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璿和盧靈兒兩人回院舍換了身幹淨的衣裳,就盡快趕去上課。
第一堂是畫藝課,教習畫藝的何夫子似乎對地字班的學生不抱任何希望,剛開課隨便講了幾句作畫的要點,之後就讓下麵的學生自由發揮。
地字班的學生果然多為紈絝子弟,不學無術,大多在下邊聊天玩耍,真正認真作畫的沒有幾人。整個課堂鬧哄哄的,毫無章法。
展璿仔細觀察著那幾個正在認真作畫的學生,看得出他們的畫技還是有些功底的,並非一無是處。其中一名學生的畫引起了她的注意,他畫的是一幅梅花圖,傲雪寒梅。
再仔細觀察那學生的模樣,身材中等,五官還算端正,但身上有股難以接近的冷傲之氣。再往他腰間看去,一塊紫玉打造的梅花玉飾甚是惹眼。
梅花小孔,梅花圖,梅花玉飾,這三者之間會有聯係嗎?
“兄台,有何事?”
作畫之人突然回頭發問,展璿這才驚覺自己不知何時已走近他身邊,正伸手去碰他身上的玉飾。
她臉上有些尷尬之色,堆笑道:“兄台,你身上這塊玉很特別,能借看一下嗎?”
那人臉色有些不悅:“不過是件小飾物,有什麽好看的?”
展璿麵上微窘,又問道:“兄台怎麽稱呼?”
“沒看到我在作畫嗎?”那人冷著臉,不再理會她,繼續完成他的畫作。
“抱歉,打擾了。”展璿有些自討沒趣,隻好轉身離開。
回到座位上,盧靈兒正趴在畫紙上描繪著什麽,臉上、手上都有墨跡,見她回來,抬頭問道:“小璿子,怎麽了?”
“那個梅花兄脾氣可真臭!”展璿不由地嘀咕,往她畫紙上仔細一瞧,歪歪扭扭地圖案看著像貓,又像狗。她佩服地衝盧靈兒頷首道:“靈兒,你的畫技又進步了。”
盧靈兒睜大她晶亮的美眸,歡叫道:“真的嗎?我就說這世上沒有我精靈鼠盧靈兒不會的。”
展璿扭過頭,在一側抿嘴憋笑。幸虧餡空島隻有五鼠揚名於江湖,若是再加上這六鼠精靈鼠,那名氣肯定一落千丈。
畫藝課之後便是書院為了增強學生的體質而設的蹴鞠課,同上這堂課的還有天字班的學生。在蹴鞠課劉夫子的安排下,天字班和地字班的學生展開了一場蹴鞠比賽。
展璿正想查找那衣料殘片的主人,於是站在場邊上仔細觀察天字班學生身上的衣衫。
蹴鞠場上的人群快速跑動,她有些目不暇接,人群中有個身影十分熟悉,不斷地在她眼前晃過。待她看清時,她小小地吃了一驚。
趙惟憲正挽著袖筒,衣擺係在了腰間,身形靈活地穿梭在場中央,他接到同伴傳來的蹴球,雙膝左右停球。他淩厲的眸光射向球門方向,身形虛晃,巧妙地躲過對方隊員的攔截,腳下步伐輕盈多變。接連晃過三人後,他一記勾腳臨門投射,入門得分。
天字班的學生們高聲歡呼,趙惟憲在隊友們的簇擁下,俊朗的麵頰上綻放著陽光燦爛的笑容。
展璿還是第一次看到他如此朝氣蓬勃的一麵,略微有些詫異,想不到他身為郡王爺,也會同其他學生一般不修邊幅地奔跑在蹴鞠場上,揮灑汗水。
想得出神間,突然一個球影朝她迎麵砸來。出於本能,她閃身一躲,那蹴球於是直直地砸向她身後之人。
“啊——”
隻聽得一聲慘叫,她身後的書呆子李代不幸中招,額頭立刻凸起一個紅腫的包。
“書呆子,你沒事吧?”展璿看他似乎被砸傻了,眼神有些呆滯,隱約可見許多星星在裏邊打轉。
“我……我沒事。”李代剛說完,身子已直直地倒了下去。
幾個學生見狀,立即將他抬了下去。
展璿聳了聳肩,麵上有些許歉意,若不是她躲開,他也不會遭此一難。
蹴鞠場上,趙惟憲跑過來撿球,早已在場邊發現了她,他拋著手中的蹴球,衝她挑釁道:“敢不敢下來比試一番?”
“比就比,還怕你不成?”展璿不服輸地應招。
這邊盧靈兒也吵嚷道:“小璿子,我也上。”
原本地字班的整體實力就不輸於天字班,如今有了展璿和盧靈兒兩人的加入,更是如虎添翼。在兩人默契的配合下,比分遙遙領先。天字班的學生平日裏多是認真求學之人,無論體力和靈動性都較之地字班學生略遜一籌,全靠著趙惟憲一人支撐全局。
趙惟憲含笑注視著因進球而相擁歡叫的二女,不得不承認兩人的默契超乎他的想象,他唇角微微上揚,好戲才剛開始。
盧靈兒一記傳球,蹴球在高空中劃出一條弧線,直直落向展璿所在的位置範圍。展璿縱身跳躍而起,用頭頂球,卸下蹴球一部分的動力。待蹴球再次下落時,她右膝輕掂,巧施力度,使得蹴球順著她的右膝下滑至腳背停球。
她唇角輕揚淺笑,這點小伎倆怎麽能難倒她展璿?
一個身影突然逼近身後。
想搶球?門兒都沒有。
她雙腳夾球,旋身飛轉,擦著身後之人而過。突然間,腰間多出一隻手來,她吃了一驚,尤其是那隻手還不安分地在她腰上掐了一把。
“啊——”她驚叫一聲,頓時亂了心神。
一個身影擦著她的肩晃過她身前,在她分神之際,鏟去了她腳下的蹴球。她驚詫地抬眸,正對上趙惟憲臨去時得逞的詭異笑容,她大喊咒罵出聲:“趙惟憲,你這個無賴!”
接下來的比賽,趙惟憲屢次以同樣的招數偷襲,害得她處處防備,根本無法集中精神運球,對他真正是咬牙切齒,恨之入骨。
一個傳球中,畫藝課上的那位梅花兄突然跟對方的隊員發生了摩擦,二人一言不合下竟纏打起來。展璿沒料到梅花兄的脾氣不僅冷,還如此暴躁,忍不住搖頭。
因為二人的毆鬥,何夫子宣布提前下課,學生們於是陸陸續續地散去。
展璿感覺身上粘乎乎的,很不舒服,方才蹴鞠時運動太過劇烈,流了不少汗。
流汗?洗澡……
對啊,她怎麽沒想到?
她打了個響指,拉著盧靈兒往澡堂方向跑去,臨去時,朝趙惟憲狠狠地瞪了幾眼。
小人!連這麽卑鄙的招數都使上,虧他還贏得那麽開懷。