,“許是……因為你克我。”
小丫頭有些不服氣:“我出生時,我阿爹給我算過命,算命的說我,天生好命一生富貴,長命百歲。”
我對這小姑娘來了興趣,“你叫什麽名字?”
那小姑娘爽朗道:“我本來叫小樓,來的時候陛下特意給我改了名字。”
我有些好奇:“來的時候改了名字?”
小樓點了點頭,“陛下讓我來看守你的時候,才給我改了名字,叫紅豆。”
“紅豆?”紅豆表相思,王衍這是……
紅豆貼近了我悄悄多嘴,“他們都說,我這名字是為你改的。”
我沉默下來,沒有接話。
紅豆起了好奇,繼續追問:“你是怎麽認識皇上的?你那天又為什麽會出現在黔王府?你跟皇上到底是什麽關係啊?”
“紅豆啊,你來的時候陛下隻給你改了名字,就沒交代別的?”
紅豆支著腦袋想了一會兒,“陛下隻說,要盯著你的一舉一動,不能讓你出偏殿。沒說不能跟你聊天啊?”
我低著頭沉思了一會兒,這紅豆這麽單純,王衍竟然這麽放心將她留在我身邊。說明,紅豆並不會為我所用。
“不用緊張,我隻是隨口一問。”
“那你現在能告訴我了嗎?”紅豆一派天真的模樣,勢要打破砂鍋問到底。
我剛要開口,王衍便走了進來。
冷冷的道:“要不要朕親自講給你聽啊?”
紅豆立馬乖乖在一旁站好,恭敬道:“屬下不敢。”
“退下!”
紅豆領命退下,殿中便隻剩下我與王衍。
我起身要給王衍見禮,被他語氣不善地打斷。
“你什麽時候,這麽多禮了。”
我沒有說話先歎了一口氣,“陛下還在生我的氣。”
王衍不置可否地反問:“難道朕不應該生你的氣?”
我幾乎要低聲下氣,“你究竟要怎樣才肯原諒我?”
就這麽一直將我拘在勤政殿,得不到半點外麵的消息,幾乎要與世隔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