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夢茜趕到時，看著漫天的火光，將這棟建築吞噬其中。
說不出的熟悉與熱烈充斥在她腦海中。
她仿佛在某時某刻曾目睹過這一畫麵。
“月兒，不能在靠近了。”
唐景堯出手攔她，控製在自己的安全範圍內。
要不是他時刻注意著小姑娘，剛才沒攔住，她就要走入危險地帶了。
雲夢茜心中的感覺還未消散。
不知道是激動還是記憶混亂的緣故，她竟感覺身體在微微發顫。
“月兒？”
看出她神色不對，唐景堯將人拉進，“你怎麽在發抖？”
夜色被暗紅覆蓋，他看不清小姑娘臉色，低頭問道：“不舒服嗎？那我們先上車？”
滅火需要時間，他們站在這也隻能等待。
雲夢茜搖搖頭，見雲若雨在醫護人員攙扶下走來。
“姐姐，我媽她，是不是活不了了？”
她臉色的悲切與恐懼顯而易見，可對上雲夢茜清冷平靜的雙眸時，又顯得有些滑稽。
“我不清楚。”
唐景堯聽著小姑娘平穩的柔聲，心底浮現一絲疑慮。
“都怪我，要是我聽她的話，早些回來就好了。也不至於......”
“她提前聯係過你？”
唐景堯開口，讓她和雲若雨都被吸引了注意。
雲若雨頓了頓，點點頭，“是，媽媽晚上的時候給我打電話，還說準備了海鮮，讓我回來。和上次一樣，也是因為我沒有及時......”
雲夢茜打斷了她懊悔的廢話。
“海鮮是她定的嗎？”
“應該不是，她不喜歡吃生魚片這些，我平時都在外麵吃，她討厭這個味道。”
雲夢茜看向唐景堯，“那是有人給她送的，而且知道你的喜好。”
不敢篤定的雲若雨試探開口，“會不會是巧合，即便是有人想要和雲氏合作，也不一定要送海鮮吧。”
“新鮮的海鮮是有用餐時限的，她有沒有讓你在什麽時間內一定要回來吃？”
此事，雲若雨才恍然大悟。
“她說了一句十點前，打電話的時候她那邊有鋼琴聲，我沒有注意到是不是有別人在。”
“保姆呢？廚師呢？”
聽著小姑娘急切的話，唐景堯立刻聯絡了關久去查周邊監控。
隨著雲若雨聯絡到人，他也收到了消息。
“家裏隻有母親，他們今天中午就離開了，是母親要求的。”
唐景堯將手機遞到小姑娘麵前。
“是雲陽。”
雲若雨一愣，“小叔？”
雲夢茜注意到她不是驚訝，而是詫異，似乎對於他們兩人見麵不意外。
若說是雲陽放火，她隻是不解。
“上次她是被誰帶走的，有告訴你嗎？”
聽到雲夢茜的話，雲若雨下意識後退半步，用力搖頭。
見狀，雲夢茜收回視線。
知道她不會說實話了，當然，她對繼母和繼妹的死活不在意。
隻是，起火的雲氏老宅，不隻是父親，也有母親的所有回憶。
而這裏，存於她記憶中的，也隻有那一天而已。
她轉頭看向唐景堯，“我們回去吧，有什麽結果等通知就好。”
見他們要走，雲若雨像是想要抓住什麽，臉上帶著難以掩飾的恐懼。
“姐姐，你們能不能......”
雲夢茜頭都沒回。
“雲二小姐連住酒店的錢都沒有了嗎？”
隨著她的話音，車門關上，駛離。
雲若雨望著已經逐漸被熄滅的火焰，終是沒有離開，等著母親的消息。
深夜，等雲夢茜醒來時，周身一片黑暗。
止餘窗簾處透露出一絲縫隙的光亮。
華庭苑的窗簾是微透光的，朦朦朧朧，很多時候都很好看。
這裏，是海苑。
她動了動身體，感覺腰間處的手臂收緊，身後傳來男人微啞輕音，酥麻入耳。
癢，又不想動。
“怎麽醒了？”
雲夢茜翻身，順著他的手臂摸到自己身上的長裙。
沒想到，被換了衣服她都沒能自知。
濃重的黑暗壓得她有些喘不過氣，向男人懷裏靠著，嗅著他身上的薄荷冷香，才覺得心安些。
手腕處生硬的觸感貼在某人腰上，不舒服的反倒是她。
“什麽時候可以拆掉。”
唐景堯輕笑了聲，把人懷裏抱了抱，倦怠的蹭了蹭小姑娘的臉頰，“做噩夢了？”
雲夢茜沒說話，尋了個舒服的姿勢靠著他。
夢中的鮮紅與親眼見到的火光交織著她疲倦的神經。
“我忘記的是不好的記憶嗎？”
唐景堯輕拍著她的背，“都過去了，這不是月兒的錯。”
以前他沒發現，隻是最近才知道，小姑娘真的忘記了關於母親的一切。
對她來說，很痛苦吧。
童年沒有父母陪伴，如今更是連母親的樣子都記不起。
雲夢茜鼻尖一酸，臉埋得更深。
感覺到小姑娘收緊的指尖，他輕歎聲，偏頭親了親她的額頭。
“畫室整理好了，要看一下嗎？”
雲夢茜忍著眼底酸澀，被他帶到一樓。
她慶幸，上次父親說過母親畫室後，她便讓人去安排搬過來了。
不然，經過這場大火可能連著母親最後留給自己的，也會一並消散。
唐景堯打開燈，畫室四周遍布油畫。
就連擺放位置，他都讓人一比一複刻。
“海苑這邊沒有和畫室相同的格局，所以休息室的方向做了改變。”
雲夢茜點點頭，沒想到他會幫自己操心這些的。
“景哥哥見過母親嗎？”
唐景堯點點頭，拂過她臉側的長發，嘴角帶著溫和的笑，“月兒和婉晴伯母很像，這雙眼......”
小姑娘期待的看著他。
他抬手將人抱起來放到桌上，“婉晴伯母的眼睛，比月兒更多些真誠。”
雲夢茜眯眸看他。
總覺得這話在陰陽她。
但她沒有證據。
唐景堯笑著，身體抵在她腿側，單手撐在她身後。
“月兒的眼睛比伯母的還要好看，隻是，對我沒有那麽真誠。”
她微微仰頭，眼底燃起的光很快消散。
唐景堯看的清楚，心裏越發苦澀。
他低頭湊到唇瓣旁，似有似無的觸碰著，“月兒，如今沒了婚姻束縛，你是不是會逃得更遠？”
麵對某人還在猶豫的吻，她主動貼近，“不是還要還景哥哥人情嗎。”
唐景堯笑的無奈，心底柔軟在蔓延，“既然是交易，那月兒能答應我最後一個條件嗎？”
雲夢茜倏地後撤，不自知的抓緊了男人衣角。
“當初約定好的，三個條件，和我結婚，做唐氏設計總監，現在，月兒要反悔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