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昭悠悠蘇醒,嘴裏嗆了好幾口水,幸好他在落水之際緊抓住一塊木板,才能安然漂到岸邊,否則早已埋屍江底。
環視了一下四周,他焦急地詢問道:“小妹,小妹呢?”
丁二爺忙問道:“展大俠,你妹子也落水了嗎?”
他回頭召喚手下道:“來人啊,開船到江上再找找。”
展昭起了身,整理了下儀容,他此生怕是都沒有像此刻般狼狽不堪過。恭敬地拱了拱手,心存感激:“多謝,不知閣下如何稱呼?”
“在下丁兆惠。”丁二爺十分爽快。
展昭眼睛一亮:“閣下莫非還有一個兄長,姓丁名兆蘭?”
丁兆惠大笑道:“正是。”對方一聽他的姓名,便能聯想到兄長,他甚覺自豪。
展昭客氣道:“茉花村的丁氏雙雄,如雷貫耳,久仰久仰。”
“南俠展昭之名才真正如雷貫耳,小弟仰慕已久,今日能與兄台相遇便是有緣。展兄若是不嫌棄,不如先去莊上歇息,尋人之事就交給他們,定給展兄一個答複。”
“那恭敬不如從命。”麵對丁二爺的熱情招呼,展昭卻之不恭,況且身上濕答答的,很是難受,他也想盡快找處地方換身幹爽的衣裳。回頭見丁兆惠指揮著手下,分派任務,他忙提醒道:“與小妹一起的另有一男子,請各位務必尋得他們,多謝了。”
將近丁莊,展昭好生整理了一番自己的衣著,怕失禮於人。落水後,衣衫仍然濕嗒嗒,緊貼著身子,他感覺到有些不適。平生都未曾如此狼狽過,心裏難免有些傷懷。
及近丁莊大門,見一人立於莊門前,展昭一瞧之下吃了一驚,都說丁氏雙雄乃孿生兄弟,容貌極像,果然不假。這兄弟倆除了衣著有異,幾乎分辨不出彼此。
“展大俠,久仰久仰。”
“丁莊主,冒昧打擾了。”
一番寒暄後,跟隨著主人進了府。展昭將巨闕劍卸下交給丁莊的下人,他處事向來細心,初到友人家,不宜佩帶寶劍,怕驚擾到府內的女眷。
丁氏兄弟的視線一直停留在他的巨闕劍上,十分稀奇,怕他誤以為他們覬覦他的寶劍,便也沒再多問,熱情地將他迎了進去。
丁氏兄弟皆是好客之人,又難得有貴客臨門,立即吩咐了府中上下殺雞宰羊,擺上好酒好宴。展昭盛情難卻,奈何身上濕意難耐,便婉言要求先去沐浴一番。
丁莊的後院乃是女眷的居所,聽聞前院有客來訪,丫環們皆奔向告走。
“我看到二爺帶了位客人來,長得可真俊。聽說是南俠展昭,皇上禦封的四品帶刀護衛,還有一個很響亮的名號來著。”
“是禦貓。”
“這個我知道,聽說展大俠跟隨著包大人為民伸冤,可是個好官。”
“……”
假山旁,一黃衣女子正在舞劍,手中的湛盧劍遊若驚鴻,劍光閃爍。聽到丫環們的議論聲,她收起了劍,招了名丫環過來詢問。
“你們是說二哥請展昭來府裏了?”
丫環嬉笑著回道:“是的,小姐。聽說展大俠落了水,是二爺救的他,還把他請府裏來了。”
“南俠展昭竟然不習水性,我看他也不過是徒有虛名,沒什麽大能耐。”丁月華很是不屑,她向來眼高於頂,沒有人能真正入她的眼。
丫環努了努嘴:“這個奴婢就不知道了,隻是二位大爺將他視作貴客,命府裏上下好生招待呢。”
“行了,該忙什麽忙什麽去。”丁月華不耐地驅趕著丫環,心中有些不悅,莊裏的這些個丫環們都被她二哥慣壞,沒上沒下的。莊裏稍有動靜,就流言蜚語傳得沸沸揚揚,她很不喜歡莊裏的丫環們聚成一堆說是非。
拿起絲質的手絹拭了拭額頭的汗,身後傳來母親溫婉的喊聲。
“月華。”
“娘。”
丁月華微笑著迎了上去,丁母早年喪夫,將兩兒一女拉扯大很不容易,因而兒女都與她十分親近,也十分孝順她。
丁母拉著女兒的手,柔聲細問:“聽說你二哥帶了客人來,不知是什麽人物,府裏動靜這麽大。”
丁月華不以為然:“娘,您不用理會,不過是個官場上的人物,也在江湖上有些名頭罷了。”
丁母好奇地詢問道:“那他是江湖中人,還是官場中人?”
“以前是江湖中人,如今卻是官場中人。”說實話,丁月華有些瞧不起這種人,江湖人涉足官場,在她看來那是貪圖名利之所為。初聞展昭涉足官場的消息後,她便是如此的看法,所以素來對展昭印象很差。
丁母卻是愈加好奇:“老大、老二從來不跟官場中人打交道,卻唯獨對此人如此看重,可見此人必定有他過人之處。”
丁月華嗤之以鼻道:“我看未必,江湖上徒有虛名之人如過江之鯽,南俠展昭也未必有過人之處。”
丁母搖頭輕歎:“唉,就你這性子,誰能入你的眼?”
展昭沐浴後,已換上一身幹爽的衣裳,那是丁兆惠的衣裳,大小正合適,又再恢複了以往的精神奕奕和神采飛揚。隻是他一直心憂著妹妹的安危,眉宇間愁思緊鎖。
丁兆蘭欣賞地打量著他,心想南俠展昭的風采果然不凡,自己在江湖上也小有名氣,但跟他相比則遜色許多,可見他手底下確有真章,稍後當試他一試不可。
設下了酒宴,待入座後,丁兆蘭於主位上說道:“展兄不必擔憂,令妹許是到了哪座島上暫歇,無法渡江。這蘆花**附近大大小小十幾座小島,我令手下一個個尋找便是,定能找到令妹下落。”
“多謝賢弟了。”一來二去的,三人也便以兄弟相稱。
丁兆惠斜身坐在主位的右下首,坐姿不似兄長般端端正正,怎麽隨意怎麽來。他對於展昭的各種傳聞甚感興趣,詢問道:“展兄,聽說你在耀武樓麵君,皇上親試你三絕技,敕封你‘禦貓’的名號,可真有其事?”
展昭無奈地搖手道:“慚愧,這都是憑著包大人的情麵,才得已麵聖。我本是江湖中人,瀟灑的身子,卻無奈皇恩浩**,賞了‘禦貓’二字,又加封四品官職。如今身陷官場,諸多拘束,有苦難言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